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王府。

“六道堂天道校尉蒋穹参见殿下。”

校尉蒋穹跪地行礼。

“不必多礼,孤也是你的旧主,孤现在只想知道圣上究竟如何?”

丹阳王目光灼灼,看向身受重创的蒋穹。

蒋穹:“圣上平安尚在,末将亲眼所见。”

丹阳王:“亲眼所见?”

蒋穹:“是末将无能,与圣上一起,被安国的长庆侯所俘。”

“这些天梧都传的沸沸扬扬的信息,是否属实?”

“属实,长庆侯亲自在陛下面前跟我说,安国并无久留陛下之意,只要十万两黄金,便立刻放人。对方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请一名皇子作为迎帝使带着使团前往安国接回陛下。”

“果真如此,为何畜生道察子会知道此事?”

丹阳王提出疑问。

“对方应当是从安国内得出消息,安国内部此事已经传遍,属下身负重伤,回来的比那察子晚了两日,还请陛下恕罪。”

“十万两黄金外加一位皇子,这是冲着孤来的啊!”

丹阳王目露寒意,显然已经验证了消息的准确性,得知安国的狼子野心。

“末将也知道安狗不怀好意,天门关一战,我军几乎损失殆尽。除了宁远舟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带领数千弟兄冲击安帝帅旗,以救陛下,奈何最终不敌选择突围。

我国五万精锐大军仅剩数千,能够堪比这支队伍的仅有抵抗北磐的数万梧武卒。

如此一来,我国在军队上依然处于劣势。

这次安国要求献上十万两黄金,我梧国国力必然元气大伤。”

蒋穹分析着如今的形势。

“除此以外,他们可以拿了十万两黄金,继续扣着圣上和孤,这样一来,宫中无人,只能拥立皇后之子继位。

到时候,国贫君幼,败亡之日不远矣。”

丹阳王说完,长叹一声。

心中已有决断。

安国所提要求,十万两黄金凑一凑也能凑齐。

可那作为迎帝使的皇子,自己定然不会前往。

自己贵为皇子,皇兄陛下被俘,梧国无主,自己当为梧国大计所虑。

这皇子之选,还得细细考虑。

“殿下,末将还有一事相求。”

蒋穹再次行礼。

“说。”

“末将一路回京,听到不少流言,大家都说圣上蒙难,是我们天道护卫叛国所致,可末将敢以性命担保,我们天道诸人无论死活都是英勇之辈,绝无叛国宵小。

求殿下在朝堂之上为我们天道兄弟正名。”

蒋穹情真意切,希望丹阳王能够施以援手。

“孤如何能为你们正名?天门关战场,据此数千里,活着的人除了你,剩下的尽数被俘往安都,单凭孤的一言半语如何还你们清白。”

丹阳王看向一脸期待的蒋穹,语气冷漠。

“难道...难道兄弟们就白死了吗?”

蒋穹双目通红,看向丹阳王的眼神充满着陌生。

“退下吧。”

丹阳王不再看向蒋穹,转身背对,送客之意显露。

蒋穹失魂落魄的走出大门,回头望了一眼丹阳王府。

“果然如宁头所料,这丹阳王在我等有用之时,对我们恭敬如宾,如今我等天道众人遭受重创,对方弃之不理,实非明君。

幸好一切都在宁头掌控之中,这一次只相信宁头。”

蒋穹想起他在天门关战场看到宁远舟以一敌千,试图冲杀安帝之时。

看到宁远舟多次救出被困敌军的梧军将士之时。

就知道这天下所有人都会辜负他们,质疑他们,但宁头绝对不会!

他会拿自己的性命去救毫不相干的梧军士卒。

那么对待曾经的六道堂兄弟,更是不用多言。

想起宁远舟在自己入梧都之时对自己说的话语,蒋穹的内心一片温热。

宁头,比以前更加厉害,也更加的上进了。

可是不变的是他对兄弟们的一片真心。

........

梧都章府。

首府章崧一身紫衣,居座高位,看着跪倒在地的现六道堂堂主赵季,脸色平静。

“刚才朝会上的事,下官都听说了。丹阳王如今掌权,不好控制,还好皇后已有身孕,就算到时生不出皇子,只要姑父您一声令下,下官也能弄一个出来。丹阳王自然不会比一个黄毛小儿更听话。”

赵季容貌不凡,唯独一双狭长的双眸令他整个人显得有些阴沉。

他作为六道堂堂主,朝廷上的朝会内容,自然第一时间知晓。

因此,在章崧喊他前来章府,赵季自然也就认为姑父是要和他商议事宜。

“畜生道的察子这次传递情报是否属实?”、

“回姑父,确定属实,昨天另外两批察子也陆续传来情报,内容和前两天的一样。”

“没想到当初打压宁远舟,发配天门关,竟然让他立下这泼天大功!此人真是不可小觑,有任何机会都能牢牢把握住。”

章崧感叹道。

他还真看走了眼。

只想着将六道堂掌握在自己亲信手中,这宁远舟虽然能力和武艺不凡,但不是一条听话的狗,自己当然要让他死。

可没曾想,此人还是立了大功。

并且带着三千多败军回来了。

“姑父,这宁远舟运气也着实好了点。单人依靠武力击杀了安军都统,千夫长,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带军袭击安帝,真是敢想,不过就是不识时务,那安帝军阵是他能冲进去的嘛。”

赵季听到宁远舟的名字心头就好像有一根刺,隐隐作痛。

自己作为天道的缇骑,依靠着章崧的关系成为了六道堂堂主。

任职以来,麾下经常在他耳边提到宁远舟的好。

这让他十分的不爽。

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如何能与自己相比。

可如今,对方不但在天门关之战没死,反而做出不可思议的举动,还以伙夫身份立了大功。

这一次,对方怕是会获得朝廷重任。

想到这,赵季心念一转,对着章崧道:“姑父,宁远舟此次回都,您打算怎么处置他?”

"处置?你当我是什么人?立了这样功劳的人,我若处置了,这天下百姓还不指着我的鼻子骂我。

只能是重重奖赏,否则驻扎在北磐边界的梧武卒若是知道了他宁远舟立下如此功劳,还得不到奖赏,那些梧武卒还不闹翻!

说话要经过脑子,思考大局,这梧武卒若是闹事,这北磐你和六道堂去守嘛?你们守的住吗?"

章崧毫不客气的指责赵季。

“是是是,姑父指点的是。可是姑父,这宁远舟若是当了高官,怕是日后处处与叔父您作对啊。”

赵季眼神一转,心中仍然对宁远舟记恨。

“嗯?我章崧之事需要你教?”

“属下不敢。”

“我早有对策,此番前往迎接梧帝的使团正缺少一位将军带队,这宁远舟不是想要救梧帝嘛,那就让正好让他带队,这一路上路途数千里,能不能平安迎接到,就没人清楚了。”

章崧微眯着双眼,眼中精光闪烁。

赵季:“高,我们只要稍微做些什么,就能让这使团全军覆没。那这三千多精锐士兵如何处置?以宁远舟的手段,他们怕是被宁远舟收买。”

章崧:“简单,只要对他们进行奖赏,然后派遣他们去陪同梧武卒一同抵抗北磐就行。”

赵季:“叔父高明,这样一来,这些士兵怕是会被梧武卒排挤,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死伤殆尽,宁远舟依旧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