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葱葱满山遍野长满药植的落霞峰处有一室木屋,木屋里一位衣衫褴褛的小孩躺在床榻上。

看着那整张皱起地小脸就知道他睡得并不踏实,床榻边一袭红衣女子站在那担忧的看着他。

微风拂过,木屋外的小院中一袭青衫男子正在试配药材,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俊美,给人以出尘之感。

他的腕处松松挽起袖口,抓了一截甘草放进嘴中微尝后,拿着剩下的材料进入屋内,“再喝一贴药就差不多了。”

战英转过身询问道:“真的损伤到灵根了吗?”

“是,多灵根损伤,他这辈子的修行之路会比常人更加的艰难。”北十四实话实说。

“你师父为之生气也确实乃人之常情,好歹准许你收他为记名弟子,能过好余生已是万幸。”

“你也看开点,我辈修仙之人为的就是保护三界,在这里实力才有话语权,我的建议还是另择一位弟子的好,毕竟历代护法堂的弟子都没有弱者。”北十四将药材一件件放入陶罐中熬煮。

“我会的。”

药香味弥漫在屋内,躺在床上的大奴脸色苍白而憔悴,疼痛使得他的记忆越发的清晰。

他的眼睑紧紧闭合,眼珠子却在里面晃动着,刚才他们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床单下的手紧握成拳,焦虑和紧张在他的身体里互相交织着,他又一次成为被抛弃的那个人了。

不,绝不!

装睡的他将眼睛微微睁开,一副刚醒来的样子,轻微的咳嗽声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注意。

“醒了,感觉怎么样?”战英大步流星来到他面前。

见她走了过来,大奴装作害怕的样子,拉过被子盖到头上,躲进被窝里,蜷缩了起来,哆嗦道:“你是谁?别打我,我会好好听话的。”

战英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北十四。

“应该是忘了。”北十四转而对着大奴的方向轻声问道:“别害怕,告诉我们,你还记得些什么?”

“我,我,感觉有人在打我,浑身都疼,疼到肚子里去了。”

“谁在打你?为什么打你,能和我说说吗?”北十四引导性的问着。

“我,我不知道,想不起来,我不知道谁打的我,为什么要打我,我浑身疼,呜呜呜,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你们又是谁?”说着就哭了起来。

北十四还欲问下去的时候,被战英拉着手腕拦住了,不管记不记得,他都是她的徒弟,随后她耐心地对着大奴说道:“我是你师父,天道宗战英。”

听到师父二字后,被窝里的人好似安静了下来,他怯生生地拉下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来,打量着那个自称是他师父的人。

“你真是我的师父?可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真是见不得小孩子哭,战英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现在记下我是你师父就行,那什么,别哭了。”

抽咽声慢慢停了下来,“可我也不记得自己,我既然是师父的徒弟,那师父平时是如何叫我的?”

战英差点脱口而出叫他大奴,略一思量,哪有修士叫世间的贱名的,那也总不能一直徒弟,徒弟的喊着吧,人,总是得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她聚精会神地苦苦思索,最终决定放弃,求助似的看向北十四。

“瑞阳。”北十四的目光聚集在透过窗柩射进来的阳光,“你师父平时叫你瑞阳,全名项瑞阳。”

读书人就是有文化,战英抱拳对北十四施以感谢之意,“谢啦,改日请你喝酒。”

北十四笑道:“谢就免了,都是天道宗弟子,治病疗伤本就是本职,不然我这四长老要被人说光吃饭不干活了。”

“酒,我也不敢和你喝了,还记得上次……”

此话一出,战英急忙将北十四拉到屋外去,“嘘嘘嘘,你怎么还提。”

“哦,对不住,一时失口,下次我注意。”说着北十四就捂着自己的嘴。

“还有下次?”战英惊讶道,作势就要打他。

北十四立即对天发誓,“绝无可能。”

见十四这虔诚的样子,战英随即就安静了下来,姑且再信他一回,这次就算了。

北十四看她还是一脸气鼓鼓的样子,讨好似地从腰间拿出带有淡淡药香味的香囊递与战英。

“这几日看你都没好好休息,这个给你,里面放有些安神助眠的中药材,现下去休息吧。屋里那位醒了就无甚大碍,在我这里调养几日就给你送过去,别担心。”

战英接过香囊,放置在鼻尖嗅了嗅,药香清淡很是好闻,于是问道:“还有吗?”

北十四被问的有些恍惚,“你是觉得这药效不够?没事,我现在就去多拿一些塞进香囊中,你稍等我片刻。”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还有没有多的香囊再给我一个,我想送给朋友。”战英解释道。

“朋友?你在天道宗除了我还有其他朋友?男的女的?”北十四忽然有些急切的问道。

“她不是天道宗的。”战英括囊避咎道,“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有的话就给我,没有的话就算了。”她怕再说下去就要把神女给说出来了。

北十四很惊讶,怎么就突然冒出个朋友,察觉到她不想多说有关于那位友人的话题,他也只好不再询问,单单回复了一字,“有。”

他默不作声地回到屋内,随便找了个麻布药袋子就将剩余的边角料倒了进去,拉紧封口绳头,又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将袋子提溜到她面前。

战英似乎很喜欢这个麻布袋子,伸手就拿了过去,嘴里说着:“这才够味,走啦!”

北十四看着她离开时那欢快地背影,心里堵得慌,他摸着自己的胸口慢慢顺着气,郁结于心,气结于胸。

他害病了,得给自己煮点宽胸理气的药喝喝了。

一连几日都不见战英来上界,白洛林都快将手中的书给翻烂了,她叹了口气,手头那本《养猪技术大全》一书也落在了一旁。

“给你,好东西。”说曹操曹操到。

一道抛物线划过白洛林面前,她迅速伸手接过,一枚精致的香囊被她握在手中,清香袭来,精神舒畅。

白洛林佯装生气,“哟,我道是谁呢!这不是许久没来的姐姐吗,也不知是被哪位妹妹绊住了脚,倒是叫我好等。”

眼神从战英那里转回到手中的香囊上,语气唉唉,“这香囊是单送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