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张亚茹的回忆

张小凡被木兮凶的肩膀瑟缩了下，怯怯的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

周围却慢慢暗了下来，幕布上面渐渐开始显现影像，

见此，他双眼一亮，连忙扯着木兮的袖子，小心翼翼的赔笑道：

“那个……老板娘，反正你都布置好了……我们不如在这里看会儿再走吧……”

木兮斜了他一眼，冷漠的‘哼’了一声，也不理睬张小凡，

扯着旁边摆放的圆形塑料凳子，便坐了下去，静静的凝视着开始播放张亚茹回忆的幕布。

见到木兮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样子，张小凡挠了挠头，也不敢再吱声，

悻悻地立在木兮的身后，一同看了起来。

洁白光洁的幕布上此时正放着张亚茹与莫萱之间的点点滴滴……

由于娟子体弱，怀相不好，生下来的张亚茹自小就体弱多病，

莫萱为了把她安稳的抚养长大废了不少的心思，

张亚茹记忆最深的就是五岁那年，她晚上突然发起了高烧并且高热惊厥，

当时是寒冬腊月，莫萱穿着秋衣秋裤就抱着自己往医院跑，

路上自己意识烧的模糊，只记得妈妈抱着自己，一边焦急的跑，一边喘着粗气安抚自己：

“小茹……不要怕……妈妈不会让你有事的……再坚持下……我们马上就到医院……”

“我的孩子……你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停车……求求你们……停下车……”

木兮和张小凡望着幕布里那位抱着幼小孩子，站在十字路口不停挥手求助的女子，

心中五味杂陈，看她那满脸着急，恨不得替怀中孩子受过的样子，

谁能想到她跟这个孩子没有一点儿的血缘关系呢？

幕布的画面一转，又换了一幅场景，

两个女人正站在街道上相互掐腰对骂着，虽然看样子还很年轻，

可张小凡还是一眼认出了其中一位就是躺在病床上的莫萱，

只见她仿佛老母鸡护小鸡似的把张亚茹藏在身后，

站在她面前的另一位女人比莫萱高了一个头，并满脸横肉，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影像里那女人面带不屑的伸手指着张亚茹，鄙夷道：

“你这个女人，好好教育你的孩子，我儿子只不过说了句实话，

她居然还上手了…….怎么，我们说错了么？这模样可不是就是没爸教才会如此……”

莫萱听了这话，一改刚才的忍气吞声，没有丝毫犹豫的抬手就去扯那女人的头发，

嘴里骂骂咧咧道：

“臭婊子，你说什么呢？再说一遍……我女儿维护自己的尊严有什么错，

你们家那个儿子，自己还不知道什么德行么？在学校欺负我女儿…...老娘找了他好几次了，

看他年龄小，没动手，没想到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的种……

妈的，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下次再敢欺负我女儿，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哎呀……你这女人说什么……想死是不是......”

那肥胖的女人当然也不是好欺负的，抬手也去撕扯莫萱，

“你说我说什么……老娘怕你啊……”

莫萱没有丝毫胆怯的回呛，双手也不留情面的朝女人脸上挠去，一时之间两人扭打在了一起，小小的张亚茹望着为了自己奋不顾身的母亲，眼里满是信赖的光芒……

随着幕布中两个女人厮打在一起的声音逐渐散去，

视角到了张亚茹已经高中快要毕业的时候，此时的肥皂厂因为效益不好，

马上就要关闭，不忍见莫萱劳心劳力的张亚茹，忍不住开口跟妈妈说想要辍学，

准备提前进入社会，帮她减轻负担,却看到莫萱听了自己的打算，神情变的极为严厉，先是瞪着她道：

“乱说什么呢？肥皂厂关了，妈妈还可以去别处上班，

你不用为学费担心的，一个高中生，出去找工作谁要啊……”

然后又轻声哄道：

“放心，妈妈现在还身强体壮，你不要担心我了……好好的准备高考，

然后进到大学，认真的享受自己的校园生涯就好……将来毕业后啊，

有你忙得……乖啊……我女儿最棒了！”

之后雪花飘落......幕布到了最后的投影，成年的张亚茹垂着头坐在沙发上，

已经头发花白的莫萱拿着几张存折和一本房产证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嘴里不停的叨叨：

“你啊，怎么大了开始瞒我了呢，若不是我从你朋友那里知道你创业正在急用钱，

你还要把我蒙到骨里到什么时候？”

张亚茹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惊讶的抬眸望向一脸慈爱的莫萱，表情满是抗拒的道：

“妈妈……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困难，只是一时的周转不开，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这些都是你的养老本儿，你收回去吧……”

“傻丫头……”

莫萱嗔怪的抬头点了下她的额头，温柔的回道：

“拿去吧……什么养老本儿啊，你才是我的养老本儿，你好了，我才好！

妈妈没什么能力，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乖啊……收好……”

张小凡望着幕布上温情的画面，眼里的热泪流个不停……

这……这不就是他一直期待的母爱么，会在受伤时受挫时，

没有丝毫犹豫的挡在身前，给予子女最大的安全感，

“妈妈……妈妈…….”

随着画面的结束，周围开始亮堂了起来，放映室里响起张亚茹声声的悲呼，

张小凡听着张亚茹的呼喊，垂头看向不辩情绪的木兮，

声音艰涩的说道：

“老板娘……你看到了，也听到了，莫姨她虽然跟亚茹姐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可她的付出……不逊于或者说已经超过了生身父母能做的一切……”

木兮没有立即回话，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良久，方缓缓的开口道：

“若是连这些都做不到的话……那还是人吗？”

“所以…..”

张小凡想要继续做木兮的思想工作，让她对莫萱施以援手，

却不想放映室里张亚茹呼唤的声音突然消失，接踵而来的是仪器的‘滴滴滴’的乱叫声，

他紧张的转身，视线一通乱扫，

“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声音，木兮也神情骤变，抓着张小凡的肩膀，就出了张亚茹的梦境。

回到现实的张小凡，睁开双眼，这才发现张亚茹已经醒了过来，

之前在放映室里听到的‘滴滴滴’声原来是病房内心电监护仪发出来的。

他和木兮等人站在门口，

望着正拼命扯着嗓子朝门口喊着‘医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张亚茹

张小凡目光闪过一抹怜悯，几位医生和护士从病房外走进来，对守在未婚妻旁的小胡说道：

“请让一下，监护人请到外面等待！”

小胡没办法，只好拥着哭的浑身瘫软的张亚茹走出病房，

木兮透过玻璃往病房里看了一眼，余光便扫向了廊道，

神情猛的一紧，她扯了扯旁边站着的雷十八，朝不远处扬了扬下巴，

“那……那是……戚部长吧？”

雷十八听了，顺着木兮说的方向望去，果然是身穿一身白色战国袍的戚月辰，

张小凡没有阴阳眼，看到的只是来来往往的路人，他瞧见雷十八和木兮神情有些紧绷，

不禁疑惑道：

“什么……什么戚部长？很可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