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发疯
手下见安将军如旋风一般闯进来，心中预感不好。安京墨来不及解释，奔上前奋力拍门：“悠悠，悠悠！”
他等不及正欲踹门，门却开了，王悠悠一脸茫然：“发生什么……事？”
她话音未落，立刻被安京墨紧紧搂住，感觉他的胸膛都在颤抖。
“又……怎么了？”王悠悠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感觉安京墨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安京墨缓了缓力道，仿佛放下心来摸了摸她的脸：“你没事就好，吃饭了吗？”
王悠悠眨眨眼：“正在吃啊，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阿兰，找出对策啊。”安京墨越过她头顶向屋里望去，桌上红彤彤的一盘荔枝肉已经被吃掉一半。
他的心旋即吊起来，紧张地看着她：“你吃了荔枝肉？有没有不舒服？”
王悠悠咧开嘴想要回话，却刹那间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登时喷出一股鲜血，无力地倒下。
安京墨一把扶住，惊慌大喊道：“找大夫！快！”他嘴里不停地叫她名字，王悠悠眼神涣散，口中鲜血止不住地咳出。
安京墨红了眼，他从未如此害怕过，这一刻只觉得天旋地转。
王悠悠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药丸……白色……”她手搭在腰间，安京墨帮她取出一颗珍珠大小的药丸送入口中，她含下后很快便没了意识。
这是跃下之前留给她的保命丸，想不到这么快派上用场。
安京墨抱起她疯了一样冲去找安南星，难以抑制地发出哽咽：“哥，求求你救救悠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不要让她死……我活不下去的……求求你求求你……”
安京墨胸口衣袍上全是王悠悠喷出的血渍，他额头布满汗，眼神无助，看起来狼狈又可怜，像是回到小时候。
安南星神色未变，内心也在衡量，王悠悠吃下荔枝肉是绝对活不下去的，这个时候给她解药无事于补。但是样子总要装一装，不能因此真的伤了兄弟之间的感情。
他蹒跚着走到柜子前，拿起瓶罐调配起来。
“掰开她的嘴。”他将绿色粉末兑上水，递给安京墨，“看她的造化了。”
安京墨将王悠悠平放到矮塌上，尽可能一滴不漏地喂进她嘴里。谢天谢地，她终于止住了血。安京墨眼眶中的热泪滚落下来。
安南星看在眼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娘去世后就没见你哭过，你对她，是真上心啊。”
他伸手按住王悠悠的脉搏想要确认什么。
旋即心中一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时下足了药量，怎么可能救得回来！！
那解药也是杯水车薪……刚想细查，安京墨起身将他与王悠悠隔开，用冰冷的眼神盯住他：“我在城西给哥哥和表妹买了新宅，明日一早让金乌帮哥哥搬家吧。”
“将军，厨娘畏罪自杀了！”忽有士兵奔来禀报。
安京墨怒形于色，质问安南星：“为何又杀人？”
安南星笑得轻飘，尽显无情：“命案总要结案，既然你不想凶手是那妖女，那么厨娘最合适。我替她伪造好了认罪书：说她与表姨发生争执，失手捅死对方，当下编谎说去了小厨房，并在菜里下毒，险些害死夫人。”
安南星设局的手笔是负责挖坑还负责埋。
安京墨怔怔地望着哥哥，感觉很陌生，他不明白哥哥何时变得滥杀起来。之前杀的人，还可以归咎于报仇，可厨娘与他们无冤无仇。
“厨娘是无辜的人，我们最痛恨滥杀无辜的人不是吗？”
他们的爹，就是无辜被张家人打死的。
安南星乖张地笑道：“知道为什么都想做人上人吗？做人上人可以肆意操纵不如你的人，看着周围的生命在我的操纵下相互泯灭，你难道不喜欢这种幕后的指挥若定？”
安京墨一脸灰暗，不可置信。
哥哥是他最亲的人，他愿意供养哥哥一辈子。但人都有底线，他的女人就是他的底线。
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即便将来权倾朝野又有什么意义！
安京墨将自己埋得很深，人人都道安将军面冷心媚，曲意逢迎。皇上让他辅助大皇子，他便甘愿委身做其鹰犬。
只有他自己明白，这些样子只是面具，骨子里睚眦必报的狠辣才是真性情。
他早早备好新宅，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契机跟哥哥分家。
·
将军府内彻夜未眠。
安京墨查出石灯的损坏跟梁州的亲戚们脱不开关系；阿兰遭暗算是紫玉爹出的手；府中有士兵被收买暗投了哥哥……
他雷霆手段连夜备好马车送亲戚们上路回乡，稍有迟疑的，长剑相送。
他隐忍的样子做久了，亲戚们起初还只当是吓唬人。
安京墨也不废话，拔剑砍得痛快淋漓毫不犹豫。一时间，肢体残飞，血浆满地……在绝对的武力下，亲戚们争先恐后爬上车哭喊着要回梁州。
紫玉爹执意让女儿留在京城，留下就还有机会，回去就什么都没有了。
紫玉伤心娘亲的离去，悲痛且不情愿地上了安南星的马车，随他去城西的新宅。听她爹的话继续留在京城将是她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安南星临走前不屑地冷笑：“想不到你我兄弟之间竟是因为女人而决裂。”
剑尖尚有热血滴落，安京墨心中一痛，娘要是看见兄弟分家这一幕该有多难过。
他收起情绪，当着所有人的面郑重起誓：“我安京墨在此发誓，此生唯有一妻，如遇不测，绝不再娶！无后，也绝不另娶！”
他要堵上哥哥所有的妄想，没有王悠悠，便不会再有任何将军夫人。安南星若再去害王悠悠，等于祸害了弟弟的后半生。
安南星怪笑的嘴角猛地一颤，他的弟弟比他还要狠，对自己够狠。
马车远去，安京墨依旧没有收剑，下令关闭将军府大门。
叫嚷声渐渐绝迹，人人恐惧到静默。
金乌是知道将军有多狠的，怀疑上的人不需要证据，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将军府里容不得掺沙子。
天亮后，府里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