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心，也不见得是美好的
下午五点，忙了一天的张小凡终于迎来了下班的时间，
他收拾好自己的物品，下了电梯，碰到了在门口等他的赵跃，
“怎么样，干的还习惯么？”
赵跃也是个孤儿，不过在十岁那年被一对结婚多年也没孩子的夫妻领养，离开了孤儿院，
前不久在一家饭馆儿里看到了当服务生的张小凡，一眼就认了出来，
两人当初待在一家孤儿院，张小凡虽然性子孤僻，但为人老实本分，挺合他眼缘，
在院里就喜欢照顾他一些，没想到两人成年后，会再次相见，问了他的境况，便把他介绍到了这里！
“还好！谢谢赵哥了！”
张小凡腼腆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微笑的回道，
“嗯嗯，那就好！”
赵跃想伸手去拍下张小凡的肩膀，突然想起他的习惯，不自在的收回手，
“唔……抱歉，忘记了！那就加油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跟我说！”
“谢谢！赵哥！我知道了！”
张小凡对于赵跃的善意与理解，心中一暖，
感激的点了点头，两人在公司门口闲聊了几句，便各自分开了！
张小凡出了公司，并没有立刻去赶公交车，而是步行来到了距离公司不远的一家咖啡店，
他推开店门，看到一位坐在靠窗位置的而是出头的男子，
挥了挥手，走过去，在男子对面坐了下来，语带歉意道：
“王灿啊，好久不见，我刚下班，抱歉让你久等了！”
叫王灿的男子摆了摆手，爽朗的笑道：
“还好，我也刚来不久！高中毕业都快三年了，你还是一点儿都没变！”
他边说边伸出手，想要和张小凡握下手，
但张小凡一脸为难盯着他的手看了许久，迟迟都没有抬手，
王灿神情僵了一下，几秒后，总算想起了自己这位老同学的习惯，
“啊…..忘记了……都这么久了，你不仅外貌没什么变化，性格也是如此！”
“是啊！”
张小凡苦笑了一声，
“估计这辈子都改不了了！许久都没有联系，接到你的电话，我真的挺高兴的！谢谢！”
他与王灿在高中时代，是少有能聊几句的人，
几年不见，这次突兀的接到对方的电话，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但能被对方想起，总归说明自己……还是有存在的……价值吧……
王灿端起杯子里的咖啡，喝了一口，感叹道：
“谢什么？我也是刚进入社会，最近都在为生活四处奔波，突然想起曾经的朋友……”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一位小孩子从过道急匆匆的跑过，
碰到了他的胳膊，手里的咖啡杯倾斜，一些咖啡洒到了他的衬衣上，
张小凡见了，连忙把面前的纸巾递了过去，
“你没事吧……这有纸巾你先擦擦……”
王灿怒瞪了着跑过去的小孩儿，眉眼间带着火气的接过张小凡递出的纸巾，
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之后他神情呆滞的拿着纸巾，
张小凡在两人的指尖接触的那一刹那，就知道又坏菜了，他无奈的收回手，
试探的问道：
“你……没事吧？”
王灿直愣愣的望着张小凡，没好气的回道：
“如果没事，我会来这种地方？”
他一扫刚才爽朗的样子，面带不耐的一边擦着身上的污渍，一边说道：
“更不会叫你出来了！”
这话让张小凡暗自叹息，唔……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王灿丝毫不理会耸拉着脑袋，陷入沉默的张小凡，
嘴巴就像上了发条的钟表，哒哒的说个不停，
“只有你这个呆头呆脑的笨小子，在接到许久不见的同学电话之后，
会感动的无以复加，什么都不问的跑过来！现在都没人接我电话，
一个个猴精猴精的，听到我推销保健品的，都说那是搞传销，
虽然我心里也知道是传销，但能拉一个是一个…….”
“传销？能拉一个是一个？朋友怎么可以这样？”
张小凡坐直了身体，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看向了这位多年不见，
印象里笑的灿烂憨厚的……在他心里一直是‘朋友’的同学，
“朋友？就是看你好欺负，利用你而已，”
赵跃不屑的撇了撇嘴，继续说道：
“你也不想想，上学的时候，你整天窝在角落里，
像个透明人似的，被班里的人排挤孤立，我当时也真的很讨厌你，
当为了维护自己阳光可亲的好人设，不得不跟你来往……”
张小凡闻言，哑然一笑，眸底闪过一抹受伤之色，
“原来是这样啊……”
他话音刚落，王灿就猛地摇了摇头，恍然想起自己说了些什么，
他显得非常不自然，面颊涨的通红，脑中一片空白，语无伦次道：
“等……等一下，我刚才……的话，都……都是胡言乱语……
那个你就当我失心疯了…….真是……该死的！！！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王灿的目光不敢和张小凡对视，他匆忙的从座位上站起来，铁青着脸就走了！
张小凡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头紧锁，默默地低下了头，
长长的叹息从他喉咙里发出，里面满满的失落和无可奈何！
走出咖啡店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一阵冷风吹过，
张小凡拉了拉有些单薄的外套衣领，往公交车站牌的方向走去，星眸扫到路边一处的标识语，
“让我们传递真心，创建美好的关系”，张小凡木然的扯着唇角，冷嘲的笑了笑，
缓缓的在公交站牌的等候椅上坐了下去，
看着街上的车流不息，各种各样的灯光闪烁，
这个城市是那么的热闹与繁华，但自己却始终被排挤在外，只是一个静默的观众而已。
“真心……真心也不见得是美好的……”
张小凡喃喃自语，自他有记忆直到现在，他领悟到若真想要与别人建立友好的关系，
干脆不要去了解对方的真心比较好……这样反而不会失望与难过！
就在他自怨自艾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女声让他回了神，
“出租车……”
张小凡抬头望去，看到今天在公司被李林点名的箫颜正醉醺醺的站在路中间，
对着过往的车流，耍着酒疯，
“停车啊……都没听到么？没看到我在拦车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