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有人出口找茬,我循声转头望了过去。
那穿着非主流的小青年看着灯光下明暗交替的无脸面具,心里没有由来的咯噔一下,不知道为啥,底气少了一大半。
"就,就是把牌放在袖子里的,不然,不然你把袖子展示给我们看!我在网上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小青年磕磕巴巴的说着话,声音有点颤抖。
拆台就是打脸,当面拆台更是可恶,哪怕我只是个假冒的魔术师,多少心里带着点不悦。
围观的群众没有出来制止的,看热闹的心态让他们感觉看啥都是物超所值。
"天气倒是不太冷,也罢,我便把这外套脱去的。"
众人只见我双手一拍,刚刚还在手里的牌无声消失,紧接着脱去了外面的黑色大衣,露出了里面的衬衫跟马甲,这么冷的天下,透着单薄,看着就冷。
将大衣往身后的桌子上一放,我把两边的袖子都折到了手肘之后。
"这样,就不会觉得我藏牌了吧。"
小青年心里一横,继续挑着事情,"指不定你是在衣服里裤子里藏牌了。"
我一听乐了,明摆着挑事到底的样子,看了眼靠在一边摆着一脸"事不关己,我只是看戏"模样的黄毛,我心里做下了打算。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也不能满足的要求,脱光了可是有伤风化的,而且容易着凉。"我的话让群众听了哈哈大笑,甚至还有乐意开玩笑的起哄着。
"脱了,脱了!"
"我们加钱!"
我看到了,起哄最凶的当属前面坐着的郑和政三个人,不免翻了个白眼。
我摆摆手示意道,"我卖艺不卖身的,再说了,这个天气,我这样都挺冷的了,冻死了可就不好了。"
"不过"我话锋一转,"既然这位对我的魔术表演这么有探究精神,我很喜欢你这样的观众,那就请你来配合一下可以吗?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跟山鸡对了下眼,又看了下不远的黄毛,小青年林奇暗自鼓了口气,走出人群,来到了我身旁。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不过十八九岁,还有点稚气未退的小年轻,从神机令里取了一副牌出来,这样动作在群众眼里,就是手一搓的功夫,变出来一副牌。
"请你帮我检查一下这副牌咯。"
林奇接过牌盒,看了下,包装都还没拆,只见他从拆牌到洗牌,可能是平常一直有玩牌的爱好吧,倒也显得动作丝滑。
"不用给我,你自己抽一张牌的,并且,写一个你的名字吧。"我递了一支笔过去。
林奇照着我说的话去做,抽出来一张的红桃叁,写下来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的"林奇"两个字,有点丑呢。
"这个魔术也很简单,你要看仔细昂,现在,伸出你的一只手,将扑克牌签字面朝下放置在手心,多确认一下,就是那张牌。"
等林奇做好动作,我伸出一个手指,放在牌上。
"确定好了吗,这就是你那张牌?"我再次询问,将大家的注意力提起来,在得到林奇的确认后,我伸出手将牌盖住。
"那,你现在还能确定这是你那张牌吗?"在我的意念之下,通过神机令完成了牌的互换,话语就好像恶魔的诱惑,吊起了林奇的恶意。
"我确定,我百分之一万的确定,你快点变的。"
手离开牌面,我往旁边退了两步,与林奇拉开距离。
"那你现在还。"
我话还没有说完,小年轻破口大骂,"确认确认,你行不行,装神弄鬼的,不行就收拾摊子滚蛋!"
"你把牌打开就是。"
林奇并不相信我已经把牌变走,他非常自信的将牌打开,却愣在原地,原本写着他签名的红桃叁已经变成了红桃四。
"是该做个收尾了",我这般想着,大步来到了黄毛的前面。
"有烟吗?点一根。"
黄毛接过了小弟递过来的烟,咬在嘴里点上,"然后呢?"
"吐口烟就成。"
黄毛照做,一口烟却是往我脸上吐来,表情带着挑衅。
我往后退了一步,伸手在烟雾里做着抓取的动作,同时将被我藏起来的牌从神机令中取出。
"你来看一看,你刚刚签字的牌是这一张吗?"
