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我们给这个湖取一个名字吧?”
清晨,金色的阳光从云杉的枝叶间穿透过来,洒在湖边,洒在清澈湖面上,让人看着暖洋洋的。趁侍女们在厨房里忙着煮饺子的时候,无愧携手芙蕖,漫步在湖边蜿蜒的小径上。
“好呀!你取!”
芙蕖折断一根长得很壮的野草,去喂白色的小绵羊。
既然不能种植,那趁着这里还有些浅草,总要养些有用的。山羊只能吃肉,绵羊还可以剪毛做垫子。
无愧望山望树望水,然后望向吃草的马儿和小羊,道:“湖边从春到冬草都是这样浅,不如就叫浅草湖吧!”
“好呀!”
无愧又问:“湖面平静如镜,是不是叫镜湖好一点?”
“也可以啊!”
“那叫莲湖呢?”
“又没有莲。”
“谁说没有?不就在我眼前?”
“哎呀!”芙蕖娇羞掩面。
无愧捡起一个石子儿往在湖面一丢,打了个三连水漂,湖面荡起细细扩散的微波。他道:“其实呢,也可以叫心湖!看着平静,一投石啊,心里就酥酥麻麻,荡漾不止。就好比……”
“不要说了!”
芙蕖掩面的手都放不下来了。
无愧呵呵一笑,过来将她双手拿开:“你这般害羞,我心湖又要荡漾了。这样的好地方有你陪伴,咱们就做对神仙眷侣吧!要不……,就叫它神仙湖?”
芙蕖点头。
无愧搂着她继续前行。
去年来时,这湖一直冰封着,还以为落雪就会冻住。他们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了,这湖水还依然碧绿如洗,清澈透底,只水边才有些冰渣子。微风起时,湖心依旧涟漪泛起,并无冻结之象。
细长如船丁的小鱼儿,在水里清晰可见,游得甚欢!
无愧从未有这样闲过。
他早晚带芙蕖在湖边走一圈,上午在房子里看书写字,作画弹琴。当然了,除了画这里的雪山外,他画的更多的是芙蕖。而弹琴的时候,芙蕖往往会和舞。
下午,他会骑着马带她去雪山上巡逻,去寻可能的生机和可能的猎物。
真就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某一天,他们突然发现羊多了一只。
再过两天,羊圈里又多两只。
多羊的原因是:为了让小羊长得好,除了每天在湖边牧养外,羊圈里还有荞麦喂养。那羊应该是被荞麦引来的。
玄衣卫仔细看了,羊身上没有记号,那就不是牧民走丢的羊。因此惊喜万分:“这雪谷里有羊!”
于是个个精神抖擞,满雪山里跑去找羊。最后在外围的荒石滩上撵回来六只野羊,还给它们脖子上都挂上了铃铛。
又某一天清晨,芙蕖发现两只黑颈鹤在湖边觅食,赶紧跑去叫侍女们来看。侍女丢出麦粒儿,那鹤惊飞出去,不久又盘旋而下,把麦粒儿捡来吃了。
于是,侍女川儿就天天往同一个地方撒麦粒儿,那黑颈鹤居然就在神仙湖停留了一整冬!就在黑颈鹤来了半月之后的一天早晨,湖中又来了一群秋沙雁。
“这雪谷原来并不寂寞啊!”无愧说。
冰川一年四季都有雪,但神仙湖的冬天并不算漫长。经过一个月的冰封之后,湖面的冰开始破裂、融化、消失。又过了一个月,湖边的浅草开始冒出新芽,并长出了一些野花。
随着温度的上升,野花越开越多,越来越灿烂。
到了五月,神仙湖成了真的神仙湖。树木郁郁葱葱,浅草如茵,野花围绕。
半山腰的高山杜鹃开成了堆,红的粉的白的都有。野兽开始出没,他们终于有机会真正地打一场猎了。
一天的追逐,换来满载而归。
都不用腌制,直接丢进山上挖的雪洞里,便可以放心储存。
但土表太浅,这里依然不适合种植。
他们人不多,肉食没有问题,蔬菜水果极其匮乏,尤其是蔬菜。
于是,在这雪谷之中,他们重新过上了吃野菜的日子。
神奇的是,山下的林子里超喜欢长菌子!把芙蕖给乐坏了,带着侍女们去采。
蒲公英成了他们的主要蔬菜。后来,他们终于发现一种带着韭菜味儿的植物,喂了几天狩猎回来的小獾猪后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反应,于是剁了来包饺子,居然鲜香非常!
