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刀劈大江
李希夷与陆璟瑜兵分两路，各带两队人马纵横全城。
他们骑着最好的黑鳞马，可日行三千里，狂奔如电。
马蹄顿地时，声似擂鼓。
当头一骑为正牌银衣捕头，高举神捕司苍鹰大旗，鼓足内力放声大喊，声传三里，震慑人心。
“神捕司在此，胆敢作奸犯科者，立斩不赦！”
“神捕司在此，胆敢作奸犯科者，立斩不赦！”
……
所到之处，便是李希夷刀锋所指。
他将《密乘六识降魔经》运转到极致，一切正在发生的罪孽无所遁形。
往往秋水寒魄般的雁翎刀一闪而过，便有一颗硕大人头落地。
李希夷刀挑人头，随手一转，扔给身后追随的神捕司捕快，由他们挂在马身上。
一颗，两颗，三颗……到十四匹黑鳞马全数挂满人头。
无言且可怖的威慑力从这区区十数人身上蔓延。
仿佛。
他们从无间地狱踏马而出，身后树立起尸山血海，无边怨气。
任何心怀不轨的人只是远远看上一眼，也觉浑身冷颤，如坠冰窟，再也不敢多做他想。
三江城百姓不再惶恐，不再畏惧。
什么刺史身亡，城主重伤，魔教复苏，天谴降世……之类的消息纷纷远去。
他们甚至打开大门，行至大街，怔怔望着这些神捕司的捕快们，望着他们疾驰而过，目不转睛。
眼见其中最醒目的俊俏少年，一人一刀斩尽恶人。
自无声处爆发一声喝彩。
随后多米诺骨牌般传至大街小巷，无数人的声音如同海浪般激昂。
“万胜！”
“万胜！”
难以言喻的安心回归。
一股从未有过的自豪感也在随行的神捕司捕快心头升起。
这就是百姓平安，这就是万民拥护！
他们看着李希夷单薄的背影，只觉高大如山岳，以一己之力生生撑起一片天。
“大丈夫当如是！”
短短半个时辰。
转战半城。
大江帮暗中在外的布置纷纷回收。
红日西垂。
三江城一片平静，只有江浪涛声依旧，拍岸卷起千堆雪。
风入城中，吹散漫天硝烟。
李希夷站在漓江旁的一处街头牌坊下，缓缓擦拭刀身血迹。
目光幽深如夜，一袭黑衫染血。
他就这么静静站着。
浑身杀意和战意缓缓收敛。
身后十四神捕司捕快，十四高大黑鳞马，以及数不清的人头。
牌坊上书有“永镇大江”四字。
由此向南九百丈，直到长街尽头，皆为大江帮产业。
平常街上行人如织，车马如龙。
如今，无一人敢现身。
暗处阴影下，一道道目光盯着那个少年的身影，又恨又惧。
恨他乱其谋划，精心布局毁于一旦，区区一人压得整个大江帮喘不过气来。
惧他刀锋寒霜，斩尽半城作乱贼寇，身后凶魂无数。
一点点，雁翎刀一点点被李希夷擦拭干净，雪亮如初。
他举起刀。
薄若刀削的嘴唇忽而勾起弧度。
是嘲笑，是不加任何掩饰的讥讽。
目光扫向檐角飞扬的牌坊，扫向代表大江帮威名和辉煌的四个大字。
轻轻吐出一句话。
“一帮自以为是的蠢货。”
刀起刀落。
寒光惊空。
青石堆成的牌坊从中而断，劈里啪啦掉落在地。
李希夷踏出一步，在尘烟中，一脚踩在那个“镇”字上，抬头望向大街尽头的大江帮总舵。
舌绽春雷。
“尔等卑鄙无耻之徒，蝇营狗苟之辈，丧尽天良之流，可敢出来受死！”
“受死！”
“死！”
巨大回音竟将滚滚大江涛声淹没。
在暗中每一个大江帮弟子耳畔炸响，惊心动魄。
不知谁第一个冲了出来。
高喊。
“杀！”
