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庞尊的梦境

如今在仙境也没什么大事，庞尊没有思考多久就准备把颜爵的提议付诸实践。

曼多拉的话给了他危机感。

以往他总是觉得光莹是愿意留在雷霆轩陪着他的，他会是光莹强大且唯一的主人，因为他们互相陪伴了彼此千年之久。

可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类小子，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和光莹关系很要好，这让他怎么接受。

颜爵的提议虽然听起来有点自找苦吃，但他现在去不了人类世界，也没什么其他的好办法。

梦夜城不难找，庞尊骑着电光麒麟到那里后，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如今占用身体的是孟艺，擅长编织噩梦。

虽然他之前和孟艺因为光莹的事起过争执，但庞尊想，按照颜爵所说，光莹不得不服从包括他在内的主人的命令，想来不会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要不然也不会满心悲伤，转换成梦境的话，应该归属于噩梦。

让孟艺给他编一个噩梦，哪怕孟艺可能会夹带点私人恩怨，他也有信心能够从梦境中醒过来。

孟艺给他编织的梦越恐怖，他就可以更加接近光莹的内心，了解光莹的想法。

直视孟艺的眼睛没多久，庞尊就觉得很困，眼皮慢慢阖上。

“庞尊，这可是你自找的。”孟艺用雨夜迷扇掩唇笑着。

庞尊昏沉间听到孟艺好像在嘀咕着什么，也没放在心上。

看他完全睡着，孟艺坐到另一张床上，用紫纱覆盖住自己的眼睛，“这种主动要求体验噩梦的奇怪要求，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既然主动送上门来了，我就不客气啦。”

“让我想想，要怎么给你编织噩梦呢。”

她擅长编织噩梦，最喜欢看到陷入梦境的人恐惧的表情，之前在光月夜的时候，庞尊利用电流挣脱了她的梦魇术，这回再次落到她的手里，她可不会手软的哦。

……

梦境

庞尊再次有了意识后，发现自己的眼睛依旧睁不开，不仅如此，他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无论他怎么努力想动一动自己的手指，都做不到。

他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好像有很多人在打斗，哪怕看不见，听动静也知道很激烈。

“叶罗丽魔法，光痕世纪。”

是光莹的声音！

庞尊精神一振，正当他想要喊出声的时候，随即想到这是在梦境里，而且他现在看不见也动不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他听到有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最后在他身边站定。

“雷电尊者，与我缔结契约吧。”光莹的声音再次传来，冷冰冰的没有什么温度。

想到他对孟艺说，希望能够给他编织一场身份颠倒的梦，所以现在，他成了被挑选的被契约者，而光莹是主动者吗？

而后不知怎的，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祈求道：“请让我保留有自己的自由意志。”

光莹会怎么选呢？庞尊想，光莹那么渴望自由，一定会同意的吧。

哪知她冷哼一声，捏住他的脸，“自由意志，你不需要，我会保护好你的。”

脸上吃痛，庞尊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也是这么对光莹说的。

如今他和光莹身份转换，莫名的，他心里有些被拒绝后的不舒服。

他的手被白光莹拉起来，而后两个人指尖相对，缔结契约。

在梦境里，成了他染上光莹的色彩。

“都说雷电之力强大，你以后就好好地跟在我身边吧。”

面前的白光莹张扬而又明媚，和他记忆中总是愁眉苦脸的仙子完全不一样。

“好。”庞尊听到自己应道。

起初，庞尊不以为意。

下一秒，他的胸口突然很闷，心脏也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样难受得不行。

难以言喻地悲伤和不甘涌上心头，庞尊这才意识到，在梦境里的他是不愿留在光莹身边的，而刚刚的那一声“好”，只是梦境里的他为了服从光莹的命令而说出的违心的话。

庞尊感觉在梦境中自己仿佛被割裂了，一边说着“好”“可以”，无条件地服从，一边又迫切地想要拒绝，渴望凭自己的本心做事。

很多时候，梦境里光莹的要求并非他所愿，可因为他需要无条件服从，只能在命令的支配下做那些他不喜欢的事。

刚开始还好，可越到后来，庞尊觉得自己就像是失去了对外界的兴趣，心里不断重复着“为什么不结束自己的生命”之类的想法。

内心的悲伤和绝望越攒越多，也让他滋生了想要冲破一切去获取自由的冲动。

光莹之所以那么想要自由意志，那么想要拥有自由好像在此刻有了合理的解释。

在经年的绝望和身不由己摧残下，自由便显得弥足珍贵。

而这些痛苦与绝望，他仅仅是在梦境中就觉得难以承受，更遑论光莹是真真切切地重复这样的绝望一年又一年。

他自以为的对她好，却是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打入深渊。

直到此刻，庞尊才意识到自己曾经的想法有多可笑，他把自己的意志加诸于光莹身上，强迫她违背真实想法来迎合他，这和给一个重伤的人伤口上撒一把盐有什么区别？

梦境里，他被当作物品一样争夺，就好像同为仙境的仙子，他却比他们地位低下。

不平等的地位，经年被压抑的痛楚，无边的悲凉席卷着庞尊，如同沉重的枷锁，一层叠一层被压在他心里。

庞尊明白了为何当时情公主会坠入情感洪流差点醒不过来，这种压抑的情绪他这种仙子都承受不住，更别说掌控七情六欲，对情感无限敏感的情公主了。

庞尊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梦境中的白光莹，如果没有特殊体质的限制，想必她也能活得这般洒脱自由吧。

光莹本就如同太阳女神一般高贵，是他错误地理解了光的想法。

庞尊无力地跪在地上，捂着胸口。

电流在身体内横行，电击的痛苦下，陷入梦境的庞尊强迫自己醒来。

看着能够自由控制的身体以及回到现实后就消失的束缚感，庞尊竟觉得这一切来之不易。

他也意识到，以前自己是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