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再不愿,也要面对。

身体恢复一些的安京墨只身来到城西,第一次踏入他给哥哥买的宅院中。

安南星没有惊讶于弟弟的突然造访,像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紫玉呢?她还好吗?”安京墨一如既往冷着脸,愈发觉得面前的哥哥面目全非。

安南星漫不经心地喊婆子带紫玉过来。

不多时,一身宽袍的紫玉被婆子搀扶进来,面色苍白木然,全然不似以前的玲珑。她呆呆看着安南星行礼,仿佛没有发现屋里还有其他人。

安京墨的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停留片刻,缓声:“表妹,你想不想回家?”

全身被包裹严实的紫玉不敢去看面前的人,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讷讷道:“这里就是我家,我永远不离开大表哥。”

安京墨朝她走近一步:“你别怕,我可以带你走。”

“不走,我不走……”紫玉下意识后撤一步,眼睫不安地颤动,“送我回房,我困了。”

婆子上前扶她,得到安南星的点头后,转身带她回了后院。

安京墨不再压制眼中的锋芒,直视安南星:“你给她下了什么药?”

安南星认真打量起弟弟,缓缓站起,静静站立的时候,两人身高一致。“你伤势好了?”

这句关心让安京墨一愣,目光瞬间落到他起伏的双腿上,恩断义绝的话到底说不出口。

“哥,你到底想干什么?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好好过日子?”安南星戏谑道:“我怎么好好过?所有人背地里都叫我瘸子,即使我比他们有才华。但是一声瘸子,我就注定了不如人!”

身体有疾,入不了仕途。安京墨本想给哥哥盘一间药铺,他和紫玉成亲后也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那紫玉呢?你不是一直喜欢她吗?”安京墨不明白,哥哥从小就喜欢紫玉,为何还作贱她。

安南星听完弟弟这句话疯狂大笑:”从小到大,她正眼看过我吗?从来都无视我的体贴,还警告我不要妄想吃天鹅肉……哈哈哈哈哈,我喜欢她是她的福气。既然不愿意嫁给我,好啊,我让她哭着求着嫁给我,我偏偏不要。要她跪着跟我求欢,被我凌辱哈哈哈哈哈……“

”你疯了……“安京墨看着哥哥扭曲的脸,咬紧了牙:”紫玉是跟我们一起长大的表妹。“

”一起长大?“安南星讽刺道:”我们从小受的侮辱和欺负还少吗?梁州那拨人是一群势利眼,他们只把我们当下人。好啊,我将紫玉送到二皇子的床上,满足他们攀龙附凤的心。“

“她怀的……是……”安京墨欲言又止,神情犹豫,万一……

“那得生下来才知道是谁的。”安南星嗤笑一声,欣赏着脸色愈发难看的弟弟。

安京墨渐渐失去同他说话的耐心:“悠悠是我的妻子,你为何还不肯放过她?”

“我早说过,妖女会离间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没办法啊,二皇子太想要她,哈哈哈哈哈……”

安京墨胸口起伏,换做其他人敢这样说,早一剑劈过去了。

“回梁州吧!我安排人送哥哥和紫玉回梁州!”安京墨愤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金乌派人守住新宅前后门,换走紫玉院里的丫鬟婆子,将院子里的人看管在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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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空水洗般湛蓝,充足的阳光穿过薄薄的云层洒遍大地。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从侯府门前排到宫门,正逢太子大婚,安京墨率领护军负责迎娶太子妃。

满城树枝上系满红绸带,韶乐之音整日不绝于耳。这阵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大婚礼。

太子婚后携太子妃住进东宫,仪式结束后两人接受百官朝拜。

宫廷婚宴将持续举办三日。第一日是隆重的大婚典礼;第二日太子宴请百官;第三日允许女眷进入东宫参拜太子妃。

第二日午后,将军府。

趁着阳光温暖,王悠悠洗了头发正在院子里晾干,安京墨突然回来,带着一身酒气。

他人高腿长,腰间带钩极好地收住凹下去的腰。阳光落在他身后,将挺拔的身影拉得极长。

“给将军端碗醒酒茶。”王悠悠吩咐阿兰,然后跟着安京墨进了屋。“我以为你得晚上才能回来呢。”

作为太子一系的官员,大婚宴请还不得帮忙应酬到很晚。

“殿下体谅我伤势未痊愈,允许我醉酒后休息。”安京墨直勾勾盯着她,伸手勾起她散开的蓬松长发。

门外,阿兰端来醒酒茶,安京墨喝掉后吩咐备水,他要沐浴。

“现在沐浴?”王悠悠看他一眼,以为他是爱干净嫌弃身上的酒味。“我帮你看看,好几日没上药了。”

安京墨身上的鞭痕刀疤已经结痂,王悠悠这段日子把他照顾得很好。

“嗯。”他喉头翻滚,扯松了衣领。

午后的热气涌进浴室,安京墨懒懒地张开双臂,抬眉看向跟进来的王悠悠,意思是让她帮忙脱掉衣服。

他养伤这段日子,她也做习惯了。

王悠悠找来发带将一头长发松松绑在脑后,亲手帮他宽衣解带。

他目光不怀好意地黏着眼前的娇俏美人,对此毫无察觉的王悠悠全神贯注在他身上寸寸愈合的伤口上。

她看得仔细,视线略过他修长有力的手臂,挪步向后,看上他宽阔健硕的脊背。

“看够了吗?”

“差不多都结痂了,少沾水,不要洗太久……”

安京墨突然转过身圈住王悠悠的腰,鼻尖相抵,气息相闻:“一起洗……”

“伤还没好,不、不要乱来……”王悠悠的动作被他压住,不敢挣扎,心里牢记大夫的叮嘱,千万不可牵扯到伤口。

安京墨悠然含笑,有恃无恐地解开她的衣服,俯身靠近她耳廓吹热气:“无碍,我有分寸。”

她脸色绯红发烫,比院子里的海棠花更艳。

事前说有分寸,信他才有鬼。安京墨一如既往的英姿勃发,以往总有些顾及她的反应,这回素了太久,借着酒醉将心底深藏的欲望狠狠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