从此之后,他们又多了一样野菜。
当他们磕磕巴巴度过春天迎来夏季时,一切都似乎好了许多。
见他们迟迟不回峨月山庄,问心又给他们送来了一批物资。
看过他们简朴又单一的生活之后,问心把无愧叫到山顶上发了一通脾气:“你这就是陪着她胡搞!”
无愧却笑着说:“我到了这里才真正知道,其实人并不需要那么多的物质追求。我们在这里生活得很好,很惬意,也很快乐。你看,我们有十几只羊了,还有几只小猪,说不定以后还会有牛……”
问心瞟他一眼,道:“你可知山外已经大战过一回了?你可知流离失所的人更多了?你明明有能力为天下众生做一些事,你却对此漠不关心了?我看你是懒病发作了吧?就连孟小竹都在夜以继日地钻研各种工具以图帮到更多的人从事生产活动、改善生活,你却好意思窝在这山谷里什么也不做?你当真连个女子都不如了?”
无愧沉默了片刻,道:“我会带她出山的,但不是现在。”
问心又质问:“公子等你放鸽子呢!我们都以为鸽子跑丢了!刚才看了,不都好好的吗?为什么不放?”
无愧:“就是怕它们跑丢了,所以觉得还是多养一些时日更好。”
“问心!无愧哥哥,下来吃饭啦!”
芙蕖在山下向他们挥手喊。
两人挥了挥手,往山下走。
“莺儿都怀上老二了,她怎么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问心瞧着在湖边跑着赶羊的芙蕖问。
“我们……暂时还不想要孩子。就像你说的,这里不是很方便。”
问心站住:“是她不想要还是你不想要?又或者你们都不想要?”
“不重要。”无愧说,继续往山下走。
“不重要?什么事重要?”
问心有些鬼火冒:“你真的是变太多了!变得我们都不认识了。”
饭桌上,菜品丰盛。面点、糕点、肉品都有,还有酒。说实话,雪谷里的饭桌很久没这么丰盛了。
可来送物资的这批人瑟瑟缩缩都不太敢夹菜放开吃。怕多吃一点,他们就少吃一顿。问心上桌也不说话,只有雪谷里的人招呼的时候才勉强回一两句。
芙蕖看无愧。
无愧在桌下拍拍她的腿以示安慰。
无愧举杯:“感谢大家远道而来,给我们送这么多东西。下次就不用送了,我们若有需要,会出山去采买。你们走一趟太不容易了。来,我敬大家一杯!”
众人客气几句,说很方便。
只有问心放下酒杯时,道:“山外民不聊生,我们来时路上已有人卖人肉食人肉。你们可知这山外,人肉多少钱一斤?二两!一个人还是能卖好几十两银子呢!”
“这……”
众人震惊,芙蕖哑然。
“不仅如此,外面战火四起,百姓流连失所。”问心继续说道,“而你们却在这享世外桃源之乐!”
芙蕖面露愧色,看向了无愧。
无愧沉默半晌,开口道:“这些又不是我们造成的。”
芙蕖摇了摇无愧,意思是让他别说话。
“行!当我没说!”
问心仰头又喝下一口酒:“今年过年回一趟峨月山庄吧!明年我和公子要出一趟远行。先去云南与沈行舟汇合,然后一起从广西到广东,然后再上京看看有没有什么转机。明年治儿也13岁了,大哥说把他也带出去闯一闯。另外,云南越发艰难了。大西军想抢贵州,慈烜……”
问心顿了一下,又喝了一口酒,才道:“被挟持了。”
无愧握杯的手抖了一下,没有说话。
一顿饭简单吃完,问心就带着人走了。
芙蕖说:“歇一夜再走吧?”
问心反问她:“歇哪里?有被吗?”
芙蕖语塞,无愧斥责问心:“哪里就会把你冷死了?!”
问心瞪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带着人走了。
他们走以后,芙蕖坐在水边望着湖水呆了很久。无愧送问心他们下山之后回来看到芙蕖坐在湖边出神,把手捧在她脸上:“问心说话向来不顾人感受,但他没有恶意,你不要放在心上。”
芙蕖还是那句:“你会怪我吗?”
