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愿整理好心情,走出了休息室。

外间有很多舞蹈生在练功,时愿走到了站在角落的张老师,微微点头:“张老师,您找我?”

张静点了点头,看见时愿不太好的脸色,她微微皱眉:“不舒服?”

“没事……”时愿摸了摸自己的脸,扯了下嘴角,“可能是午觉睡太久了。”

“睡的确实太久了,要是不舒服就早点回家吧,毕业晚会即将到来,你的表演可是压轴,别在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

张静是国家一级舞蹈演员,后来腰伤落下顽疾就来到北城舞蹈学院当了一名老师,对待学生她很严格,对时愿尤其是。

上辈子她最看好时愿,也为时愿做好了毕业后的归处。

可没想到最后却是她伤了张静一心为她安排好的前程,转而与顾星越订婚,后又发生了那些事。

可重来一次……

时愿用力抿了抿唇,脑袋低低垂下,轻声说:“张老师,我能……不跳吗?”

张静猛地回头,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满是不可置信:“时愿,你说什么?!”

时愿手指蜷缩着,再次狠心说出:“我说,我能不跳吗?”

“为什么!”张静几次深呼吸,“给我一个理由。”

“时愿,你知道那天台下会来什么人吗?!舞蹈综艺的总导演!国家舞团的负责人!甚至还有我的恩师都被我请来了!”

张静几乎是压抑着吼出来这些话的,可还是吸引了舞蹈室内其他一些学生的目光。

张静转过身平复心情,时愿垂下的眼睛也红了。

从来一世,她何尝不知道张静的良苦用心,她的恩师在圈子里的地位举足轻重,非是重大场合轻易不会出席,可张静却为了她,亲自把恩师请出山,为了什么,时愿再清楚不过。

可是,可是……

可上辈子就是因为这个舞蹈,她才与顾家有了扯不清的关系,她真的不想再重蹈覆辙。

“算了。”张静语气冷淡,“晚会还有大半个月,你再好好想想吧。”

说完张静便离开了,时愿一个人站在那,很快便有其他学生围上来,好奇的打听。

“愿愿!你和张老师聊什么了?她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啊?”

“哎?张老师还说了句恩师?哇哇……不会吧?张老师的恩师那天也会来?!”

“不止呢,你没听张老师还说舞蹈综艺的导演也来吗?说不定就看上几个好苗子上了综艺,以后就能进娱乐圈当大明星了!”

“真的吗真的吗!那岂不是有好多帅哥,岂不是能挣好多钱?!”

“哈哈哈……你想的美!人家导演就算选人也是选时愿啊,人家压轴表演,再加上这颜值这身段儿,以后进了娱乐圈,那钱还不是大把大把的来?”

“愿愿哪里在乎这个啊,她可是时家的女儿,本身家里就有钱好不啦……”

…………

周围的女生叽叽喳喳,时愿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强撑着扯了下嘴角,便离开了舞蹈室。

换衣服时,时愿站在镜子前打量起自己。

女孩头发在脑后绑了个丸子头,露出光洁的额头,皮肤细腻,鼻梁高挺,未施粉黛的脸上眼尾那颗红痣明显。

身上的黑色舞蹈服包裹着她玲珑身材,纤腰婀娜……

想起上世最后的自己,此时出现在镜子里的她比起那时多了几分清纯,少了些妩媚。

时愿摸着自己的脸,哪怕都是她,可看着却有些许陌生。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侧身对着镜子,撩起了腰上的衣服。

果然……

本该纹有荆棘玫瑰的后腰,此时却光洁细腻。

从舞蹈室出来后时愿便回了时家,下车后站在门口时,时愿莫名有些紧张。

这个时间点时家的公司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程度,不过事情大概率已经发生了。

时愿深呼吸了几次,抬脚进了家门。

客厅内,年轻几岁的时母正在插花,时愿笑了下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帮着她剪枝。

“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时母笑的满面春风,这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公司的事情,她有爱自己的丈夫,有两位善良懂事的女儿,每天的生活就是跟富太太们喝喝咖啡打打牌,日子自在惬意。

看着现在的母亲,时愿满脑子只有她哭着求自己不要追究的模样,那是时愿第一次看见她竟然能憔悴成那样。

时愿心里五味杂陈。

她对时母心里不可能没有恨,要不为了时家,顾怀宴就算再只手遮天,大不了两人鱼死网破。

可她不能,时家养育了她,在有亲生女儿的情况下也从未苛待过她,她又怎能弃时家不管不顾。

可这次不一样了,她重生了,那么一切都还有转机。

“今天没什么客。”时愿把最后一支剪好的花递给时母,笑着问,“爸爸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时母撇撇嘴,“你爸最近忙得很,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晚饭我们不用等他!”

时愿垂下眼睑,轻轻嗯了声。

时念现在还在上高中,放学回来的晚,等她放学回来后,母女三人吃了顿温馨的晚餐。

回房间后时念又缠着时愿聊了好久的天,直到院中被车灯照亮,时愿知道,是时父回来了。

时愿催促时念回房间睡觉,时念不满地嘀咕半天,不情不愿的回房了。

又在房间等了会儿,直到听见脚步上楼的声音,时愿立即站起身打开房门,拦住了一身酒气的时父。

“爸,我想跟你聊聊。”

书房内,父女俩相对而坐。

沉默了好半天,时愿才看向时父,轻声开口“爸爸,听妈妈说你最近都很晚回来,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没有啊。”时父有点懵,“公司好着呢,而且最近爸爸还签了一个大单子!这几天太高兴了,忙着应酬呢!”

时愿皱了皱眉:“大单子?”

根据上世记忆来看,现在的时氏别说大单子了,估计连维持基本运转都困难,时父又是个老顽固,靠他根本就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可看时父脸上的表情,又不太像是发愁的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