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你对我说了实话,就不怕我,转头就出卖你,给官府传达修道之人的讯息,可是能得不少赏金呢!”
藏峰打趣道。
“我信你,你不会的。”不知怎么的,才短短几日的相处,池凝霜就特别的信赖藏峰。
她本就不喜骗人,现在已经将藏峰当做了朋友,自然就藏不住事情,但是她还是分得清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她只说了自己以前是天道宗的弟子,来楚城是来找人的。
“你是说,听到了梦中的声音让你来楚城,所以你就来了?”
“嗯,是的。”
池凝霜点点头。
藏峰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还是这么多傻啊,梦中的声音你也信,就不怕被骗了?”
“什么叫还是!”池凝霜有些恼怒的跺脚。
“这件事情可重要了。你呆在楚城这么久,就没有听到过一些有关于其他宗门的事情?”
“以前我经常外出对宗门之事有些许了解,后来脚不太好了,就不太出门,这些事情,也就听不到了。”
“你可别犯傻,趁我一不注意就跑出去,到处问修仙宗门中的事情,小心被人抓起来,到时候我可就不管你了。”
池凝霜听着这句话,在看着藏峰说话的语气神情,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和眼前的人相重叠在一起。
她的脸慢慢地贴近藏峰,“藏,我们是不是在很久之前就认识过了。”
要是一般人说出这话,藏峰那是直接将人打爆头的,可问出这话的是小池。
他的眼神有些许闪躲,身子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自己与她的距离,正色道:“我可不记得投胎之前的事情,你指的很久之前,有多久。”
“你别误会啊,我只是觉得刚那一瞬间你说的那句话,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时口快就说了出来。”
藏峰听到她的解释,长舒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她想起来了什么。
“小池,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想说就说呀!”
“我听医馆里的老先生常说,在脑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一个人要是忘记了过去,有可能是自主选择性的忘记,并不想记起过去,是自我的一种保护机制。”
“你既然已经忘记了过去,何不就算了,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藏峰劝说道,他不愿她记起过往,那些惨痛的回忆,连带着他一起忘却。
池凝霜倒茶水的手微微一顿。
“刚入天道宗的时候,我也曾这么想过。”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完一辈子就好了,可后来,我遇到了师父,师父对我很好,并且修复好了我的灵根。”
“打那时候起,我就下定决心,要好好修炼,不能在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做人,就要坦坦荡荡的。”
“不论过去如何,我都要记起,这样才算完整的活着,我不想当个逃避者。”
“没人会当个逃避者,你说对吧,藏。”
逃避者!
藏峰想到了以前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光,给她喂下忘灵丹后,他原本是要淡出她的世界的,也想让她像个普通一样安稳的渡过余生。
可是造化弄人,她最后还是回到了修仙宗门中,最可笑的是入了神女的上穹宫,那可是离天最近的地方。
听到魔祖说这些的时候,他的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他不想她呆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如果有可能,他想把她劫走,带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两人安稳生活。
可事实总是残酷的,魔祖已经知道了她的行踪,不久的将来天上那位也会知晓她的身份,届时没人能护得住她。
还好,魔祖已经首肯了,她可以留在魔域,只要呆在魔族,就能保护她的安全。
“藏,你在想什么?”
池凝霜见他愣神,于是问道。
“哦,没什么,我刚才想到了一些事情,你说梦中那人让你来楚城寻找答案,或许是因为楚城有前尘草。”
池凝霜恍然大悟,“你说的是能回忆起过去的前尘草?”
“没错,四国之中,唯北国的楚城才有,上古传说,楚城曾经是忘忧河畔,神魔大战后,三界多处地方受损。”
“历时百年山川更迭,河水变陆地,陆地变低洼,这里就是当时记载的忘忧河所处之地。”
“不过那都是上古的神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
“有的,我来之前看过有关于楚城的上古书籍,上面确实有记录,难不成,我梦中的那个声音,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导致的梦境,其实我潜意识里就想来楚城了。”
池凝霜越想越合理,不然她来楚城这么多天了,梦中那个声音都主人应该来寻她了,不可能不来找她的。
再者说了,上穹宫的结界固若金汤,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可能侵入她的梦境的,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这样一思量,心里就安稳多了。
“那你可知,到哪里寻找?”藏峰好奇的问道。
“城邦以北,山峰之巅,朝露水,暮霞云。”池凝霜回忆道。
那我们立刻启程。
“啊,不必了,我一个人去就好,御剑来去很快的,你好好在家修养。”
藏峰当即表示不同意,“你是嫌弃我了?我就知道,我这个腿啊,迟早有一天会拖累我的。”
池凝霜有些不知道如何措辞了,“我是怕你伤上加伤。”
“我不怕,出门在外,身边有个男性方便一些,老先生都说了,我过几日就可以正常行走了。你还信不过老先生啊!”
池凝霜见拗不过他,只好妥协道:“那就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出发。”
藏峰笑了起来,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好久都没有如此笑过了。
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还能多过几天,已经算是莫大的福气了。
前尘草,他的怀中就有一株,那是魔祖给他的,可他迟迟都不忍让她服下。
前尘往事对她来说太过痛苦,可不让她记起那一切,又会让她置于危险之中。
当初让她忘记一切的是自己,如今,要让她想起一切的也是自己,可笑,太过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