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兆这名字,叶夕颜现在都不自觉恶心,偏叶秉安非将他同自己凑一块,真是晦气。

“女儿不敢欺瞒爹爹,威远侯府应该便是这几日就会派人上门提亲。”

叶秉安显然不信,“威远侯府的人这两月可是从未上山过。”

“想来爹爹应该知道,我一月前正好在清南寺后院香樟林那偶遇了敬文伯府的二夫人。”

对于寺里的事,叶登每一旬便事无巨细全禀了,所以叶秉安自然是知道这事。

“这事同威远侯府有什么关系?”

语气的不耐烦几乎要溢了出来,显然叶秉安没什么耐心了。

“爹爹您难道忘了?傅婶同威远侯夫人是嫡亲的表姐妹呀,二人外祖家都是纪府。”

叶秉安几乎是瞬间眸子便亮了起来,脸上的怒色更是一扫而光,全是喜意。

“对对对,确实是,我竟是将她们这层关系给忘了。

那这般说来,是傅氏想着撮合你同威远侯世子?”

“回父亲,正是,傅婶正好腿摔断了,知道我通晓医理,而威远侯世子又正好腿不方便,她同威远侯夫人交好,自然想着世子,所以问了女儿意思。”

“傅氏虽然同威远侯夫人是表姐妹,但不一定能做威远侯世子的主。”

叶秉安这话显然是还不放心,怕是傅氏剃头担子一头热,最后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后面不是陈婶又上了山吗,说是眼疾发作,寻我,其实不过是幌子罢了,她是给威远侯夫人递信。”

“你的意思是威远侯夫人应了?”

“回父亲,是的,我出身伯府,虽然咱们势微了些,但到底门楣在这,威远侯夫人是满意的。

另外侯夫人看中我通晓医理,想着我以后入府了,能照料世子。”

“哈哈,好好好,我儿果然好本事,不愧是我忠勤伯府嫡长女。”

叶秉安的笑声从胸膛发出,似是要穿透屋顶。

“你刚刚说威远侯府过两日便会派人来提亲?”

“嗯,陈婶说威远侯夫人比较急,毕竟世子年及弱冠,她也盼着早些将亲事定下来。”

“此话有理,当父母的都期盼孩儿早些成家,才能安心。”

叶夕颜都不知叶秉安怎么能感受当父母的心境的,真是听了叫人可笑。

得了婚事的准头,叶秉安喜上眉梢,与之前叶夕颜刚进门时瞧见的判若两人。

“颜儿快坐,你刚从寺里回来,哪里能站这般久,为父粗心,你也是个傻的,不知道提醒,就这样站着。”

叶夕颜只觉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可惜现在还得虚与委蛇,否则一粒不听话的棋子,他们情愿丢了,也是不会让有反咬他们的机会的。

“女儿在清南寺待了两月,不能侍奉父亲跟前,好容易回来了,不过是站会,哪里能抵了之前的孝敬,再说能瞧见父亲,女儿欢喜着呢。”

叶夕颜明眸稍弯,眸子里的孺慕之情更是让人动容。

“好孩子,为父这许多孩子里,就你最贴心。

为父还记得当初你刚生出来,是为父第一次当父亲,小小的,窝在为父怀里,真是让人怜爱,唉,一眨眼,竟要出嫁了。”

说着叶秉安眼里似是含了泪花,声音也是哽咽着。

叶夕颜真觉得自己到底还是道德底线太高,演技太浅,要不是自己上辈子那般惨死回来的,她只怕自己真要信了这些鬼话。

“罢了罢了,不提这些伤心话,威远侯府簪缨世家,前朝便颇有根基,又同太祖开疆拓土,功勋卓绝,所以才开国之初时的世袭罔替的爵位。

这些年威远侯府又能人辈出,特别是现在的威远侯,天生的帅才,为陛下平定边疆,威远侯府愈发如日中天。

你日后嫁过去了,身份地位都不可同日而语,为父也是老怀欣慰。”

感情牌叶秉安是信手拈来,不过耳濡目染,叶夕颜现在也算是得了一二真传。

“父亲放心,女儿在伯府长大,根在这,不管日后在哪,都不会忘的。”

叶秉安想听的便是这话,眉眼的笑几乎将五官都要扭曲了。

“夜竟然这般深了,为父还想多留你说会话呢,有两月没见到你了,想得慌。”

“女儿也想父亲,只是您白日里公事繁忙,又需得上早朝,更要注意休息。

而且女儿刚听见您咳嗽了好几声,定是着了风寒,明日女儿便炖了川贝雪梨羹送过来。”

“好孩子,若是你几个弟妹都像你一般,为父便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都是父亲的孩子,哪有不好的,不过是年龄小了些,不知事罢了,等再过几年,他们只会比女儿现在还好。”

“他们再如何好,也好不过你,在为父心里,颜儿是最好的。”

“父亲这话可在外面不能说,否则女儿真成众矢之的了。”

小女儿家的娇俏表现得淋漓尽致,将叶秉安逗得哈哈大笑,叶夕颜站得近,只觉自己耳膜疼。

“那父亲早些歇息,女儿告退。”

“好好好,去吧。”

叶夕颜从房里退了出来,刚一开门,便瞧见了紫檀那没来得收回去的焦心。

只怕是刚刚房里传来的笑声,让她觉得坏事了,不过也是,叶秉安这般急不可耐,只怕少不得婉姨娘的枕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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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檀作为婉姨娘的走狗,自然是要急主人所急。

“小姐,咱们回去还是?”

“自然是回去。”

叶夕颜言语中的冰冷嫌弃半点没收着,这深更半夜的,不回去,难不成在这门口给叶秉安守门不成?她细皮嫩肉的,还怕喂了蚊子呢。

紫檀被这微呵吓了个激灵,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蠢话,不敢再走神,怕被发现了端倪。

原本这个时辰,往日叶夕颜是早睡了的,所以坐在软轿上,叶夕颜真是昏昏欲睡。

回了旖霞园,将头发放下,匆匆脱了外衣,叶夕颜便会周公去了。

第二日叶夕颜是被紫檀给喊醒的,倒是没像刚重生回来时那般被吓着,只是在寺里,她日日睡到自然醒,现在这般早,哪里习惯得过来,起床气是不能免。

“这水这般热,都入夏了,怎么办事的。”

当着一众丫鬟的面,端着水的紫檀,被训得脸色青白,头也跟着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