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以后,坐在床上的謝弦整日擦拭着罗马王赠给他的宝剑。他深深懊悔自己回到东汉,也许留在罗马会更快乐。

也许吧,谁知道呢?他整日这样颓丧的思索着。望着好友兼大帝屋大维的宝剑痴痴的发呆。

丽娜看到丈夫现在这个颓废的样子,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每每想到这些,她便整天的背着谢弦,自己偷偷的哭泣。好多次,她本想安慰丈夫;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是终日以泪洗面。

谢君由于已婚,他和苏沙住进了謝弦在打匈奴之前新盖的房子里。由于自己已经成家,不能守在父母身边,因此对于父母的近况,他丝毫不清楚。也只是偶尔在年关团聚的时候,到父母家探望着重度残疾的父亲跟年迈的母亲。

偶见父亲意志如此的消沉,他经常主动的规劝着谢弦,并列举他之前多次拿出评说,引以为傲的出使故事,希望父亲能够重新振作起来。

但謝弦此时已经是破罐破摔了,严重肢体残疾的他似乎已经在想着如何与好友在天堂相会,来世再续罗马情缘了。

见父亲心意已决,谢君又来到了母亲丽娜的身边。希望母亲能用昔日的柔情抹平父亲内心的哀伤。

丽娜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说:“不行了,你父亲去意已决,随他去吧。”

就这样一家四口带着无奈与哀伤又若即若离的在一起生活了五年。

公元五年的一个春天,謝弦突然让丽娜把儿子叫到身边。

原本这天,谢君要到学堂给孩子们授课。一听母亲说父亲着急要见他,他赶紧放下手中的书本;跟主事的教授请了假,片刻也不敢耽搁,立刻跟着母亲快步朝父亲房中跑来……

待他匆匆赶到父亲床前,谢君俯身将右耳附到父亲嘴边,大声喊道:“爹,君儿来了,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謝弦挣扎着睁开发沉的眼皮,右手从枕头下面拿出罗马王赠予的宝剑。递到谢君手里,艰难的张开口,说道:“此物乃是罗马国君屋大维所赠,是罗马的传世之宝。你一定要让谢家子孙好生保管,等有朝一日送回罗马。记住,此物万不可失。亦不可为外人见。”

谢君痛苦的点点头。

跟儿子交代完,謝弦伸手又指向远端的丽娜。

丽娜见謝弦终于想到了自己,忙上前依偎在謝弦的胸前。含情脉脉的对謝弦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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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謝弦用罗马语对爱妻说道:“妻,我謝弦算不上个优秀的男人。我没有履行昔日你我结婚所诞下的誓言。尤其是我残疾之后,对你更是冷言冷语。其实我心里也很难受。对不起,丽娜,我先行离开了,对……不……起……”

待谢弦话音刚落,他刚刚抚摸着爱妻金色秀发的右手,便冰凉的垂落在了丽娜胸前。丽娜则是以罗马的方式,深情的亲吻着丈夫的额头。这也是丽娜最后的一次亲吻謝弦。随后,她便起身走出了謝弦的房间……而谢君则伏在父亲的胸前放声的大哭。

谢君拿出了家中的积蓄,给父亲謝弦举办了一个隆重的丧礼。仪式上,丽娜穿上了她当年与謝弦在罗马宴会上第一次相遇时穿着的服装。目送着丈夫走完了尘世的最后一程……

谢君蹲跪在父亲墓碑前,就像当年父亲在祖父碑前起誓一样。他大声起誓道:“我谢家人永不为汉官。”

安葬了父亲,谢君便拿起了锄头,经营起了父亲留下来的宝贵财产。

同时,谢君还充当着学堂教官的岗位,利用他所掌握的部分儒学,教年幼的孩子们一些简单的儒学知识。

不久,丽娜就因为过分的思念謝弦,而又不幸染上了疟疾。由于发现较晚,不久便尾随谢弦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