牌面转动,歪歪扭扭的"林奇"二字在牌面上格外的清晰。
掌声雷动,观众们的叫好声响个不停。
转身将锣拿在手里,背面朝上,便绕着场地边喊着,"来各位,有钱捧个钱场,没钱的,也捧个钱场昂。"
听着悦耳的硬币砸进锣里面的声音,感受着手里分量不断变重的锣,我的心情非常愉悦。最后将锣停在了黄毛的面前。
"求老板打赏呢。"
黄毛显然没有料到我的挑衅来的这么快,倒是山鸡的动作很快,嘴里带着污言秽语,伸手向我手中锣里抓去,却被我一脚踹了出去。
"下面给各位再表演一个全武行。"
群众见事不对,纷纷向两边退去。
"你有想过后果吗?"黄毛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威胁的意味颇重。
"郑警官,这里有人向我收保护费。"
我下一秒的无赖行为,直接惊呆了众人,听到我的话,郑和政这三个换着便装的警察,很感兴趣的走了过来。
常在这一片混的黄毛早就认出了这三个人的身份,只是没想到我这么的混不吝,面色一阵的变化,扭头就走,连狠话都没丢下。
事情发生的很短,从我踹倒红毛,到他们离开,不过三五分钟,并没有减少群众们的热情。
再用两个白天才现学的变牌魔术,我结束了今天的表演。
郑和政也是不走,就缠着想说要学两手回去给同事们变一下,却被我无情拒绝,开玩笑呢,我也是个靠神兵利器作弊的冒牌货,怎么教人呢。
"喂喂喂,火机还给我啊!"
没好气的把打火机丢给了他,我正要扭头离开,就在这时,郑和政的手机响起来,电话接通后,眼见着他脸色越来越差,不时的向我看两眼,看的出来,有话想要告诉我。
"刚刚接到群众报案,在离这里不过三个路口的样子,有七具尸体被抛尸在路边的田地里,从特征反馈来看,很有可能就是刚才在这里跟你起冲突的那些人。"
面具下的我很是惊讶,这行凶的人很是嚣张,不过三个路口的距离的话已经超过了我的耳目范围,我也是没有听到什么,抱着好奇的念头,我提出想要一起过去看一下。
郑和政也是这么打算的,一方面眼前的这个神秘的魔术师刚刚明显的与这疑似死者的几人有过冲突,虽然他们刚才一直都有在场,但是例行的笔录还是需要我去配合做的,另一方面,从电话里同事的描述来看,这几人的死状有些奇怪,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诡异,或许有了这个魔术师的帮助,会更好一点。
按理说,这样的危险的案件,郑和政是不应该让一个非警察人员去参与其中的,但是不知道为啥,当听到我提出一起去的想法后,郑和政莫名的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郑和政并不知道,他的不合理,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救了他们这一群人的命。
家伙事不多,警察都在边上我也不好直接用神机令将它们收起来,索性就丢在了郑和政他们的警车里。
当我们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拉起了隔离带,郑和政示意我等一下,先去找了一下正在那里面色凝重的王队。
从刚刚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脏莫名的感觉跳漏了一拍,总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我不由得当心起来,集中了注意力,仔细的搜寻着。
“走吧,我们进去看一下,一会儿你跟着我的脚步走,注意保护现场。”
跟着郑和政,我们来到了几具尸体的近前。
掀开白布,看着血淋淋的尸体在眼前,刺鼻的血腥味以及惨烈的尸骸状况,让我止不住有呕吐的身体反应。
“七具尸体,少胳膊少腿少躯干少头颅的,每一具尸体上都或多或少的有部位的缺失,不过从剩余的一些体貌特征,是跟你晚上起了冲突的那帮人。”
“唔,他们的伤口好奇怪,很平。”我试图强忍住身体反应,说了点我所看到的。
“不好意思,我走一下。”我冲出了隔离带,找了一棵树,夜色下摘了面具,压制不住的身体反应,狂吐不止,感觉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一阵呕吐过后,终究是舒服了不少,郑和政知晓我的顾虑,在我摘面具的时候并不曾靠过来,见我把面具戴好以后,这才走了过来。
“不好受吧,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是吐了个半死。”
“第一次碰上,确实很难适应。傍晚的时候,那个黄毛跟那个山鸡过来找我收所谓的管理费,我没有给,黄毛就叫那个山鸡去喊人过来要给我捧场,再之后就是你看到的那些东西了。”
“我知道。”郑和政掏出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不是怀疑你,喊你过来,很多的是觉得,好像你在的场合,我总是能心安不少。”
“没事,努力配合警察同志,是我们每个公民应该做的事情。”提了点劲,我开了个玩笑。
下一刻,我的神经直接绷紧,一用力把将郑和政推飞向了一旁,下一个瞬间,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原本郑和政的位置,跟我近乎是面贴面的状态。
这是个很难去形容的一个“人”,路灯下的它,身体各部件就好像是被强行拼接起来的,拼接处还有浓稠的液体不断滴落。
“林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