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温竹夏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理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时愿。
“愿愿，你是说你突然变的这么奇怪，是因为……一个梦？？”
“哈哈……”
时愿干笑两声，眼神躲闪，“都说了很真实嘛，像是亲身经历的上一世一样……”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真实法？”
时愿：“……”
时愿磨蹭了半天，终是拗不过温竹夏，把上一世的经历简略的说了。
不过时愿并没有提起顾家，尤其是顾怀宴的名字。
她只说了她因为一个舞蹈，招惹上了一个很不好惹的男人，后来又住进了一栋很漂亮的房子。
最后因为一些原因，她又亲手杀了那个男人，然后自杀……
时愿说完，不大的休息室内沉默的诡异。
良久，温竹夏才像是终于消化完这一番话，淡定地点了点头，“……哦。”
“哦？！”时愿愣住了，“你就只有一个‘哦’？！”
温竹夏突然抬眸，双手捧住时愿的脸，倾身逼近。
她琥珀色的眼眸一瞬不移的盯着时愿，无比认真道：“愿愿，少看点小说吧，尤其是那些狗血虐文小说。”
说着温竹夏皱了皱眉头，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小说真能祸害人，都把我的愿愿给看傻了……”
时愿：“……”
两人无声对视半天，时愿率先投降，面无表情地推开温竹夏站起了身。
“你干嘛去？”
“我傻了，练舞去！”
“不吃饭啦？”
“傻子不用吃饭！”
休息室的门被关上，温竹夏懵懂地眨了眨眼，最后又小声嘀咕一句——
“本来就是嘛～烂俗的‘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接下来的时间，时愿每天都泡在舞蹈室练习，除此之外她在家时也有意无意地跟时父打听过公司的事。
可目前来看，时家公司一切运行良好，并没有发生上世的情况。
难道是她重生后打破了原定的轨迹？
时愿想不明白，不过没事便是最大的好事。
既然重生，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所有人都好。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便到了毕业演出。
时愿所在的学校是北城顶尖的艺术院校，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就连老师都是行业翘楚，在圈子里的地位举足轻重。
这次毕业表演院校举办的很隆重，尤其是台下坐的，全部都是各行业的大佬。
当天的后台异常热闹，时愿坐在化妆台前闭着眼睛，任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张静看起来也很紧张，几次三番跑过来叮嘱时愿，让她不要紧张。
不知是多活几年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时愿表现的倒很放松，还会笑着跟张静开玩笑。
张静的恩师来了，她一手接着电话，一手抬起对着时愿挥了挥，转身出了化妆间。
等人走后，时愿身后又走过来一位造型师。一个小时过去，造型终于结束了。
慢慢睁开眼睛，时愿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青色眼影在眼部大面积扫开，红色眼线往上勾勒，再加上眼尾那颗红色泪痣，显得本就有几分媚的眼睛更添艳色。
细眉，红唇，波光粼粼的亮片洒在脸颊，灯光下像是蛇的鳞片。
时愿扬起下巴，一条手绘青蛇尾巴从胸口蜿蜒往上，盘过锁骨的线条，又消失不见，惹人无限遐想。
很快时愿周围便围满了一圈人，各种赞叹惊讶声回荡在耳边。
时愿微微一笑，温声道谢。
张静掐点赶过来，把一个老式木箱交到了时愿手上。
箱子很重，时愿险些拿不稳，正疑惑，张静便开口解释。
“这里是《青蛇》的服装，里面这套是恩师当年为我订做的，一直没机会穿，今天就送给你了。”
时愿惊讶抬眸，正要拒绝，张静便笑着打断了她。
“愿愿，我一直很喜欢你，是因为你跟当初的我很像，我不希望你浪费自己的天赋，也很珍惜我们这几年的师生情谊。”
“这套服装就当我送你的礼物，毕业快乐。”
周围人的艳羡声时愿已经听不到了，上一世她辜负了张老师的一番培养，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时愿放下箱子，上前一步抱住了张静，红着眼睛轻声说：“谢谢……谢谢张老师。”
张静欣慰地拍拍时愿的背：“好好准备，下一个就到你了，别让我失望。”
“嗯。”时愿点头，“一定。”
演出进行到尾声，压轴表演即将开始。
灯光昏暗，全场寂静。
突然一束光束打在舞台正中央，幕布后一位少女的剪影出现在视线内。
竹林摇曳，青色烟雾缭绕，少女的身躯在地面上妖娆爬行。
古筝声落，少女娇笑声连连，时愿后抬腿缓缓起身。
幕布骤落，青色纱裙在雾色中摇曳，少女香肩微露，回眸的眼神媚到极致。
初入人间的少女天真纯粹，在竹林里好奇的张望。
她爱这世间繁华，爱这自由的灵魂。
正值兴起时，一阵诵经声起，少女面露惊恐，慌乱逃离。
大风吹乱的竹林，也吹乱少女的青丝，她的衣裙。
青丝随锦缎在肩上滑落几寸，少女终是体力不支，娇弱无力趴在地上。
接连的鼓点震耳欲聋，少女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面露怨恨，望向丛林深处。
幕布后出现一位身披袈裟男人的剪影。
似哭似笑的凄厉声响起，隐匿了几分杀气，舞台上两边适时喷出烟雾，一面红，一面青。
两种颜色交织，似梦似幻，虚实交缠。
青色裙摆飞旋，时愿几个超高难度的动作引起满堂喝彩，身体柔软程度已经到了瞠目结舌的地步。
一声凄厉的弦崩，时愿舞步戛然而止。
灯光渐暗，少女的身体直直向后倒去，衣袖翻起的细白手臂虚虚向前，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灯光大暗，万物寂静。
本以为一场精妙绝伦的表演到此结束之时，一顶昏暗的灯光再次打到时愿身上。
趴在地上的时愿身体突然弓起，还是开始的动作，她的身躯如同水蛇一般在地面上弯曲缠绕。
少女蛇妖重获新生。
衣衫半裸，她探出舌尖回眸望向昏暗的台下。
剪水秋瞳蓄着盈盈水雾，一瞥一笑勾人三魂七魄离窍。
灯光再次全暗，古典画册里走出的美人，聊斋奇异里吸人魂魄的妖精，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