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明白此刻再做任何解释都过于苍白,甚至还可能火上浇油,靳书墨亦缄默不语。

白音音觉得,自己恐怕需要对靳书墨建立一个全新的认知。

前世的靳书墨矜贵且优雅,温柔绅士的同时还能保持礼貌的疏离感,是众人眼中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在她眼里更是个情绪状态非常稳定的结婚对象。

毕竟娶的可是个天天发疯没事就闹闹离婚顺便找个茬的事精,他居然还很正常。

见靳书墨不说话也没有走开的意思,白音音有些无奈。

“所以,下一步准备怎么做?把人家赶出去?”

靳书墨话到嘴边的那句“把手废了”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死死扼住刚才那条掐断腕骨的手臂,看着音音,终是做出妥协。

“……我不会。”

妥协过后却仍然执拗地盯着她,“但我不想他碰你。”

这个答案白音音想听到,却也不想听。

她隐约感觉到有些什么地方不对,一时半会却捣鼓不出,信息量实在大过头了。

看了看米白羊羔绒上满是金钱味的污渍,当务之急不如先把这个解决了,也能顺便整理一下心情。

这样想着,白音音正欲在包厢内的浴室简单处理一下,一不小心就撞进靳书墨浸满寒意的眸子里,又嗅到那股呛鼻的香水味,唇角似有不满地抿了抿。

原本打定好的主意瞬间被她丢进垃圾桶,白音音转头就往外走。

刚踏出一步,靳书墨从背后拽她手臂,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尽显。

他冷冷道,“去哪?”

白音音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只好回答,“去处理一下衣服上的东西。”

“包厢里有休息室。”

“那里……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

靳书墨薄冷的唇抿得僵硬。

看得出白音音有意在回避他的问题,不知是哪来的一阵风,将她原本埋在衣领的长发拂得凌乱,碎长的发遮住了她白皙的脸,看不见表情,但唇角是下扬的。

靳书墨就这样紧绷着情绪盯着白音音入了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掌心熨帖的位置颤了颤,他恍然回神,就看见自己居然将白音音的手腕握到发肿。

那片红的温度竟是如此灼人,烫得他几乎是心头一窒,慌乱地松开手。

而白音音从始至终表情都是平淡的。

“疼不疼……?”

他下意识想把手抓过来看看,却被音音侧头躲过,已经伸出去的那只手停在半空又落寞收回。

“劳资说,差不多得了。”

一直吃瓜看戏的男人眼看接下来的情况可不是靳书墨打一两天地铺就能解决的事情了,正好瓜也吃得差不多,于是少有的善心大发出来打圆场。

傅夜霆走上前拽过一言不发的靳书墨往包厢里扯,听着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知道你闷骚,那也不能让小姐姐站在门口吹冷风啊是不是!”

靳书墨眼神一凉,“门口的温度比包厢高。”

傅夜霆:“……”

泻药。

劳资特么的好心好意想拯救一下你个闷骚怪后半生的性.福生活,你给劳资整这死出?

短暂平复过心情后,傅夜霆向白音音扯出一个不羁的笑容,“小姐姐,往左手边走十米就有休息室,快去快回哈!”

白音音礼貌道谢后头也不回地往休息室跑。

大脑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她认真想了想,一会回去之后还是跟靳书墨摊开了说清楚吧。

不然按照这个套路走下去,妥妥的虐文火葬场剧本啊……

而她只想岁月静好的守护住家人朋友,拳打渣渣,顺便也保护好前世那个以生命代价来爱她的靳书墨。

有嘴却不说,显然不是她的风格。

白音音一边想一边往休息室走,一开门,里头的沉闷温度捂得她直想脱下身上这件厚乎乎的羊羔毛。

事实上也确实这么做了,反正也有专业人士在旁边帮忙清洗,她索性就憩在隔壁的客房里眯了会。

房间里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味,白音音只吸了两口,便感觉眼皮开始打架,隐约有些头晕目眩。

心中警铃大作,白音音几乎是反应过来的瞬间就死死捂住了口鼻以减少摄入量,她忙地去够房门,然却抵抗不住生理机能一头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座椅上的男人双腿交叠,捏住酒杯的手指骨节泛着冷白,他微微仰头,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色液体。

他的眸色沉而深,酝着难以揣测的隐痛,面上却仍旧的沉稳克制,仿佛刚才那场失控从未发生。

傅夜霆弹了弹那瓶空了一大半的罗曼尼康帝,满脸无语,“小姐姐只是出去看看风景,又不是不回来了,能不能别整得像生死离别一样?”

靳书墨滚了下喉结,声音沙哑低沉,“A市那群老不死的怎么样了?”

没想到靳书墨居然直接转移了话题,傅夜霆撇撇嘴,收起玩心少有的正色道:“死不了,一直没动作。”

他桀骜的眸子闪过复杂之色,“那帮老不死一定想不到,他们费尽周章甚至不惜代价,哪怕自损八百也要弄死的靳大总裁居然躲在墨城,毕竟……”

傅夜霆顿了顿,声音一凉,“这招太险了——”

阴影里的男人眸色渐深,想起那次有备而来的车祸,差点就要了白音音的命。

“靳书墨,你要死了劳资不仅不会帮你收尸,还要去你坟头蹦个三天三夜,所以给劳资把小命苟好了!”

靳书墨一顿,正要应声,又听到傅夜霆绘声绘色地继续说道:

“还要送小姐姐一堆男模365天不带重样,不然让她这血气方刚的年纪就守你个闷骚男的寡谁能受得了?!”

靳书墨被气笑了,黑眸闪烁的冷光挥之不去。

“滚!”

傅夜霆被靳书墨强大的气场冻出了内伤。

他逃窜似的跑到角落捡起那件被纯爱情侣同时嫌弃的黑色外套正想往身上套,嗅觉敏锐地闻到西装上还残留的淡淡发腻香水味。

他懵了一下,又似乎想到什么,饶有趣味地挑挑眉,拎起外套随意地丢到靳书墨怀里,语气散漫却意有所指道,“这么劣质的气味,你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味道了?”

片刻后,黑暗中的男人倏地睁眼,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