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食堂离图书馆不远,绕过求知楼上台阶,几步路就到第二食堂。
一路上,她们俩鲜少说话,许是不熟,气氛怪怪的。
姚湉直到拿着餐盘坐在餐桌上,还有些恍惚。
她拿起筷子,面前有人坐下,递来一瓶牛奶。
“谢谢,多少钱我给你吧。”
“不用,我请你。”
谭悦拿起筷子夹起一根青菜送入口中咀嚼。
她吃相很优雅,慢慢的,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的眉眼明媚张扬,一进食堂便引来很多人的目光,食堂阿姨打菜的时候还多打了分量。
姚湉看着两人餐盘,青菜,蒸蛋,红烧茄子。
两人点的一模一样,但明显谭悦的餐盘满满当当,都要溢出来似的。
姚湉心里有些不爽,可瞧见餐盘旁的牛奶,那点子不舒服全退去了。
她可是成年人,怎么能对个小丫头斤斤计较。
“那下次我请回你吧。”
姚湉喜欢吃第二食堂的红烧茄子,茄子是用油煸炒过,再加入调料二次复炸,最后淋上酱汁。
一口咬下去,汁香四溢,配上白米饭,满足极了。
她吃得津津有味,全然忘记刚才的不自在。
谭悦慢悠悠吃饭时,夹菜时假装抬眸望向对面的女生,心下暗暗细细端详。
清秀白嫩的脸颊,吃饭时候没规没矩的,脸颊两边鼓鼓囊囊,像个没教养的小孩子。
有几分执拗性子,真看不出有哪点讨人喜欢的。
为什么温珩拜托她找许老师留下姚湉。
“姚湉,咱们如今都在图书馆兼职,我比你做的时间久一些。
你若是有什么不懂,只管来找我。”
谭悦脸上扬起浅浅的笑意,倒让姚湉有些不好意思。
正想着,她被噎住了,拍着因咳嗽起伏胸脯,赶紧侧过头去。
谭悦眼底闪过厌恶,拿起桌上的牛奶替她拧开瓶盖,递给她。
“赶紧喝几口牛奶,顺下去,等会就不难受了。”
姚湉赶忙接过,一股脑喝了半瓶,喉咙里的堵塞感总算是消失了。
她眼尾通红,睫毛微微湿润,看上去有些狼狈。
“抱歉,刚才吃太急了。
谭悦,谢谢你。”
谭悦点头,看了下手腕上的表。
“没事,吃得差不多了。咱们回图书馆吗?”
姚湉勾唇,拿起桌上的瓶盖将半瓶牛奶盖上拧回去放在包里。
“今天太谢谢你了,谭悦。”
“不用这么客气,你是温珩的朋友,自然咱们也是朋友。
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面对谭悦的示好,姚湉心里没由得有些讶异,但她想到她与谭悦好像也没有矛盾,应该没啥问题。
“好啊,求之不得。”
图书馆内,温珩站在登记台朝门外张望,待看到熟悉的面孔,立即挺直身板,拿起台面上的书籍。
谭悦率先看到温珩,她趁姚湉不注意,快步朝温珩走去,扬起嘴角一笑。
“温珩,你来啦。”
在靠近温珩两脚的距离,故意绊倒恰好倒在温珩走过来怀里,温珩下意识伸手接住谭悦。
两人在外人看来,亲昵抱在一起,互相深情对视,彼此间真情流露,与小情侣无异。
姚湉愣了下,虽然听说过谭悦跟温珩可能是一对,举止亲密。
但亲眼所见,又是一回事。
她胸口席卷而来的痛意叫嚣着不肯罢休,停住脚步,慌忙转身快步离开。
温珩扶好谭悦,在确认她没事后,抬眸望向门口,姚湉的身影不见了。
他赶紧松开谭悦,退开几步,保持一定距离。
谭悦见此,扬起的嘴角淡去,见温珩急切的眼神一直打量门口的方向,指尖攥紧成拳。
温珩疑惑,怎么明明瞧见姚湉的身影,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谭悦,你刚才是不是跟姚湉一起来的,她怎么不见了?”
谭悦皱着眉头假装小腿脚踝处疼痛,半弯着腰很是难受柔弱的样子。
“哎呦,嘶——我的脚踝好像扭到了。”
“脚踝扭到了,严重吗?”
“很疼,好像动不了了。”
温珩见谭悦确实难受,他也没办法丢下朋友不管。
赶紧上前搀扶着她的手臂,“走吧,我送你去医务室看看。”
谭悦心底抹了蜜似的甜,果然,温珩还是最在意她。
“那……你不是找姚湉有事吗?要不,我自己忍忍,你先去忙吧。”
“不用,也没啥事。走吧,我扶你,慢一点……”
姚湉慌乱逃离了图书馆,在跑到宿舍楼前停了下来,她将包里的半瓶牛奶拿了出来。
正好前面有垃圾桶,握紧手中的牛奶瓶,还是将它丢进垃圾桶里。
她不想回宿舍,万一她的状态被那俩舍友察觉出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可是,她能去哪呢?
她明明记得温珩没有和谭悦在一起过。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回来?
她都已经打算将温珩铭记在过往的青春里封存起来,为什么要让她回来。
她回来了,又能改变什么。
温珩就是温珩。
他永远有比她更好的选择。
她真的很懦弱,很失败。
在未来的她,不敢回到旧地,不敢面对现实,不敢见父母。
她在首都,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将自己伪装得很体面。
她以为自己无坚不摧,至少不会轻易被打败。
可是,这里就像她的心魔,而温珩就是促成她心魔又抵制心魔的人。
她回来的意义是什么?
那封八年前的信,信上的字迹是叶晨枫的。
她想回去了,她不想再一遍一遍经历这种无望的暗恋。
留在这里,她的痛楚会一直伴随左右。
她要找到叶晨枫,对,她得去找叶晨枫。
说不定,叶晨枫可以帮她回去。
想着,她决定去辅导员办公室看课程表,只有那里会贴各班的课程表。
她必须了解叶晨枫的课程时间,才能找到他。
“湉湉,湉湉。你怎么在这里啊?”
萧潇刚好下楼丢垃圾,就瞧见姚湉站在大楼垃圾桶那神色复杂,眼眶还微微发红,像是哭了一样。
“萧潇。”
“湉湉,你被谁欺负了?不会又是那许炜吧。”
姚湉一见到萧潇,心底莫名的委屈一股脑全涌了出来,她喉咙哽咽住,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萧潇看姚湉哭得这么伤心,赶紧上前抱住她,眉头紧锁。
“不哭不哭,出什么事了?湉湉,是不是有人给你气受?
是你那两个舍友,还是许炜?”
姚湉听着萧潇在她耳朵旁叽叽喳喳絮叨了许久,有替她骂人的脏话,有安抚她情绪的好听话,有着急疑惑的话。
可能,她回来最好的事,就是还有这么个真心真诚的朋友吧。
萧潇,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