“妈妈,妈妈!”

小天逸慌了,一把抱着云逸的脑袋,自己也开始哭起来。

“叔叔坏!坏叔叔!我再也不要看见他了,他把妈妈弄哭了……”

小天逸只是个孩子,只是单纯的认为眼镜做的云吞面,云逸不喜欢。

“不,不,不是的。天逸乖,不哭,这个很好吃呢。那个叔叔呢?”

云逸好不容易止住眼泪,也替女儿擦干眼泪。

“不知道呢。以前这个时候都是叔叔陪我玩的,可是他刚刚送来饭就不知道去哪了……对了,妈妈吃糖!”

小天逸忽然拍了一下手,从口袋中掏出几颗大白兔,三两下剥开糖纸,一下塞入云逸的嘴中。

“这个也是叔叔给你的吗?”

云逸多少年没吃大白兔了,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往年那人还在的时候,隔几天总会买一些放在家里,仅仅是为了保证自己想吃的时候,可以随时找到。和那人在一起的时候云逸像个调皮任性的小女孩,可是随着时间流逝人物改变现在已经变成了贤妻良母型的女人。

云逸一直轻轻含着轻轻嚼着奶糖,她似乎又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和自己的女儿抢起了糖果吃。

“妈妈,讨厌!这是叔叔给我的!”

小天逸紧紧捂着口袋,小脸警惕的看着云逸,身子都半扭开了。

云逸脸上难得露出灿烂的笑容,贼兮兮装作就要扑向小天逸。小天逸忽然像是妥协了,又拿出一颗,可怜兮兮的递给云逸。

云逸接过来轻轻剥开,却又温柔的又放入小天逸半张惊讶的嘴中。

“妈妈!”

小天逸嘴里含着奶糖,扑向云逸的怀中。母女俩就这么紧紧拥抱着,对于云逸而言其他人其他事还有什么意义呢?就这么算了吧……

一碗西红柿蛋汤,一瓶云吞面。母女俩打打闹闹幸福的吃完了。

云逸知道,就是这个味道,就凭手中的嘴里的食物,她清楚的确定一件事。那人还活着,那人还在暗中默默的关心着自己。

虽然云逸不知道这几年那人去哪了,又为什么现在出现,但这些重要吗?她已经有了可爱的女儿,和一个深爱自己的丈夫,也许那人也不想打扰她吧?

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是不是也结婚了?云逸心里一紧,一种说不上来的有些酸酸的滋味,涌上心头。

他还活着,当初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

云逸哄着小天逸睡着了,自己一个人抱着保温瓶,也没有开灯,坐在沙发里,轻声的默默呢喃。

一切回不去了!云逸眼泪再一次吧嗒吧嗒的流下,夜色里,只有走廊里的灯光还在清冷的亮着。

“你会怪我吧?怪我没有等你……”

云逸含着眼泪,咬着嘴角,手上的保温瓶抱得更紧了,嘴里依然还在低声呢喃。

“为什么我没有认出你来?为什么连天逸都认出你了,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你明明就在我身旁,我现在却想不起你的摸样来?”

“天天,天天,你出来好不好,我有好多话想给你说……”

“天天,你恨我嫁给了赵云耕,所以你不愿和我见面吗?”

“天天,对不起,对不起!”

云逸的眼泪她真的没有办法控制住,她总是轻声说两句,眼泪就缓缓滴下两滴。

仅仅是隔着一个铝材的推拉门,赵云耕醒了。

他躺在病床上,静静的听着云逸的呢喃,眼睛里透出择人而噬的凶光!

身上包扎好的绷带,再一次缓缓渗出鲜血!忽然赵云耕又闭上眼睛,云逸进来了……

云逸轻轻坐在床边,默默的看着赵云耕。她伸出自己的手,缓缓抚摸了一下赵云耕的脸颊,好似终于放下什么心中的包裹似得,让人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

装睡中的赵云耕,僵硬的脸庞,也慢慢变得温柔。

古国,东南沿海某城市。

眼镜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国内虽大人口岁多,眼镜却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也没有要好的亲友。

自从帮助风语捅下大马蜂窝后,眼镜并没有像所有人那样猜想的,立马逃出国去,他一个人到处流浪着,依然还在国内。

眼镜坐在一处临街的茶室内,手上的普洱古树茶已经被他喝的只剩杯底。

殷勤的茶艺师隔着一堆繁杂的茶具,坐在对面,双手灵巧的泡茶洗茶斟茶,实木的茶具流动着温润的茶汤,一抹阳光在茶汤上闪耀琥珀的光芒。

眼镜静静地看着茶艺师摆弄茶具,她这一套手法很纯熟,融合了功夫茶的一些特点,泡出的普洱不仅色泽红浓亮丽,滋味也完整保留了普洱的醇厚。

只是眼前的茶艺师明显对普洱产地有些误解,仅仅认为出自普洱市就为正宗普洱。眼镜也不点破,茶是好茶,产地在哪重要吗?

也许是几年的刀口舔血生涯,难得的一次平心静气。

眼镜一直微笑着品着茶,偶尔与茶艺师闲聊两句,就像一个普通的背包客、茶客一样。

眼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处在部队附属医院的斜对面,这个茶室里总有一股淡淡的忧伤徘徊。连眼前这个淡雅的茶艺师眼睛里,偶尔也有飘过一抹无奈无助的悲伤,就在眼镜每次转过头看向医院的时候出现。

眼镜也去过其他茶室品茶,大多都在星级酒店附近或大厅内,差一点的也在商业繁华旅游地带。进去后,少有不推销的,至少很少能像这样,能让人安安静静慢慢品茶的,你不问茶艺师也不开口说,就是给你殷勤细致的倒茶品茶。也不收费。

像这家开在医院的斜对面的,眼镜只看过眼前这家。

茶室不大,三面茶柜上的茶也不多,价格也算接地气,唯一的茶艺师也兼任老板娘。只是年纪稍稍有些偏小,不过二十出头。

也许又是一出悲哀的感情戏吧?眼镜叹口气,手心里轻轻转着茶杯。

一曲高山流水的声音从茶艺师身旁传来,茶艺师抱歉的看了一眼眼镜,拿起手机,对着另一头笑着答应着什么。

眼镜并不打算偷听别人谈话,注意力在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就已经转移到嘴里舌头留有的茶香上。

夕阳渐渐躲入丛立的钢筋混凝土后面,茶室里却铺满暖黄色醉人的色调。

眼镜坐在这个茶室里,一晃小半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这个茶室生意还不错,仅仅三四个小时就卖出了几饼中档普洱,没想到开在医院对面的茶室,也能有如此收入,看来眼前的茶艺师当初选址眼光也够独到的。

时间终于到了对面医院下班的时候,眼镜抬起头,开始留意起进出医院大门的人员来。人流车流如织,眼镜想看见的那人始终没有出现。

也许茶艺师兼老板娘早就猜到,眼前的男子并不是专门来买茶的,但是并没有做出一丝一毫厌烦的态度来。依然还是那么淡雅恬静,依然不厌其烦的陪着眼镜闲聊,手里依然没有停下泡茶的举动。

眼镜喝得出来,嘴里喝着的绝不是应付人的普通普洱,而茶艺师就这么一直耐心的给他泡着同样的茶,这又让眼镜对其产生了莫大的好感。

身处闹市而无铜臭,眼镜心里想到一会那人出来后,自己怎么样也得多付点茶叶钱。

“吱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