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端起托盘中的水饺,“白闺女,胖小子,龙凤新人吃饺子,一饺金,二饺银,闺女小子一大群!”

旁边小伙儿又开始起哄,“新郎官儿快喂新娘吃饺子喽!”

罗承志小心翼翼试了试温度,才夹到景画唇边。

“可以吃了!”

景画轻轻咬了一口,喜婆笑问道:“生不生?”

旁边起哄架秧子的跟着问:“新娘子生不生?”

景画含羞点头,“生!”

众人欢喜,夫妻二人放下碗筷,接过剪刀,各自剪下一缕头发,装入同一香囊。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喜婆话音才落,小夫妻眼前已被呈上合巹酒,众人吵吵嚷嚷:“交杯!交杯!”

罗承志拿起两只酒杯,一只递给新娘,一只留在手中,二人眼神对视,尽显情意绵绵,在大家催促中交臂同饮。

“饮罢合卺酒,携手共白头!”

喜婆拿着笸箩,开始往床上撒着干果,口中阵阵有词,“一把栗子一把枣,来年抱个大胖小!花生桂圆撒的好!三年儿女满床跑……”

“恭喜少主,贺喜少主,咱们兄弟急着给您敬酒,只好让新娘子先等一等喽!”刘风嬉笑道。

景画笑道:“去吧!大伙儿这几日忙前忙后着实辛苦,夫君自当奉陪!”

“多谢夫人!”众人簇拥着新郎官,出了喜房。

喜婆端来晚饭,“新郎官是个知冷知热的,早就让人预备下了酒菜,新娘子快用些。”

“多谢大娘,咱们一起吃!”

“老婆子提前用过了,您快吃,这喜面一定要吃,往后日子一帆风顺!天长地久!”

景画借袖带的遮掩,拿出一枚香囊,里面装了六个小金元宝,递给喜婆,“这是喜钱,您老一定要收下!”

“好,多谢夫人赏!”

感受到沉甸甸的份量,喜婆心道:这趟可不白来,主家出手阔绰,光赏银就够自己一大家子嚼用半辈子了!

笑得越发真诚,“公子与夫人都是人中龙凤,日子定然和和美美!”

景画笑着执箸,“承您老吉言!”

刚吃了几口喜面,喜婆又帮她盛了两颗汤圆,“团团圆圆,好事成双!”

景画看那汤圆五彩颜色,格外好看,咬了一囗,芝麻馅香甜,外皮软糯。

“小两口儿日子甜如蜜,芝麻开花儿节节高!”

喜婆的吉祥话,张口就来!

景画无需提醒,接过桂圆莲子百合粥,一勺勺送入口中。边吃边道:

“这是不是寓意多子多福,百年好合!”

“夫人聪慧,正是如此!从今往后您与公子诸事圆满,富贵连连!”

食物一样一样端到景画眼前,每样都咬上一口,各有寓意。

这是景画穿越以来吃的最饱的一次,好家伙,幸好那些糕点不用吃光光。

借喝茶的机会,渡了些灵泉,不知她是否会成为史上第一位吃到撑的新娘子!真是甜蜜的负担!

听着前院此刻正热闹,景画本想起身在屋里活动活动,消消食!

岂料身子刚动,就被喜婆拦下,“夫人快坐好,等新郎官回来,您现在可是坐着福气嘞!”

景画只得乖乖照做,转而欣赏起婚房的布置。

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甚是华美无双,绚丽夺目。

左边还有一长几,几上双喜红烛燃的正欢。

八仙果品,样样齐全!

身下铺着大红金线牡丹吐艳锦褥和百子千孙被,上悬着晕红销金撒花帐子;

床边设一对梅花式样漆小几,边上两张靠椅,底下亦设有脚踏;两边又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并有一雕花镶珠铜香炉摆在其中,正有盈盈暗香从中飘散而出……

不多时,罗承志就回了新房,原是儒伯怕他被那群愣头青灌醉,早早让他回新房!

刘东不满,大声嚷嚷:“儒伯,您这也太不厚道了。新婚三日无大小,咱不趁此机会,往后哪敢跟少主这般敞开了喝!”

“你个臭小子,把少主灌醉了,怎么洞房。老夫可是急着抱小主子呢!

如今,侯府只剩少主这么一根独苗,早日开枝散叶才是要紧,想喝酒,老夫陪你们喝!怕你们几个不成?”

“好,咱们还没好好跟儒伯喝过,今儿非喝他个一醉方休不可!”刘云端着酒碗过来,“儒伯,请!”

谭儒难得高兴,哈哈笑着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新房内与外面热闹不同,二人难得有些许不自在。

景画更觉如做梦一般,与这个男人拢共也没见过几次面,竟然真的与他成亲了!

而且剃了胡须的他俊朗阳刚,英姿不凡,配上这套改良版婚服,飘逸潇洒更显贵气!

罗承志握紧她的双手郑重道:“画画,既然你我已结为夫妻,关于我的身世,便不想再隐瞒于你。

咱们罗家本是京中大族,祖父以军功为家中挣下定远侯的爵位。

那年,母亲病逝,父亲也跟着一病不起,为夫代年迈的祖父出征平叛,半年便取得胜利,谁知迎接我的不是君王奖赏,而是灭门之祸。

当朝太师闫老贼以侯府豢养奇兵为由,将祖父与病重的父亲抓入大牢,为夫也被押送进京一同问斩。

祖父与父亲确实用自己的奉禄养着一批人。

可那些人都是跟随他们出生入死的伤残老兵。

侯府出事后,这些老兵知恩图报,不仅命后辈劫囚车把我救下,还让他们追随于我。

就拿儒伯来说,他本是母亲陪嫁的马夫,因熟读兵书,到了罗家跟随父亲争战僵场,一次替父亲挡箭伤了肺府,父亲便放了他奴籍,养在府中。

后来,祖母与母亲拿出嫁妆给他们这群伤残老兵在府外置了田产宅子,定期命府医前去看诊,并送去银两。

这便成就了闫老贼灭我罗家满门的借口。

刘风等人原是那些老兵收养的乞儿,一直由儒伯教导,并为他们冠以母亲娘家姓氏。

身负血海深仇,我原是没想过成亲的,一是不愿连累旁人,二是不想节外生枝。

直到遇见你,方知何为情难自禁。

不自觉想要为你遮风挡雨,护你一世安稳。

定不会如你父亲那般三妻四妾,陷你于不堪之境!

且不说我罗家有祖训,男人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在我看来,即使无子,也是命中注定。

这座山庄没有外人知晓,喜婆都是蒙着眼睛进出的。

以后你就安心住在这里,若嫌孤单,回头为夫挑几个武婢给你送来,即能解闷还可护你周全。”

景画一直猜测他的身份不简单,没成想竟这般忍辱负重。

回握住男人粗糙的手掌,“我不怕,也不孤单,从今往后,咱们夫妻一体,勇往直前,定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男人顺势将她揽入怀中,“画画说的好,咱们夫妇携手,定会一帆风顺!”

婚房旖旎……

红烛摇曳,影成双……

一夜缠绵,天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