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阻止它!”林梧大吼一声,怒喝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

见到这一幕,桑乐瞳孔突然放大,伸出手却突然喉中发不出一点声音。

“呵哈哈哈哈哈。”彻鞅笑的猖狂,就连身体都因为兴奋而颤抖,口中漫出黑气。

“三个化神境的修士,还有个卷柏花石,何须顾虑道基受损?”彻鞅扭了扭脖子,下半身也逐渐从兽身化成人身,此时的他也已经进入完全之体,实力远非刚才可比的。

林梧执剑向前,却还未靠近彻鞅身周边便被妖气扼住脖颈。

见状,赵南芝与花妖也开始动手,满地生出的藤蔓却被实质化的妖气死死压制,而赵南芝的情况更不好,直接被妖气所化的触手贯穿胸膛。

陈谚谣吐出一口黑血,眼看妖手扑面袭来,直接抬起右手开始抢夺起妖气。

见此一幕,彻鞅嗤笑,玩味的看着挣扎的少年,嘲讽一声;“八境,苍古境,你一个二境的神躯竟是妄想躲我妖气,也不怕撑破肚子。”

陈谚谣拉扯着妖气,体内红玉也逐渐容纳不下妖气,陈谚谣低下头,瞳中花瓣突然一亮,妖气逆转,代替真气冲破了三境的枷锁。

“咳!”陈谚谣咳出一口黑血,妖气还在冲荡,陈谚谣心知,若任由妖气继续进入体内,他必死无疑!

陈谚谣咬紧牙关,单手结印炼化侠客令为开神物。

见到那古朴的墨绿玉石,彻鞅眼神一滞,转而大笑,“好啊,好啊,小子,你身上宝贝真是不少,我都有些期待你接下来会拿出什么惊艳的宝物。”

说着,彻鞅从妖气形成的台阶上走下,满脸笑意的看着这个白袍少年。

趁着彻鞅走向陈谚谣的片刻,赵南芝忍着剧痛,走到林梧身前,高高抬起手中的短刃,狠狠一刀斩下。

妖气眨眼间被斩断,林梧也随之落地。

“咳咳。”林梧捂着喉咙大呼了一口气,不由的被呛到,但时间不等人,林梧再次起身刺向彻鞅。

“哼。”彻鞅冷哼一声,抬手一巴掌抽飞林梧,“可笑!”

但话音刚落下,方才同一处伤口,同样的剑尾,这柄剑又一次顺着没有愈合的伤口捅穿了他的胸膛。

“彻鞅,你真是大意啊。”陈谚谣在彻鞅身后说道,手上的剑也刺的更深了一分。

“孩子,你的勇气值得敬佩,但也真是可笑。”

彻鞅用妖气拎起陈谚谣,转过身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小小少年郎。

“吾啊,是真的很羡慕你的机遇,一个毛头小子拥有那么多宝贝,该说不说吾都想把你养在身边。”

陈谚谣咧开嘴,露出沾满血的牙齿,想说话却吐不出一个字。

“你废话……”

陈谚谣隐隐挤出几个字,抬起手,手中紧紧攥着一枚珠子。

那僧人送的禅珠此时放出淡淡的微光,照在两人的脸上。

彻鞅下意识想把手上的少年丢出去,但后者一脚踹在他小腹上,借着引出的那丝毫力量,高举禅珠,顷刻炼化。

一把按在彻鞅脸上,属于禅珠的因果金光顺着其脸庞侵入肺腑。

啊——

彻鞅痛苦的喊出声,甩开疯狂的少年,双手捂着脸,跪在地上重重的砸在地上。

陈谚谣落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晕了过去。

林梧抬头,看着桑乐的眼睛里满是眷恋,胸口中那跳动的心脏却似是停了几分。

“师妹,机不可失。”

听到这个陌生的称呼,桑乐愣了一下,随即释然,看着林梧的眼睛,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当初在梦境的时候,林梧自然是知道桑乐是有自己的意识的,也知道出了梦境桑乐为什么沉默,只是无从开口罢了。

