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着碗晃到桌边,毫不客气的享用起她的劳动成果。

林觅接连深吸三口气,把火气压下去,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

“中午的事,苏小姐已经知道了。”

秦砚咬断面条,“嗯”了一声。

林觅看着他,“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秦砚就着黄蛏子喝了口汤,语气轻飘飘的,“手艺见长啊,为姓谢的学的?”

“秦砚!”林觅瞪着他,咬牙切齿,“苏白婉知道这事,哭了一下午,你就不为她想想?她一个女孩子,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秦砚放下筷子,黑眸嘲讽的扫过来,“说这话之前,先问问自己。”

林觅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以前那事你怨我恨我,可毕竟都过去六年了,不是吗?我们都开始了新生活,如果不是这次偶然碰上,你可能都不会想起我,又何必为了这点恩怨,把现在好好的日子毁了?”

秦砚“哈”了一声,笑容很冷。

他目光死寂一片,语气不波不澜,“开始了新生活?你倒是豁达。”

林觅在他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抿了抿唇,“如果你还芥蒂当初跪下那事,我现在给你跪下行不行?或者你说怎么办,只要我能做到,一定让你出了这口气。”

秦砚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眼中却浸满寒凉,“我说怎么办,你就怎么办?”

林觅咬了下嘴唇,“只要别再用这种方式,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秦砚说,“那我让你把名下所有财产都给我,立马滚出云城,你也愿意?”

林觅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可以,给我几天时间,我马上安排。”

只要他不卡母亲的药,她走就走了,等风波过去再想办法偷偷探望母亲。

然而一口气还没落下,秦砚就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冷笑一声,“答应的这么干脆,是觉得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也很容易?仗着有点姿色和手段,觉得随便在哪里都能哄到有钱人,就像谢云峥和周绍文一样?”

林觅觉得他简直无理取闹,“你他妈有毛病吧!”

“我他妈就是有毛病,你能拿我怎么样?谁让你没我有钱有势?”秦砚冷笑,“这个世界是现实的,没钱的男人都是垃圾,林觅,这话是你跟我说的。”

他高高在上的看着她,狂妄不驯,“你不是有道德吗?我就要看你背德,看你羞耻,看你煎熬,才觉得解气,你又能怎么样?”

“至于婉婉,我自然会好好爱她,疼她,呵护她,不需要你操心。”

林觅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冷眼看着他起身,换鞋,穿外套。

终是咬牙说出来一句,“我没法面对她。”

秦砚停下动作,转头看着她,挑眉讶异,“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说完这句,便关上门离开了。

林觅抓了个茶壶狠狠扔过去,“人渣!垃圾!疯子!”

晚了一步,没砸到人,反而碎了一地玻璃。

第二天,林觅一到公司,便看到苏白婉从秦砚办公室里出来,她还是那副简单的打扮,粉色卫衣,蓝色牛仔裤,白球鞋,头发扎个马尾,青春朝气。

只是头发有些凌乱,脸颊也红红的。

两人面对面撞上,都停了一瞬。

办公室的同事都投来视线。

苏白婉姿态很得体,“看来林秘书是打定主意要抢我的男朋友了,是吗?”

林觅只能说对不起。

苏白婉怜悯的看着她,“其实我挺同情你的,阿砚是个男人,男人总有一时冲动的时候,他的新鲜感向来维持不了一个月,何况他重情义,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你挣扎到最后,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觅低垂眼眸,没有说话。

苏白婉眼中闪过一抹怒意,但转瞬即逝,她笑笑,不矜不伐的离开了。

下午,林觅请了假,开车到周绍文的画廊。

毕竟昨天答应了周绍文,总不能爽约。

刚把车停好,突然被后面猛地顶了一下,她脑袋磕在方向盘上,肿起来一大块。

解开安全带下车,就看到苏白婉从后车驾驶室里出来。

她对着林觅抱歉的笑,“不好意思啊,刚拿驾照,没注意。”

秦砚从另一边下车,走到苏白婉的身边。

苏白婉亲热的挽住他的胳膊,抱怨道,“都怪阿砚,非得让我多练练,这么贵的车,他舍得,我都替他心疼。”

林觅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便沉默着。

秦砚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苏白婉看在眼里,咬了咬唇。

然后耍赖一般拉住秦砚的手,晃了晃,娇声道,“阿砚,我不管哦,是你害我追尾的,你得负全责。”

秦砚低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声音温柔宠溺,“好,我负全责。”

他抬眸,看向林觅,眼中笑意褪去,淡淡的,“林秘书想怎么处理?需要叫保险吗?”

林觅的目光从被撞的稀巴烂的尾灯和保险杠上收回来,摇摇头,“不用麻烦了,我回头找个修车厂修理一下就行。”

苏白婉笑着说,“林秘书真是个好人。”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会露出洁白的虎牙,像个小月亮,非常有感染力。

秦砚意味深长的看了林觅一眼,低头对苏白婉柔声道,“她没你好。”

苏白婉又笑起来,两人手拉手亲密无间的进去了。

林觅看着他们的背影,只觉得滑稽。

这都他妈什么事啊。

她打电话叫了4S店的人来把车开走,这才往里走。

画廊正在剪彩,周绍文站在最中间,看到她来了,遥遥一笑。

林觅对他点了点头,把带来的鲜花摆好,无声开口,“恭喜。”

周绍文笑的更加灿烂了。

林觅却后背觉得凉嗖嗖的,回头一看,正对上不远处秦砚似笑非笑的目光。

神经病。

她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

随着周绍文一剪刀落下,礼炮轰然响起,画廊正式开业了。

毕竟是周氏的二公子,捧场的人挺多,不过画廊面积大,并不显得拥挤。

展示的作品大部分是周绍文自己画的,也有一部分他的收藏,林觅花两万三买下一幅春居图,算是支持他的事业。

刚付完钱,就听到一声调笑,“喜欢这幅我送你就是,哪能让你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