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小姐记挂,奴婢爹确实在马房里伺候。”

“马房辛苦,你爹既然养马,想来熟知马的习性,我回头禀了夫人,以后你爹便专门负责我出门时驾车便可。”

这活体面又轻松,还能在主子跟前露面,再没有更好的了,清莲自然没有不愿的,连不迭地磕头谢恩。

“行了,不过是闲聊罢了,怎的就都三跪九拜起来了。

你们是我身边的丫鬟,按照规矩,等以后我婚事定下了,你们也是要跟我去夫家的。

我思来想去,索性找个时候从夫人那要了你们家人的身契来,也免得你们一家分侍两府,自己府上的人我也用得放心便利。

到时你们爹娘兄弟我肯定都是要启用的,所以现在不过是提前些罢了。”

婉姨娘今日到访,自然不是送个软垫这般简单,想来是紫檀不能跟着的消息,已经传过去了,所以才有此一遭。

婉姨娘,说实话,叶夕颜并不了解她,毕竟前一世,她看到的,都是婉姨娘想让她看见的。

但她知婉姨娘深沉,不可能因为一个紫檀,便认了下乘,定是要想着法子再收买此次与她同上清南寺的丫鬟的。

所以梅染、清莲必是婉姨娘的目标,叶夕颜这才有了宣她们入内的想法,今日这二人必须在她眼皮子底下。

不过也说不准这二人里早有了背主的,但不管如何,她总得赌上一赌。

而且她刚刚趁着归拢行李的空档,也想清楚了,丫鬟背主,说到底还是利益使然,还有便是自己手上没能有足够威慑她们的权柄。

所以她要将自己底下丫鬟的所有亲眷的身契都捏在手里,也给她们许以利是,她便不信这般,婉姨娘还能轻易买通她身边的人。

“好了,将调好的手脂拿过来吧,你们厚涂在我手上。”

叶夕颜身为伯府嫡长女,旖霞园自然是伯府下人争破脑袋想来的地方,梅染、清莲两个能入得了叶夕颜的眼被选进来,又能升任二等丫鬟,头脑自然是个灵光的。

所以刚刚叶夕颜说的话,她们不过一两个转弯,便将其中的关键给想了个一清二楚。

亲眷能跟着叶夕颜以后去夫家,作为陪嫁,以后定是能担任要职的,比起在伯府做些清苦差事不知强了多少倍。

想通了关窍,二人伺候叶夕颜更加卖力了。

叶夕颜瞧着二人殷勤细致的模样,心中安定了些,应该还没背主,不然听到家人身契都要被自己捏着,以她们的心性,定是要流露一二心慌。

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在没能确定之前,她还是得防备着,否则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小姐您看看这样可行?”

叶夕颜在寿安堂常年伺候,虽然不是重活,但手到底没了那份柔若无骨。

不过好在叶夕颜遗传了自己娘徐氏的骨形,双手纤长白皙,覆着手脂,如凝脂白玉,让人见之难以错目。

“嗯,将缎制的手套取来,给我带上,然后再弄几个汤婆子来,捂着,不然手脂吸收不了。”

“诶,奴婢这就去。”

叶夕颜瞧着外面暖灿的日华,又觉得可惜了,这要是冬日,屋里生着炭炉,在这护手,想来更惬意。

不过不打紧,她以后冬日再也不要顶着风雪一大早去伺候人了,人生不过须臾,她得愉悦自己才是。

“哎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也愿意赖在榻上了,咦,你这是带着手套作甚?”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满府估计也就你一个。”

叶夕颜瞧着穿着一身琥珀黄的槿柔便觉心情舒畅得很,果然人与人也是有区别的。

“也就到你这我才这般,这都快入夏了,你带着手套捂着汤婆子作甚,不嫌热得慌呀?”

说完,也不用叶夕颜请,叶槿柔便自己脱了绣鞋上了榻,倚着靠枕。

“我这是在书上瞧见了个护手的古方,正试着呢。”

叶槿柔听到这话,一副如见鬼般的神情,还不忘摸了摸叶夕颜的脸。

“没人皮面具呀。”

叶夕颜原本被摸得猝不及防,结果听到这话,被气笑了。

“越发没得个正经了,我瞧着该让婶母将你的话本子全收了才好,免得天天的胡思乱想。”

“切,我娘才不会,只是你这真转性了呀,以前看个书都得坐正的人,竟琢磨起这女儿家打发时光的事来。”

“你这话说的,好似我不是女儿家似的。”

無錯書吧

“你别绕我,我一向说不过你,对了,今早听祖母说你同大伯母要上清南寺为祖父祈福?”

“嗯,明早便启程。”

“我今天听了好是心惊,你也知道我脑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所以问了我娘,我娘说大抵是为了你婚事。”

“确实是为了我婚事,我爹想着我能借着祈福的事得个好名头,以后婚事上也容易些。”

叶槿柔得了肯定的答案,知道上清南寺对叶夕颜确实有益,这才松了气,脸上的笑意也堆叠起来。

“也不知当长辈的,怎么都急着婚事,真是烦人,还有你,一个人躲清净,也不想着带上我,真是没义气。”

听槿柔提起婚事二字,叶夕颜心里便止不住剜心的痛,比起自己在顾府所受的,叶夕颜更心疼她,这般好的姑娘,叶秉全如何舍得的。

叶夕颜怕槿柔看出端倪,只得将心绪使劲压下。

“我这上了清南寺,每日都是要抄写经文的,你确定你愿意?”

叶槿柔性子好动,静于她而言,难如登天,果然听到抄写经文,便止不住摇头。

“那不就得了,婶母宠你,经常允你出去玩,你还惦记这个。”

“我娘确实极宠我,不过唉,我爹,提起来我都生气,日日不着家,我娘虽然不说,但她眉间的愁绪我哪里会看不见,我爹想来定是去那勾栏之地鬼混去了。”

叶秉全去哪儿了,叶夕颜自然知道,但这不是能说的。

“你好好规劝婶母,她有你同三个堂弟,地位稳固,又何必执着太多。

而且我听说守礼在家塾里多次得夫子夸赞,更是断言今年院试十拿九稳,有这般出息的儿子,婶母也该开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