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咱们两家早就应该好好地坐下来吃顿饭,只可惜我这儿子不成器,我也不好意思去见先生,先生可不要怪我无礼。”

肖将军平时都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在唐其瑞面前却变得十分有礼,看来也不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还得看是什么秀才,什么兵。

两家人寒暄了一会儿,宫宴就开始了,众人向皇上皇后拜了之后各自入座,原本文武是分开两边坐的,许是皇上有心嘱咐了,特地将唐家和肖家安排在一处。

皇上先是说了一些官话,然后又慰问了一些重要的官员,其中就有肖将军,皇上特地表彰了肖将军这一年治军的辛苦,还赐了福袋一枚。

最后,皇上看向了唐可清,笑着道:“唐家小丫头,咱们又见面了!”

唐可清没想到皇上会点她,赶紧起身,恭敬地向皇上行礼:“民女唐可清,拜见皇上。”

“真没想到,当初给肖爱卿提建议的小丫头最后竟成了肖家的媳妇,你说,这是不是就是缘分?”皇上颇为感慨地道。

肖将军也起身,替唐可清答道:“臣也没想到啊,我儿如此顽劣,竟能娶到这么一个好媳妇!”

皇上闻言哈哈笑了起来,众人也跟着笑,肖宴看了看周围看向他的目光,抬眼瞥着他爹,恨不得用眼刀子在他爹身上扎几刀。

人家的爹都是想方设法维护儿子颜面,他家老头子倒好,心里不念他一点好,天天在外人面前损他名声,不给他留一点儿面子。

唐可清低头看了一眼肖宴,看见他吃瘪的样子,心里竟然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她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对,但还是没忍住轻轻笑了一下。

点完了唐可清,皇上又点了唐其瑞,说是多年不见,唐其瑞老了,众人都听得出这是玩笑话,也知道皇上这是打心底里看重唐其瑞,所以才会跟他开玩笑。

唐其瑞依旧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皇上见了不禁感慨道:“好在当初你走了,否则朕跟着你这么个太傅,还不知道得少了多少乐趣呢!”

于是,又是一阵朗笑声。

皇上又看向唐子泠,颇感兴趣地问:“你就是那中了解元的唐子泠?”

唐子泠起身拱手,彬彬有礼:“草民唐子泠,见过皇上,皇上能记着草民,草民不胜感激。”

“虎父无犬子,唐先生家的一双儿女,甚好!”皇上夸赞道。

皇上如此赞美,想必这唐子泠日后必定也是前途无量,众人看向唐其瑞的目光不禁又变了变,更多了一些敬畏。

而那些妇人们则是打量起唐子泠,想必是又有了一番打算。

唐可清低头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挑了半天,最后夹了一块蘑菇放在碗里,肖宴见了,便笑着道:“莫非这满桌子的佳肴都不合娘子胃口?”

唐可清不知道他为何有这么一问,便道:“既说了是佳肴,又怎会不合胃口。”

“那为什么看了这么久才动筷子?”

唐可清的手顿了顿,转头看了他一眼,道:“挑花了眼。”

肖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她碗里:“相公帮你挑。”

话落,他就听到了整齐划一的转头声,抬头一看,两双眼睛正探究地盯着他看,旁边还有一双弯着腰打量的眼睛。

肖宴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故作疑惑地问肖将军和肖夫人:“你们怎么了?”

肖夫人笑了笑:“没什么,你们继续!”

旁边的肖秋云却认真地点了点头道:“肖宴,你终于有个人样了!”

“什么话?”肖宴瞥了她一眼。

说完,他又催促唐可清:“娘子,快尝尝相公给你夹的菜合不合你口味!”

唐可清知道他在干什么,他这样装模作样不是给她看,也不是给肖家人看,更不是给唐家人看,而是给对面的那个人看。

她虽然一直没有抬头看过那个方向,可她知道,那里坐着的那个人,一直在注视着她,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那束目光有多么热切。

她不敢看,不仅是怕被有心人看到,徒增是非,还怕看到他那凄凉的目光。

唐可清低头吃着肖宴给她夹的菜,肖宴凑近她问:“怎么样?好吃吗?”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肖宴眸子沉了一下,又贴近她的身子,笑嘻嘻地道:“那娘子也给我挑一下,看看哪个菜会合我口味。”

唐可清随手将自己碗里的蘑菇放在他碗里,肖宴看着那一小块蘑菇,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你这也太应付了吧?”

“那你便自己挑吧。”

说着,她又从他碗中夹起蘑菇要放回自己这里,肖宴一把抓住她的手,笑着道:“我吃。”

他就着她的手吃下她筷子上的蘑菇,一脸得意地看着她。

这样的恩爱戏码一直演到宫宴结束,他不厌其烦,唐可清却有些烦了,走的时候,唐可清故意与他扯开距离,不想再靠近他。

肖宴见她如此,主动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一边走一边甩,看起来十分开心。

年三十,一家人本应在一起守岁,整夜都不能睡觉,可肖夫人和肖将军不看重这些,便让大家都各自去睡。

唐可清有守岁的习惯,以前过年时她都是与家里人一起守岁,那时候,为了打发漫漫长夜,他们可谓是绞尽脑汁。

唐子泠最擅长猜谜,所以每年都会有猜谜的活动,唐子泠的谜题多得好像永远都说不完似的,唐可清知道,有很多其实都是他自己现编的。

她娘会弹琵琶,还会唱歌,她爹善琴,而且琴声非常好听,比如意楼那个中年男子的琴声还要好听,所以,每年除夕夜都会有一些人偷偷跑到她家门口听这个热闹。

说起琴,唐可清觉得她爹真是厉害,不仅书画好,琴也弹的这么好,不过他爹的琴艺没有被她哥继承,反而被她学去了。

唐子泠不喜欢弹琴,他只钟爱书画,她爹也没有逼着他学琴,一切皆听他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