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溦也不含糊,直接跪地乞求:“求世子救我!”

“救你?”徐玄诣笑了,“我怕你是求之不得,如今演戏给谁看?”

想起那晚她忽然变脸抱住自己的举动,徐玄诣愤恨不已,想来多半是这个消息叫秦王改了主意,转而将矛头指向自己。

羽溦诉苦道:“我有心告知于你,可你迟迟不来,我也没办法给你送信……”

“够了!”徐玄诣一声厉喝,“告诉我又能如何,还能叫秦王回心转意?”

“至少你可以带我逃走。”

“你若想逃有的是办法。”

“逃不掉……”

羽溦叫屈,却不愿他知晓秦王便是千令阁的幕后人,免得惹来麻烦。

可这一来便有些强词夺理,徐玄诣自然不信。

“还有什么遗言尽管说。”

徐玄诣语气如冰,甚至不屑于多看她一眼,像这样处心积虑的女人他绝看不上,更别说娶进家门。

“假死也行,只要你答应送我出城。”

羽溦一计不成,只好转而谋求其他。

“妙啊!”徐玄诣闻言拍手,“一箭双雕,你这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左右都是你赚了。”

羽溦一时无语,“总之在你眼里我就是阴险狡诈、不得好死。”

“莫非不是?”

“是,当然是。”羽溦苦笑道,“谁让你接近我的,尝到苦头了?等着我嫁进你们徐府慢慢折磨你……”

“休想!”

徐玄诣说完,头也不回地去了。

望着他毅然远去的背影,羽溦眼角泛起泪光。

休想?

是啊,本就是休想,哪怕一丝一毫的希望也不会给,但至少给点面子!

谁稀罕嫁给你这个破落户?!

羽溦气极,一想到自己的遭遇,泪水止不住地溢出来,自己如此躲避尚且艰难至极,也不知上辈子的凌轻轻遭了多少罪,这该死的命运,到底如何才能结束?

这时,一只手搭在她肩头。

“轻轻。”

羽溦抬起泪眼,一见来人戴着白玉面具,似曾相识,疑惑问道:“方齐?”

方齐摘下面具,不无怜惜道:“你哭了?”

羽溦忙揉了揉眼睛,辩解:“没有,困了而已,你来作甚?”

方齐知她难过,不便戳穿,安抚道:“我来带你出去,离开上京。”

羽溦眼前一亮,似乎找到希望,却又迅速冷静下来。

不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魔头最好别沾上。

羽溦一脸无奈,“你莫非不知,我嫁到徐家正是阁主的意思。”

方齐不以为然,“管她谁的意思,你今夜逃走便是。”

“那他们追来又当如何?”

“逃,实在逃不了就死遁。”

方齐信誓旦旦,似乎早有主意。

羽溦摆摆手,“不必了,婚事成不了。”

“你怎知成不了?”方齐笃定道,“适才我偷听了秋姐与秦王的谈话,此事非同小可,怕是难有回转。”

羽溦顿觉烦躁,“成不了就是成不了,姓徐的死都不会答应的。”

说完推他出去。

方齐无奈跟着退走,一转身发现门柱后藏着两个东倒西歪的丫头,看样子不像是自己睡下的,而是被人打晕了。

方齐恍然大悟,怪不得没关门,忙问:“徐玄诣是不是来过?”

羽溦点头,一脸幽怨道:“他说我休想嫁给他。”

方齐闻言,唇角压不住地勾起,原来是他惹哭的,一时心花怒放,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哈哈哈,太好了。

方齐一路跑一路笑,没想到姓徐的居然有眼无珠,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也算他运气好。

这一世若是不与自己抢,保不齐还能放他一马,否则定要他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当晚,春雨悄悄而下,将无数心事掩埋。

晨起,崔咏絮急匆匆跑来羽溦院子。

羽溦昨晚伤心了一夜,几乎未曾合眼,才刚睡着便被吵醒,张耳就听崔咏絮道:“轻轻,你猜中了。”

“猜中什么?”

“猜中徐三哥的心意,今日一早我便听说徐伯父昨夜病故,徐家连夜发丧,敬告天下。”

徐攸绩死了?

羽溦震惊不已,原以为他会以远走或者自残对抗,不想竟来了这一出。

徐侯爷一死,至少守孝三年,哪里还能谈婚论嫁。

三年之后,先皇就病故了,景王登基,谁还记得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永绝后患,果然高招。

羽溦发自内心的佩服,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个更比一个狠。

徐攸绩一死,一切迎刃而解,连着羽溦都解放了。

虽然崔家人还是不可避免地觉得她命不好,忍不住在背后议论,但当着羽溦的面还是客客气气称呼三小姐。

有崔咏洵和崔咏絮罩着,羽溦也不怕吃亏。

而徐玄诣由于父亲病故,一心居家守孝,足不出户,连监抚司的差事都告了假,羽溦再不用见他那张臭脸。

羽溦索性放开了玩,跟着崔咏絮及崔家一群姐妹在偌大的相府里吟诗作画、品茗香茶,俨然一副真正的世家小姐模样。

羽溦瞅准机会,打算趁着哪位世家大族办寿宴或者喜宴的时机开溜。

这不,机会就来了。

四月十五日,靖国公七十寿诞,国公府大摆宴席,尽邀京城达官贵人出席。

崔氏作为名门望族,自然在受邀之列。

羽溦整理好了一应逃跑的物品,盛装而来,华丽的衣裙下藏着一身利索的劲装。

然而,才刚踏入国公府的大门,羽溦便被安排去了府内一处僻静的角楼。

角楼高举的前厅里,香炉袅袅,秦王端坐,秋艺蓉依然跪坐在侧听训。

秦王也不含糊,直接命人抬出来一箱子衣裳首饰任羽溦挑选。

箱子打开,满眼的金光璀璨,衣裙华丽,却不端庄,甚至有些暴露,一看就是青楼常用的款式,羽溦顿时心凉了半截。

“靖国公乃开国功臣,”秋艺蓉解释,“一个时辰后,皇上会亲自驾临国公府,到时你上台献舞,为国公贺寿。”

秋艺蓉话说的简单明了,懂得都懂,既然是棋子总归要派上用场,徐府用不上就照原计划送进宫里。

秦王跟着鼓励,“你若是能得父皇青睐,本王即刻送一千两黄金向贵阁道喜。”

羽溦手捧着轻纱衣裙不置可否,白净的脸上写满了抗拒。

秋艺蓉安慰:“若是能成,立即升你为天女。”

羽溦鼻子一酸,哽咽反问:“为什么总是我?王萱那么美,为何不派她去?”

“这是王爷对你的厚爱,你当感激涕零,旁人哪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