再次执剑上前,白敛以及桑乐此时已经没了真气,花妖被纠缠的脱不开身,陈谚谣以及赵南芝已经奄奄一息,只有他一人面对彻鞅。

不过好在,彻鞅应该是被陈谚谣重创,妖气也弱了几分。

彻鞅站起身,手也从脸上拿开,浑身气的发抖,细看之下,消融的血水之下,裸露出赫赫白骨。

彻鞅这些年以气血提升修为,浑身上下全是因果天谴,禅珠的善果只是一个引子,轻易点燃了彻鞅全身累积的业障。

“咯咯咯……”因为咽喉被烧毁,彻鞅发出的笑声也变的诡异,腐肉破败的碰撞,彻鞅也不觉疼痛,只是看着陈谚谣,眼神怨毒。

转眼间,林梧执剑而至,浓白的真气在剑尾所过之处凝聚成一朵朵小白花,柔和温润。

感受到来者的威胁,彻鞅眼神中终于有了份凝重,全力赴之。

再次交锋,林梧竟是不落下风,浓白的花在天空中飘荡,与知流年的紫桔梗交错。

桑乐望着漫天的花朵,心顿时抽痛,一股不详的感觉从心底升腾,此生最爱花的她,现在却最不愿意看到这些在她心里最美丽的花。

彻鞅觉着这些花瓣属实乱眼,愤怒的抓下一朵白花,可谁知,在花夹在其指尖的瞬间,轰然爆炸。

彻鞅引爆了第一朵花,林梧的气势也随之弱了几分,彻妖也笑了起来。

“你觉着这花能伤到我?人要对自己的实力有清楚的认知,一个化神初境在我手下活那么长时间,你应该骄傲的死去。”

林梧淡淡而笑,脸色惨白,单手一指,“去!”

白花像是听懂号令,纷纷朝着彻鞅飞去,只是眨眼间便将残破的妖身包裹,一时间彻鞅被锁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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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鞅大吼一声,双手撕扯着花朵,妄图撕开花茧。

在这样危险的关头,林梧转过身来,对着桑乐伸出手,掌心上渐渐凝成一朵浓白欲滴的花苞。

“师妹,你且看这花,像不像当初被你爹丢掉的那盆花?”

林梧笑的温和,全然感受不到身体的异样。

而在桑乐眼里,此时的林梧面容已经苍老,青丝成白发,掌心的花苞也在刹那间盛开。

“真美啊……走了师妹,来年的春风下,窗台上的那盆绿草中应当会生出新芽。”

林梧转过身去,手捧着白花按在了花茧之上,彻鞅的身体也被瞬间溶解了大半,只剩下半边身子。

那花也越来越大,只是转瞬间,便变的枯黄。

“大师兄!”桑乐绝望的喊出声,林梧没有应她,剑指上苍,悍然斩下,剑尾落下的末端,生出一朵浓白的小花……

花茧在剑光下也随之被破开一道口子,里面的彻鞅奄奄一息,往下看去,只剩下未溶解完的白骨。

漫天妖气也随之消散,只剩下缓缓向下飘落的白花瓣,像是林梧给自己下的一场雪。

大雪过后便是春天,也是一个年岁的终章。

彻鞅翻了个身子,将残缺的身体面朝于天,眼底是不甘,也是痛恨,此时的他连临死前的反扑都没有。

只是静静的望着天空,无声的向上天诉说着对错。

桑乐急忙跑过来扶起林梧,知流年则将赵南芝以及陈谚谣放到一起,用花妖独有的叶汁滋养治疗着两人。

“师妹陪师兄走到那边有阳光的地方好不好?”林梧开口,声音沙哑,却是决绝。

“好,我们一起。”桑乐点头,搀扶着身体已经僵硬的林梧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我们的一生会遇见很多人,知心的好友,信赖的伙伴,爱你的人,恨你的人,遇到的人再多,可是路只有一人宽。”

“相遇,纠缠,路合在一起,越走越宽,就算是路上大雨滂沱,淋的你无法前进,你们还可以搀扶着并肩前行。”

“但是啊,你若与烂人纠缠上,他们只会在道路阻隔的时候一脚把你踹下去。”

林梧抬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仿佛是把全身最后的力气吐了出去,接着说道。

“出发前,师父曾为我算过一卦,卦象很好,但我清楚的知道,那不过是人心所为,师父眼中的卦象是逢凶化吉,有惊无险,可我只看见,大凶二字。”

桑乐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内心里满是苦涩,唯一能做的,只是静静的听下去。

“走不到了,就在这里吧。”林梧坐下,靠在染上妖气的石头,遥遥望着尚有阳光撒到的那片土地上。

桑乐也跟着坐了下来,顺着林梧的目光看去,思绪万千。

相伴而坐,林梧闭上双眼,没了呼吸。

桑乐只是静静的陪在这位温润儒雅的大师兄旁边,像是在梦境中同她一起看夕阳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