无愧将她拉到自已怀里:“怎么会?我说过,我是心甘情愿同你在这里生活的。而且很快乐。我跟问心也是这么说的。没有骗你。”
芙蕖依偎在无愧怀里,轻声说道:“可是外面的世界正在经历苦难,我们真的能在这里安心生活下去吗?”
无愧默默地看着湖水,没有回答。
几天后,芙蕖突然召集侍女们:“我们出山一趟,小辞,川儿,你俩留在神仙湖。如果无愧哥哥问起,你就说我们去林子里采蘑菇了,可能要好几天。”
芙蕖知道,他们不能再逃避了。
她得想法子。
问心说得没错,无愧不可能完全脱离峨月山庄。他们本来就是古家的人。三岁起就受古家恩惠他们,怎可在成家后忘恩负义?就算古寒云和古琰罂并不在意,但他们不能这么做。
“你既愿意嫁给他,又何至于陷他于这不仁不义之境?”
那是她拿湖中银鱼干和野莓酱给他带给青禾和治儿吃时,在存储的雪洞里他跟她说的。
芙蕖带人进了藏区。
她记得在藏区看见过有人在地表很浅的土地里种过庄稼。雪谷并非没有泥土,采菌时在靠近林地的地方也是有巴掌厚的土壤的,或许可以尝试种植。
然而种植哪有那么简单?
当她和侍女们带着两袋青稞种子和两袋荞麦种子回到雪谷时,无愧早在林边焦急徘徊等候几日了。
“下次再要骗我,我就要打你了!”
无愧紧紧抱着她说,都快把她抱得喘不过气来了。
“我们可以种庄稼。”
“嗯。我们一起种!”
好在还没有完全过播种季,翻了翻地,撒了下去。
可侍女和玄衣卫都没有种植经验,无愧也只是看过,没有干过。辛苦忙活了一季,到了秋天收倒是收了,可收得比种子多不了多少。
“我们回去学种地!”
某天,吃饭时芙蕖突然说。
“好!”无愧说 。“反正要到冬天了,我们本来也是要回去的。”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起程了。
商量之后,留下了一个侍女和一个玄衣卫守家,主要是照顾羊和小猪,还有鸽子。
他们要回来,这些东西必须要延续。
山外走了一段路,发现很多良田已然成了闲田,不少村寨房屋破败,显然已经没有人居住了。以前看这些,芙蕖内心毫无波澜,但此时的却十分心疼,要是这些田地在雪谷周围该多好啊!
沿路之下,见到不少难民。相比往年,似乎更多了。
这何时是个头啊!无愧一路看着,心中难过非常。
芙蕖偶尔看看他,偶尔在他怀里蹭一蹭,回到峨月山庄,二人皆不似以前欢腾了。
古琰罂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觉得可以让他们久留山庄了。可没想到,无愧告诉他,他们是回来学种植技术的。
“种青稞?你看我们山庄有种这玩意儿吗?别说种,除了那几个藏民,哪个吃过?”
“那东西和麦子长得很像,就按种麦子的方法去学呗!正好,入冬便要播麦了。我去跟张喜取经!”
“啧!”
古琰罂和古寒云都要上火。
“这事儿不由你两个说了算!晚上开个家庭会议,女人全部参加!把何叔和石燕也叫上!对,你们不是要向张喜取经吗?把张喜也叫上!缨婆婆就不要叫她老人家了,免得被你两个气死!治儿也叫来!”古琰罂拿出长兄的气势来。
古寒云:“我来安排。”
“我代替芙蕖就可以了。”无愧担心芙蕖成众矢之的。
“她嫁你两年了,还不是我们古家人吗?!”古琰罂问:“一直不生,到底又是个什么意思?!”
“是我的意思。”无愧说。
古琰罂:“这话现在不谈。她要是不参加也可以,那这事儿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还有,晚上你要是敢大小声,子滦,问心,到时候直接把他拖出门去,就和芙蕖谈!今晚上要谈不好,以后就断了他们的钱粮!”
老大来硬的了。
问心和古寒云:“是!”
无愧:“……”
他很清楚,没钱又没粮,还不会种庄稼,他们铁定饿死在雪谷。
古琰罂可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开个玩笑都是认真的!