街头巷尾闻声而动。
齐刷刷冲出来成百上千短衫黑衣人，皆为大江帮精锐骨干。
乌泱泱人群杀来，气势汹汹，排山倒海。
李希夷不为所动。
他身后十四个神捕司捕快也一动不动。
其实他们很疲惫，连番大战，全城狂奔，非常损耗精力。
其实他们想走随时可以走，黑鳞马冲阵无双，远飞人力可及。
但他们不会走。
不是不怕死。
而是，被眼前这少年的英雄气概，潇洒身姿，而深深吸引。
有此一战，此生足矣。
“兄弟们。”
为首的银衣捕头摇展苍鹰旗面，直对大江帮汹汹人群，沉声问道：“还记得咱们加入神捕司的时候，发过什么誓吗？”
余下十三人齐齐大喊：“此身许国，无怨无悔！”
银衣捕头以旗做枪，豪迈大喝。
“冲！”
拢共十四骑杀入千百人群，悍然无畏。
李希夷无言发笑。
轩辕维也好，凌芊儿也罢，此等人心，你们真的算到了吗？
你们算不到！
他提刀纵横，狂战八方。
那一夜凌战世叔所展现的狂暴气势，此时在李希夷身上完美复刻。
虽千万人，吾往矣！
“哈哈哈！”
这是李希夷唯一会的杀伐手段，他用这门刀法砍了十来年的柴，早已把刀招刀气深深炼入心中，信手即可拈来。
如今。
这些大江帮的人，在他眼里，与木柴毫无区别。
一步一杀，血溅当场。
李希夷的气势步步高涨。
他是举世无双的先天之体，哪怕不刻意修炼，亦能轻易进阶先天宗师。
在出山时，他就站在宗师门槛外。
只差一步之遥。
来三江城短短数日。
李希夷见识了魔教红发鬼的血色地狱，见识了凌战的狂战八分，见识了无声楼楼主的无声无尘之阵……
数次生死之搏。
他已经跨出了那一步，跨过那拦住世间千万人的天堑门槛。
今日，我当为少年宗师，刀斩大江帮！
远处。
陆璟瑜听到李希夷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脸色骤变，勃然大怒。
饮血狂刀就在手中，未曾收入刀鞘，已连斩数十人。
宝刀有灵。
封存三十年来。
今天，这是它第一次真正畅饮鲜血。
它很兴奋。
对新主人开始有了认同感。
就是现在，它感受到了新主人的愤怒。
于是。
它也开始愤怒，刀身震鸣。
所吸纳鲜血疯狂转化为更强刀势。
只听陆璟瑜破口大骂。
“狗贼李希夷，如此出风头的场景竟然不等我一起！”
他纵身一跃，凌空而行。
如鸿雁划破长空，径直落入敌群之中。
手中饮血狂刀刀光绽放，一如黄泉畔的曼陀罗。
陆景瑜傲然狂放的声音咆哮大江。
“沧州无痕公子陆景瑜在此！”
“轩辕维！”
“出来一战！”
这风头，本公子怎么也要占一份。
大江帮总舵。
轩辕维面色难看，躬身向身旁二人拱手道：“今日变故频生，恐怕，只得劳烦二位尊者出手了。”
这二人皆是年轻模样，绝对不超过三十岁，但能让轩辕维做卑躬屈膝姿态的，绝非凡人。
一男一女。
皆着绛紫色衣衫，身形一般削瘦，眉目如剑，面无表情。
他们就站在那里，如同两把出窍利剑。
锋芒毕露，令人不敢直视。
他们手里也确实有剑，剑鞘处均嵌有一颗光滑如玉的洗心石。
这是洗君山特有的洗心石。
他们自然也是来自洗君山的剑客。
洗君山上，是琅琊阁所排七大剑派之一，由绝顶大宗师无妄剑仙坐镇——无妄剑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