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欲求违世姻缘
看见谢凌，司空下意识将扶桑护在身后。
眼神警惕盯着谢凌：“你想干什么？”
谢凌没有理他，自顾自上前，一边说：“对不起师尊，我只是害怕这是一场梦。”
扶桑知道，谢凌这是在解释打晕她的事情。
当然这个她能理解，不过她抬起了手腕：“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凌眸光闪动，避开了这件事：“师尊昏睡了这么久，想吃些什么？”
司空再也忍不住，拔剑出鞘，厉声质问：
“你这叛徒究竟想干什么！”
泛着寒光的冰冷剑尖就在他面前，谢凌却露出轻微茫然的神色。
他想干什么？
他也不知道。
谢凌像是迷路的小兽，寻找亲近依赖人的帮助，他看向扶桑，嘴里轻声，求助喊道：“师尊…”
他的眼神有些可怜。
可是他是整个妖域的主人，是所有人都闻之色变的妖主。
谁敢说他可怜？
扶桑被看得心软，想到谢凌被误解的这些年肯定不好过，叹了口气：“难怪你当初执意要离开剑阁，原来竟是这样。”
谢凌忽然直直跪在扶桑面前，重重一磕头。
“师尊！徒儿有罪！”
司空在旁边看得愣住。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看向扶桑，想到她的那些话。
难道…她真的是扶桑真人！
可是扶桑真人早在八百年前就献祭殒身了不是吗！？
扶桑正准备将谢凌扶起，结果手伸到一半瞅见红色的镣铐。
才营造的温馨氛围破掉。
扶桑说：“你要是再把我绑着，那才是真正的有罪。”
谢凌抬眼，定定看向扶桑：“师尊，徒儿那一拜，是为拜别教养之恩，从这一刻起，谢凌与扶桑，再无师徒情谊。”
扶桑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难道这小子是那种飞黄腾达就不认亲的人？
不太可能呀。
谢凌说：“从前旁人只羡慕我，我也觉得自己幸运得过了头，能够拜上剑阁最好的师尊。”
“我曾认为自己会永远自豪于这个身份，为了这个身份，我努力做到更好。”
“我天生不爱说话，性格又木讷无趣，我对自己从来总有很高的要求，练剑得是最好，修灵一定不能输于别人，我会学习很多知识，我想成为师尊骄傲的弟子。”
扶桑心中涌上不妙的预感。
“可是后来，这个身份成了困住我的枷锁，在里面，我举步维艰。”
“当年我执意让师尊将自己逐出剑阁，不单单因为我是妖王之子，还因为，我对师尊生出了龌龊心思，乃有悖天理人伦。”
“师尊是天上明月，是不可攀却的神明，我怎么能亵渎！”
“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忽然捂住脸，情难自已，修长指缝间溢出青年细碎的哭声：“可是我越是想要压抑，它就像野火，烧得越汹涌。”
“我唾弃自己，所以想要逃离，本打算此生不再与师尊相见，可是突然发生了那件事！”
“那个人太强了…他抢占了我的身体。”
“等我再睁眼，身边只有大长老，我是被生生疼醒的，我说不出任何话。”
“大长老看见我，却想要杀我，他说掌门因为我而死，我怎么能继续苟活！我不想杀大长老的，可是招魂剑自动护主…我没有办法。”
扶桑听得沉默，转头看向司空。
“你都听见了吗？”
司空因为谢凌的话语惊得回不过神。
扶桑见他傻样，没有理会。
给谢凌正名的事情姑且搁置在一旁，她现在有了更恼火的事情。
她是灵石吗？
怎么人见人爱？
况且这份爱意实在畸形，扶桑虽然没有那么恶心，却也有些反胃。
“今日过分言论我就当没听见，你好自为之吧。”
“不…”
谢凌忽然抓住扶桑的手腕，强势中窥见妖主的影子。
“你放开她！”
司空见他动手动脚，怒意自心火生出。
他暴喝一声，横剑劈向谢凌。
谢凌随手一抬，一道妖气将少年掀飞七丈远。
司空翻滚在地，不顾身上剧痛，想要再次冲击，妖气却从地面升起锁住他手脚，动弹不得。
谢凌打发走无关人员，继续一字一句坚定决绝：
“我既已离开剑阁，从此便不是剑阁中人，你我之间最后的师徒情谊也在刚刚那一拜中消散。”
扶桑感觉到他握在自己手腕的手极其用力，不知里面是多些忍耐还是多些克制。
“桑桑…”
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些甜蜜的微笑：“我很早之前就想这样叫你了。”
“我对你的心意，天地为证，日月可鉴。”
饶是扶桑给自己做再多的心理建设，猛听见这样的话，也忍不住扇他一巴掌。
“啪——”
谢凌的半边脸顿时红肿起来。
他却笑得更开心，捧起扶桑的手：“疼吗？”
扶桑没留情面，又扇他一巴掌。
这下倒是左右两边对称了。
谢凌被扇得侧过脸去，再看向扶桑，依旧是笑着的。
笑得渗人。
“您消气了吗？”
扶桑实在是没想到，好好一娃，竟然可以歪成这样。
她不说话，现在看到谢凌那张脸就气得不行。
谢凌说：“我真开心，幸好这一次答应了他们选妃…”
这句话像一个炸弹，扶桑的身体不自觉紧绷起来，声音也变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眼中有些无辜的天真：“桑桑…是你自己过来选妃的。”
“那是为了见你的权宜之计！”
“不。”
谢凌的眼神紧紧锁着她，“并非如此。”
“这八百年，我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杀戮于我，并无快感，我此生唯一的欢喜，全都在你。”
“我知道你来是想干什么，你想成功，你就得答应我。”
他俊美的脸上浮现苍白却嗜血的笑意。
“不然…我让全天下。”
“不得安生。”
扶桑：“……”
扶桑听他一席话，缓了许久，才找到自己过于沙哑的声音。
“我可以答应你。”
谢凌似乎料到她的回答，嘴角扯出更深的笑，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说：
“我以前，一半信神，一半信自己。可是你走之后，我就只信自己，因为我的神已经陨落。”
谢凌声音不自觉变低。
“信自己的感觉很好，我欲求违世之姻缘，欲求与不得人长相厮守，这些和苍天许愿没用，他们不会同意。”
他的嘴角浮出真切笑意：“我得靠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