无愧很是忐忑。看到孟小竹和莺儿来找芙蕖去陪缨婆婆打牌,先在墙角招手。
她俩过去:“你躲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无愧拱手小声道:“老大今晚要联合你们所有人对我和芙蕖进行打压,二位高抬贵手,到时候帮帮忙,悠着点儿。别让我家芙蕖难堪……”
孟小竹斜他一眼:“大哥不给她面子难道还不给你留面子?想多了!”
莺儿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没事的!多大的事啊,别耽误我们打牌赢婆婆的苏麻糖!”
无愧:“……”
这山庄就没一个正常人。
不是说夜以继日钻研各种工具吗?为什么是打牌赢苏麻糖?
晚饭过后,中堂议事厅。
齐齐整整坐了一屋子。无愧和芙蕖正襟危坐,男女老少各抒已见。一直讨论到深夜,才灭灯出来。各自脸上都不太好看,尤其是无愧。
回到房里,芙蕖什么话也没说,扑在无愧怀里就哭。
“没事~会好的。”他捧着她的后脑勺安慰。
终于还是谈到了分家。
不分别人,就分无愧和芙蕖。
正月十五一过,除了古琰罂,其他三个都带着夫人出山了。
离行时,山庄众人相送,唯独不见古琰罂。
无愧心中愧疚,边走边回头。
“没事,你们下次回来看他就好了。”古寒云安慰无愧。
他看他愧疚得都快哭出来了。
第一次,峨月山庄往山外运粮食。
满满一船,全是白生生的大米。
出江口,所有船只往下行,只有装米的船和载无愧他们过江的船往对岸去。过了江,早有马车在对岸等着运粮。无愧和芙蕖带上自已的人和东西打马先走了。
一个月后,玭珠来到雪谷,马后面还跟着一条黑狗。
“出了什么事了?!”
古寒云、问心、古谨治都出了山,并带走了不少玄衣卫。无愧真怕古琰罂在家出事。
玭珠笑:“没有,峨月山庄很好。是大爷交待我给你带东西来。”
“什么东西?”
玭珠从马上抱下一个匣子,看起来挺沉的。无愧赶紧接住,果然很沉。
“什么东西这么重?”
玭珠笑着说:“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无愧打开匣子,呆住了。一匣子金条!
“还有这个!”
玭珠从怀里掏出一张文书样的东西来交给无愧:“杏林村就在山外河谷来此的必经之地,位置算是较为隐蔽的,应该能够避税。目前共一百二十人,皆是难民所聚,所以十分珍惜这个机会……”
无愧听得一头雾水,把文件打开,竟然是田契。一共五张,每张一百二十亩。一共……六百亩!
“此间闲田和村落早已荒废多年,因此所购价格十分便宜。现在有10个玄衣卫在村子里看着,以起监督作用。二爷和夫人只需要隔断时间去看一看就可以。大爷说:若是经营不好,你们以后就永远也别回峨月山庄了。”
一滴泪嗒地一声落到田契上。
原来古琰罂什么都安排好了。
原来那船大米是给种地的难民吃的。
玭珠赶紧拿帕子擦干,把狗牵过来:“蒲瓜快生了,你们留着养。以后方便同村子联络。”
无愧牵过蒲瓜:“代我叩谢大哥。”
“嗯。二爷、二夫人,玭珠告退,你们保重!”
玭珠翻身上马,抱拳向玄衣卫和侍女们:“各位保重!”
众人拱手:“袁卫保重!”
别说古琰罂,山庄谁不了解无愧。就算分家,他也不会多拿一分。
如此一来,难道还真要让他们饿死在雪谷不成?
怎么可能呢!
所以,家庭会议过后,第二日山庄便派人着手安排购地之事了,只是没让他和芙蕖知道而已。
年底,无愧和芙蕖各带了一小袋大米和玉米以及杏干回到峨月山庄,送到古琰罂面前。
无愧:“大哥,我们村里产的!你看!”
芙蕖:“大哥,这杏子好吃得很!你尝尝!”
古琰罂推却:“不尝!我又不是没吃过!谁过年回家带这种东西!你俩莫不是想拿这点东西回来就想打峨月山庄的秋风?想得美!”
芙蕖笑问:“大哥,宝藏有没有新线索了?”
“没有!出去!”
“青禾,你跑慢点儿!”阿西娅的声音响起。
二人抬头,看见阿西娅追着一个三岁多的小孩跑进院儿来。
“你们这回怎么悄悄地跑回来了?”
