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诚冷眼旁观,这条小蛇居然不惜反噬也要杀了我?

阿泠痛苦地在地上抽搐,漆黑发亮的蛇躯也黯淡下来,翻腾了好一阵儿,才停下。

尤黛弯腰,把她捞起来,她的身子冷得像冰坨子。

虽然蛇本身就是冷血动物,但阿泠这么冷还是超出了尤黛的认知。

她的蛇头萎靡地向下落,蛇眼紧闭,看着毫无生机。

尤黛气愤地指责闻诚“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闻诚置若罔闻,大手一挥,原本在尤黛手中的阿泠消失了。

“你把阿泠带哪儿去了?我以为你是个好人才会请你帮忙!可你怎么能这样!”

尤黛越说越气愤,眼前抹上血色,她浑身颤抖,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凌空而起,以手为爪,暴烈地对准闻诚下手。

被她抓伤,非死即伤。

闻诚闪身躲开,身后的树被她给拦腰截断。

尤黛飘到闻诚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稳准狠地卡住他的脖子,将他拎起来。

闻诚双脚渐渐离开了地面,他的脸憋得通红,双手用力想要掰开尤黛的手。

可就是拇指食指两根手指的力量居然如此巨大,根本无法撼动。

离得近了些,闻诚才发现,尤黛的异瞳此刻变成了血红色。

怪不得她突生怪力,想必是跟这异瞳有关。

可现在闻诚没有心力去思考,再不想点方法脱险,他就可以下去跟老师傅团聚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困在阵内的蛤蟆为了逃出去直接将身体分裂成无数细块,再重新组合。

他已经身负重伤,还是活命要紧,就没有停留看戏,拔腿就跑。

尤黛皱着眉头把闻诚甩到一边,他的背部磕上大树直接呕出一大口鲜血。

挡住蛤蟆的路,尤黛嫌恶地扇扇风,空气里全是这只蛤蟆的臭味。

她伸手一指,从食指处乍现一道金光,蛤蟆精在这强光中直接陨灭。

他到死也没想明白,怎么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子能拥有这样毁天灭地的能量,轻轻松松就将他化为齑粉随风飘走,凄厉的叫声成了他最后的遗言。

尤黛转过头来,盯着闻诚。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闻诚被她这么看,心底没由来的发毛。

连忙将小蛇从元墟里取出来“看,她还活着,我只是让她进去养伤而已。”

弑主会让妖兽元气大伤,如果不能及时回到主人的元墟内疗养,就代表主人没有原谅它,那反噬的力量就会顷刻间带走它的性命。

闻诚自觉将她的性命看得轻如鸿毛,被她怒而弑主也是正常的,再说了自己也没受到什么损害,绑定了契约的妖兽是无法伤害主人的,自身的毒对他来说无用,自然就原谅了她。

尤黛确认了阿泠还活着,整个人跌落在地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

她昏倒了,晕过去之前最后一句话是“还好她没事。”

闻诚将阿泠收回元墟,背着尤黛回黑风寨。

众人见他们俩虽然狼狈但却还能活生生地回来,知道是他们的计谋成功了,高兴地跳了起来。

纷纷张罗着要办个宴会,大家伙儿一起吃饭,庆祝黑风寨不必再受压迫。

闻诚拒绝了邀请“她受了伤,需要休息。这件事是我等修道之人,本就该做的。”

回庙里的路上,闻诚默念“功德加一”

两个人都两三天没回来了,西决和白光霁倒也没那么着急。

他们俩围着个小柴火堆烧火,从包袱里拿出干粮来放在火边烤着吃。

西决听见声,知道是他们回来了,手里拿着刚烤好的香脆脆的饼子,却看见灰头土脸趴在道士肩头的尤黛。

而且还是恢复女装的她!

西决脑中警铃大作,三两步跑过去要把尤黛接下来。

闻诚没力气跟他抢,就把尤黛交给了他“她脱力了,好好休息就没事。”

西决把尤黛安置好,恶狠狠地看着闻诚“她衣服怎么回事?”

“村妇帮她换的,不是我。”

闻诚喝了口水“我跟她做了笔交易,等她醒了,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西决心疼地拿袖子擦尤黛脸上的脏污,他的小祖宗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啊!都是为了那个臭小子!

晚上,闻诚虽然没出去参加宴会,但有村民给他送了吃的来,托他的福,白光霁和西决也吃上顿好的。

饭菜的香味往尤黛的鼻子里钻,她鼻头微动,睁开了双眼,小庙里摆上了一桌美食,比在路上啃的干粮看起来要美味多了。

她活动下四肢,酸酸的,有点没力气。

抬手揉了揉脑子,记忆就断在她看见阿泠痛苦地痉挛了。想到这儿,她撑着背后的墙站起来“道士!阿泠呢?”

闻诚指了指胸口“很安全。”又提醒她

“你都拜我为师了,不喊我师傅,喊道士!道士道士的,多难听啊。不愿意喊我师傅,喊我的名字也行啊。”

他劫后逢生,心情比平常松快不少,话都多了点。

西决见尤黛走路还不稳,小跑过去搀着她坐下来。问了句“你什么名啊?”

闻诚整理了仪容,重新打理鬓边的碎发,确认一切都完美的时候,清了清嗓子“闻诚,是也。”

西决呆呆地瞅着他,随后反应过来,凑到他面前“闻诚?你是闻诚?怎么可能。”

他嗤笑两声“呵呵”,闻诚他见过,明明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青年。

“怎么不可能,闻诚是我师傅给我的名字。”

“那你师傅叫什么?”

“师傅就是师傅,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闻诚觉得西决莫名其妙,不再理会他,自己端起碗往里面夹了菜就去一边吃了。

西决盯着他看了很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突然,他一拍大腿,想起来了。

“你师傅他老人家怎么样?”

扒饭的闻诚吞下嘴里的吃食“驾鹤西去了。”

“你师父是不是腿有旧疾,阴冷天会犯病?”

闻诚不淡定了,他放下碗筷“你怎么知道?”

西决解释“说起来,我跟他见过。”他看向尤黛,小祖宗的出生是那么惊险,要是没有那位闻诚道人,可能会胎死腹中。

多的事情,他也没说。只是感叹,时光弄人,多年后,他与闻诚从中都抱走的小男孩遇见了,小祖宗还拜了他的徒弟作徒弟。

当年,尤黛出生后,闻诚道人想收她作徒弟被拒绝了,尤黛的母亲只想自己的女儿简单平安,不想让她跟道士有纠葛。

哪成想,多年后,还是遇见了。

西决笑道“都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