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收好这张卡,没有密码。无论如何,算是我对你朋友的一点歉意。”

眼镜木然地转过身,却看见赵云耕竟双手恭敬的递过来一张银行卡。

站在餐厅门前的风语没有回头。

眼镜斜着嘴角看了看银行卡,不客气的一把接过来。又重新走到女经理面前。

“哎,看看,你也听到了,去刷卡!还有一会这卡还是还给那位赵先生,就说他朋友只缺一顿饭钱。”

眼镜也不顾赵云耕离自己就一步之遥,说话声音还挺大,但是他却故意背对着一个人,那个她。

眼镜依然在害怕,害怕那个她听出自己的声音来。可是眼镜不知道战火硝烟早已经将他的嗓音改变……

那对母女仅仅只是好奇的打量询问着自己的丈夫(父亲),余光连瞄他一眼都没有。

眼镜和风语就这么走出了这间餐厅,带着赵云耕的微笑,带着女经理的嘲笑,带着餐厅里其他客人的欢笑,眼镜也带着独属于自己的苦笑……

“云耕,刚才那个矮一点的那人,背影,你说像不像他?”

云逸擦着小女孩的小巧的红嘟嘟的嘴角上一点汤汁,忽然停下来,昂起头看着已经回到座位上仍然一脸微笑的赵云耕。

“不像!云逸,别瞎想,他都过世了多少年了……来,乖乖,到爸爸这来。”赵云耕知道云逸说什么说的是谁,但是他不能告诉云逸唐天还活着,也许赵云耕也在害怕,害怕失去到手的幸福。

“是么?看来是我想多了……宝宝,吃饱了吗?过来擦擦手,哎,真调皮,弄脏爸爸的衣服了……”

赵云耕还是儒雅的笑着看着母女两人在一旁闹着。他的心就在云逸刚才的一句话间猛然跳了一下。唐天?那人是唐天?他的容貌变了,他的嗓音变了,但是那个眼神那个气质没变!

搞情报的千万不能在他心里留下一点种子,但是眼镜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意无意的给赵云耕留下了疑问,或许眼镜也打心底希望赵云耕知道他自己回来了吧?

……

“眼镜,还有两天,那人会在今年的江海国际会议中发言。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风语紧紧地盯着电脑,上面是那人满面春风的与其他的人握手合影照。

“这次行动暂时取消。”

眼镜站在落地窗前,手里夹着一根缓慢燃烧的香烟,他并没有抽一口。

“教官!”

风语忽然一下子放下电脑,大声地对着眼镜背影吼道。

“刀子那人,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现在还能安稳的住在这里。我想他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一时还拿不定主意。但是我敢肯定,一旦到了两天后——国际会议召开的那天,我们只有去送死的份!”

眼镜望着窗外远处的天海一色,不疾不徐的说着。他不知道这个理由能不能说服风语。

“我不信以你伤兵组长的身手还不能杀了他!”

风语依然在咬牙切齿地站在眼镜身后。

“首先,我强调一点我被伤兵开除了,已经不能动用伤兵的一切资源;其次,我想你应该知道会议召开那天安保规模绝对超出想象;最后,即使我们侥幸成功了,你又有多大把握可以逃出去?”

眼镜手一抖,烟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燃尽,微微烫了一下他的手指。

“我既然敢回来,就没有打算继续活着!”

风语依然还是那么桀骜,连语气都透着一股壮烈。

“混蛋!我拼了命最后还被伤兵开除陪你回来是为了什么!不是陪你殉葬的!你听懂了没!记住了,没有我的命令你要是敢私自行动,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眼镜突然一下转过身,直愣愣盯着风语的眼睛!

两个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互相瞪着。眼镜不会放弃,风语更不可能放弃!

眼镜忽然笑了一下,移开目光。只留下惊愕的风语还在回味刚才眼镜嘴角的毫不察觉的几下抽动,无声的一句提示!

“好厉害的刀子!”

风语只在心底默默说了一句。抬头用余光不经意扫瞄了一下房间。最后眼神定格在眼镜刚从餐厅穿回来的外衣上。

能在眼镜的眼皮底下动手脚,光这份胆量就让风语有些不寒而栗。但是眼镜明明发现了,为什么不销毁呢?

眼镜一屁股坐在一张沙发里,玩味的看着衣架上那件自己的外衣。

“赵云耕,你那会儿也许真以为我就是个跟班吧?那么你现在能百分百确定我是谁了吧?哈哈。”

眼镜又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得意的看着蓝色的烟雾慢慢升入空中,慢慢消散。

“这次我回来了,我一定会报答你当年所做的事!”

“叮,咚。”

大厅外门铃这时却突兀的响起来。

眼镜看了看还在仔细观察衣架上的那件外衣的风语,嘿嘿又笑了几下。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眼镜就这么嘴角挂着冷酷的笑,打开门,看到也是一脸冷酷的赵云耕站在门外。

“进来坐。”

眼镜没再多看一眼赵云耕,自己回身独自仰躺在沙发里。

赵云耕这次没有直接朝风语走去,只是定定的看了几眼眼镜,也走进来找了个位置安静的坐下。

“抽烟吗?”

眼镜拿出烟盒,晃了晃。赵云耕摆摆手。

“很不错嘛,云逸当年就很讨厌自己抽烟,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不抽烟的男人。”

眼镜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的想着。

“唐天,还是叫你眼镜吧。我们好多年没见了吧?”赵云耕还是那么儒雅,连语气都是相当客气。

“和你是五年,和云逸加上今天是五年四个月零三天。”

眼镜独自抽着烟,眼神看着烟圈飘渺着。

风语看了一眼赵云耕,默默走到另一间房中,手里拿着平板电脑。

“眼镜,云逸现在是我的妻子,一个四岁孩子的母亲,她和我在一起远比和你当年要幸福百倍!请你记住这点。而且云逸已经当你死了,所以请你最好现在不要去干扰她的生活。我知道你对我有恨,但是她们是无辜的。你能理解吗?这是请求也是威胁。”

赵云耕没有直接盯着眼镜说,他手里拿着酒店里颇有些讲究的水杯,径直自己去接了杯温水。又回来稳稳地坐下,沉默的等着风语一声冷笑进入自己房间。这才看着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