阿西娅抱起青禾:“青禾,叫二伯二婶。”
“二——伯!二——婶!”
无愧和芙蕖笑了出来。这孩子说话腔调这样调皮。
芙蕖拿了个彩绣球出来逗,他手一挥,不喜欢。无愧拿出一把无锋的小木剑逗他,他一把就抓过去了。
“呵呵呵……”
开年后,无愧和芙蕖不但打了秋风,还带走了50名工匠和20个玄衣卫。
送别时古琰罂说:“脸皮可真厚!”
芙蕖笑呵呵道:“大哥,我最近学到一句话:脸皮厚,吃得够!”
“哈哈哈哈哈……”
“丫头,今年给我多带些杏子酱回来,酸酸甜甜好吃!”缨婆婆交待。
芙蕖:“没问题!给你做够吃一年的!”
芙蕖拍拍古琰罂身边扶着轮椅的青禾小脸蛋儿:“青禾乖乖,来年我房子修好了,带你去雪谷玩!”
古琰罂拉过青禾:“休想!想要孩子自已生!”
无愧来拉芙蕖:“时辰不早了,该走了。等下错过宿头。”
众人互道珍重,再次别离。
次年底,他们再回山庄时,古寒云他们也回来了。
孟小竹又生了个闺女,一岁,小名叫小蝶。
那双眼睛又圆又机灵,一看就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小蝶很喜欢芙蕖,晚上都舍不得回后庄自已娘身边,要芙蕖带着睡。
“哟!这是赖上她二婶儿啦!”
缨婆婆笑古寒云和孟小竹:“你们可真会养孩子!”
孟小竹抓着脑袋很是无奈,望着古寒云问:“难道不是我生的?”
到了年后,芙蕖他们要走,小蝶哭得天翻地覆,嗓子都哑了。千哄万哄,芙蕖和无愧连奔带跑离庄,以为此事就结了。没想到小蝶长情,直接哭晕过去了!
大人傻眼。
喂药弄醒了,又哭得撕心裂肺。整个山谷都是她的哭声,怎么哄也哄不好。威逼利诱,没一样管用!这回连青禾都吼不住!
“这到底是谁生的啊!怎么这个臭德性啊!”
孟小竹快崩溃了!
阿西娅都愁坏了:“这样不行!老这么闹下去,非出事不可。”
“不行叫无愧回来接吧!”古琰罂说。
古寒云也没撤了:“只能这样了。”
于是秃鹫撒出去,那时无愧他们都到金口河了,突见秃鹫天上转,打了声口哨唤下来拆开字条也傻了。
“芙蕖,你们先回去。我回山庄接小蝶!”
于是又快马加鞭回来找耙哥,连夜下江,回来接孩子。
真是神奇。
那孩子一见无愧回来,不叫唤了。
想试试再走看她还叫不叫,人刚一跑,孩子厥过去了。
众人开了大眼界了。
“确定她才一岁吗?”彩舟突然说。
孟小竹仔细看这孩子,眼神真是少见的机灵。偏都一岁多了,还跟个傻子似的不会说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阿西娅看了,说一切正常。教她说话,对着她喊了几百个“爸爸”“妈妈”,也不见她开一下口。
孟小竹围着她转两圈,瞪着她。她也看着她不动。
“不准去!我跟你讲,哭也没用!天寒地冻,冷死你!”
众人脸色难看,哪有亲妈这样咒自已孩子的?
连古寒云都道:“不至于,不至于!”
话一落,孩子大哭,伤心委屈痛,那叫一个楚楚可怜,哀婉凄切!
无愧赶紧抱起来哄,小妞儿突然就不哭了,还对着无愧笑!
孟小竹那叫一个火大,扬起巴掌:“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孟!”
古寒云赶紧按住,向无愧道:“抱走抱走!”
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抱就是十八年!
也是新一任的白衣盟盟主。
哪来的白衣盟?当然是芙蕖建立的了。
无愧甘当副手负责训练,芙蕖主持盟中大小事务。雪谷的房子越建越多,越建越大。
白衣盟并不常常守在雪谷,而是长年在外漂泊。
但一直守在白衣盟的,是芙蕖和无愧。
洛古冰川的雪常年不化,雪峰上的风从不停止,战火与流民也从未止歇。
尽已所能,帮扶世人,是白衣盟立盟之根本。
生活依旧继续,日落与晨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