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棉袄漏风
“梦蝶，你最近有见到老夏家的夏露到我们知青点来转没？”
今天外面下大雨，没法下地干活，大队长就让所有人休息。
知青点的人没事干，除了睡觉就是组织诗歌朗诵和唱歌，不然就是几个人凑一起聊天。
庄梦蝶好久没有写信，在窗边的书桌写信，尹莲娜手里捧着大白兔奶糖过来。
“不来不是最好？关心她干嘛？”庄梦蝶头没抬，继续写。
尹莲娜给了庄梦蝶五颗，自己五颗，她真是大方！
“她不是老爱偷听你讲话，爱到陈牧面前去打转，去装可怜？”
“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陈牧喜欢你，你对陈牧应该也有好感，你就忍受得了苍蝇不停在耳边打转？”
尹莲娜为庄梦蝶打抱不平，嘀嘀咕咕说着夏露的坏话。
“要是我，我就把这只苍蝇拧死，让她不能蹦跶，真的太恶心。”
“莲娜，夏露没有恶意，优秀的人，才会得到更多的人欣赏，我们不能阻止别人。”
“还有，我和陈牧清清白白，以后这话不要再说，免得有心人听到不好。”
庄梦蝶正在写结尾，她的钢笔字很好看，从小到大就受到长辈的夸奖。
即便到了乡下，庄梦蝶也没有荒废每天写钢笔字。
“梦蝶，你就是太善良，要是我……”
無錯書吧“慎言。”
“好好好，我不说了，说夏露扫兴，我们聊点别的。”
“梦蝶，你信写好了？那我们明天一起请假去县城？我又有一个礼拜没有吃国营饭店的东西，天天在这里吃些水煮菜，油星子都看不到，嘴都淡出鸟了。”
尹莲娜又往嘴里塞了颗奶糖，鼓着腮帮子。
“可以，等雨停了去大队长家。”
庄梦蝶把信装进信封里封好，她也想吃了。
庄梦蝶家条件不错，是京城的，每个月家里还给她寄钱和票，各种京城才能买到的东西。
每一次邮递员过来送信件和包裹，庄梦蝶都是被羡慕的人，也是茶余饭后被讨论最高的人。
“那行，到时候一起去。”
雨幕从天而降，夏露坐在屋檐下发呆。
好久没有欣赏这样的雨，她发现雨真的是让人又爱又恨。
夏露伸手去触碰雨珠，冰冰凉凉。
“多大的人了，还玩雨，你两个小侄子都不玩了。”
夏露的娘楚秀珠，端着一盆发好的面从夏露身后过来，轻斥一声。
“娘，我多大都是你宝贝闺女，是你的小棉袄。”夏露娇憨道。
楚秀珠轻轻拍打一下夏露，“还小棉袄，我看是漏风的，没个正经。”
“哪里啦！我很正经。”夏露嘟嘟嘴。
“行了行了，知道了，我的宝贝小棉袄。”楚秀珠对这个女儿是真没法子，歪缠的功力一流。
“娘，你要做包子？咱们家白面已经到了能做包子？”
夏露夸张的惊呼，又惹来楚秀珠轻拍几下。
“哎哟哎哟，娘，你下手可真重！我的肩膀都要断了！”
“让让，我包点酸菜油渣包子。”
“哦。”
“酸菜油渣包子老香了，要是全肉馅更好。”
夏露吸溜一声，馋啊！
楚秀珠白了一眼，还真像婆婆说的，这女儿的手指缝太宽了。
“你有本事弄到，我就给你包全肉馅的，没本事就别叽歪。”
夏露看了眼系统仓库的肉，环肥燕瘦都有，还有肋排、大骨头……
啥时候能拿出来大吃一顿啊？
还是得想个办法进县城，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
“娘，明儿个我就去县城，你就等着我带肉回来。”
为了嘴里吃的那口，她要开始营业！
“明儿个去？那你喊卫书去和卫顺说一声，你去我不放心。”
夏露在鼓捣的事，老夏家是过了明路，还有夏露三叔家也知道，仅限夏三叔夫妇和夏卫顺。
“好，我这就去。”
夏露擦了擦嘴角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又不舍的挪开视线。
生的，不能吃。
楚秀珠把包子蒸好，外面的雨也停了，夏卫书和夏卫顺，还有夏卫国他们仨趁着雨小时去了山里，打算砰砰运气。
罗红英带着孩子们回了娘家，夏奶奶在睡觉，夏爷爷出门和老兄弟侃大山。
夏露的爸爸夏志安去田里排水渠，家里空闲的人就只有夏露。
“娘，咋又是我？”
碗里装了四个大包子，还有红薯、土豆、鸡蛋，这些是给徐柏然当晚饭。
楚秀珠哼声，“不是你难道是我去？人可是你撞的。”
得，她撞的人，她得负责到底！
“娘，那我去了。”
终究逃不过，抬头望苍天，饶过谁啊？
“把雨鞋穿好，去的路上小心点，别走到草丛里去，小心有蛇。”
“知道了。”
山脚下的三四间土坯木屋，雨水冲刷后像洗去了一身铅华，变得遗世而立，
孤寂——
方圆几里，似乎没有了其他房子。
“徐柏然，你在家吗？”
夏露在篱笆外探头探头，即便篱笆门开着，她也没有不请就入。
“徐柏然，你在吗？”
夏露对着里面喊了好几声，还是没人回应，她想拎着东西直接回去了。
“人不在我真走啦！”
夏露嘟囔几句，开始转身。
“嗐，你啥时候在这里的？怎么走路没有声音？”
夏露刚转身，就和徐柏然来了个碰面。
徐柏然挑着一担柴，手里还拎着一个桶，桶里‘哐当哐当’，水花四溅。
“我刚到，想和你说话，你就转身要走了。”
“怎么不进去？外面凉。”
徐柏然解释了一句，侧开身让水花不要溅到夏露身上。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不进去了。”
“这里是我娘刚蒸好的包子，还有鸡蛋红薯土豆，你回屋趁热吃。”
夏露本来想把菜篮子递给徐柏然，看到徐柏然好像不能拿了，只得转身进院子。
徐柏然家她最近来得勤，知道哪间屋子吃饭。
徐柏然紧随其后，把柴放在屋檐下，过后再来收拾，鱼也搁在屋外，不过用竹筐罩着，省的鱼跳出来。
“小十三，不用给我送了，我现在好的差不多了，自己能煮了吃。”
徐柏然挺不好意思，这感觉赖上了，还不能拒绝。
夏露直接翻白眼，“打住，这话我说过好几回，你哪天好，哪天不送。”
“你的身体，只有医生说好，才算好，你说的不算数。”
夏露是很想偷懒，很想不来，可谁让她是肇事者？
她，得负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