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咱们的屋子,我哪里都不去。”他弯腰捧起她的脸,怜惜地为她理了理头发,“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怎么还敢轻易离开你呢,我再去给你倒杯水来。”

唐可清却仍旧拉着他,在他手心写道:鸡汤。

“果真是她?”肖宴皱了皱眉,其实他也猜到了是小莹,所以才一直没有阻止唐可清查小莹。

他突然想到什么:“你是因为夜里偷偷去调查鸡汤的事被她发现,所以她才要杀你灭口?”

唐可清点了点头,又在他手心写:请君入瓮。

“你是说,她早就察觉到你在调查她,只是一直装作不知,在找机会……取你性命?”

唐可清又轻轻点了一下头。

小莹本没有杀心,是她的怀疑让她动了杀心,说到底,是她将小莹逼上了绝路,若是当初直接找个借口把小莹赶出去,便不会有这些事了。

“那药……是怎么下的?”

肖宴心里愧疚,不好意思问,可却耐不住心中好奇,有些东西还是得弄清了,日后也能多个心眼。

唐可清在他手心写了“盖子”二字,肖宴便立即让人把炖鸡汤的罐子拿来。

唐可清拿起盖子,指着盖子上的小洞给他看。

原来那盖子手柄处是通着的,只需要在下方凿一个小洞,便能将和成丸的药塞进去,煮鸡汤时药丸融化,便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鸡汤里去。

正说着,外面突然热闹起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门口而来。

“可清~可清啊~”人还没进来,沈玉梨的声音就先传进来了。

唐可清一听是她娘来了,立即紧张起来,她不想让她娘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可现在躲也躲不开了。

沈玉梨被二婶搀着冲进门,肖宴几乎是一下子从凳子上弹起来,直溜溜地站在那里。

沈玉梨是瞧也没瞧他一眼,直奔床上的唐可清而去,看到唐可清眼睛上的纱布,她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

“可清,好闺女,你怎么……”沈玉梨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刷地一下涌了出来。

她坐在床边,颤抖着抬起手,看着唐可清的眼睛,手指却轻轻落在了她的脸上:“可清,你的眼睛……”

她的嘴唇都是颤抖的,她不敢问出心里那个让她一想起来就浑身发软的问题。

“娘……我……没事……”唐可清想忍一忍的,可喉咙的疼痛还是让她皱起了眉。

沈玉梨哪里还听得见她说的什么,只听她沙哑的嗓音,只看她因痛苦而皱起的小脸,她的一颗心都疼得快碎了。

“怎么连嗓子也伤了,这……这得多疼啊!”沈玉梨想着唐可清可能承受的疼痛,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握住唐可清的手,哭着抚摸着她的脸颊:“我可怜的闺女,这是遭了多少罪呀,我闺女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老天爷怎么忍心啊!”

“娘……”

唐可清想开口劝一劝,可刚一开口沈玉梨就打断了她:“你别说话,也不用劝我,劝了也没用,我就是想哭。”

唐可清无法,便下意识地向一旁寻去,她不知道肖宴现在站在哪里,可肖宴却立即看懂了她的意思。

肖宴赶忙走过来,替唐可清的解释道:“岳母放心,可清的眼睛和嗓子只是被烟火熏得伤了,已经用了药,大夫说用不了多久就能好。”

沈玉梨听到这里这才将目光从唐可清脸上移到了肖宴身上,她擦了擦眼泪,对肖宴道:“外面的人该等急了,你快去叫他们进来吧。”

说完,她给唐可清整理了一下衣裳。

肖宴出门一看,外面站着的男人可不少,除了唐其瑞和唐子泠,还有唐子迎。

他们看到肖宴纷纷把目光聚到他身上,肖宴却有些抬不起头来。

他躬身朝唐其瑞和唐子泠拱了拱手:“岳父,大哥,可清在里面,你们进去看看她吧。”

众人听到这里,瞬间将肖宴这个人忘的一干二净,绕过肖宴奔进屋里去了,连唐其瑞和唐子泠这样端方有礼的人都忘记搭理肖宴了。

唐子迎最是心急,一进门就喊起来:“三姐,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呀,三姐你的眼睛怎么了?”

沈玉梨见唐其瑞和唐子泠也是盯着唐可清的眼睛看,知道他们定是跟她一样心急,便急忙跟他们解释了一句,他们这才放心。

人都见着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肖夫人这才走上前去插上话,她一脸愧疚地对唐其瑞和沈玉梨道:“亲家公,亲家母,可清遭此劫难,全是我们的不是,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她,我真实没脸叫你们呀。”

“亲家母这么说可就见外了,这种事,谁能预料得到,哪能怪你们呢?”沈玉梨道。

肖夫人闻言更是抬不起头来,她实在是没脸告诉唐家人真相。

“岳父岳母~”肖宴一下子跪了下去,沈玉梨和唐其瑞皆是一愣。

“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沈玉梨要去扶他。

可肖宴却倔强地跪在那里不起:“岳父岳母恐怕还不知道,可清此劫并非天灾,而是人祸,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是我识人不清才害了她,岳父岳母若是心中实在难过,便打我几巴掌解解气吧。”

沈玉梨不太明白,她只听说了唐可清差点被烧死,可没听说是有人害她。

“什么叫你识人不清害了她?”沈玉梨拧眉问。

肖宴紧紧抿着唇,他以为他可以负荆请罪,可真到要说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小莹这个名字是多么难以启齿。

“娘……”唐可清朝沈玉梨伸出了手,沈玉梨忙又坐回床边,一把握住唐可清的手。

唐可清在她娘手心里写下了两个字,沈玉梨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是……是她!”

沈玉梨看向肖宴,眼神复杂:“果真是因为你。”

肖宴抬头看了一眼沈玉梨,又看了一眼唐可清,只见唐可清皱眉扯了扯她娘的手,脸上尽是担忧。

直到这个时候她还在顾及着他的感受。

肖宴只觉得鼻尖有点发酸,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这酸气一直酸到了心里,让他眼眶也热了起来,他不由得低下了头,不敢再抬头看她。

沈玉梨起身走到肖宴面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你也是受人蒙蔽,如今你能醒悟便是最好,只是你要明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日后要看清楚自己的心才行。”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他明知自己的心意,明知小莹并不是良善之人,却还留小莹在府中,这才害了唐可清一次又一次。

都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