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澈不会忘记那天，在血与夜色的追逃中，他活了下来，而刺激过后他的大脑保护机制并没有让他忘却任何细节，那不是突如其来的事故，他也没有备受打击，他无时无刻都在准备着，等待着彻底的新生。
……
松澈看着Cub投影出来的关休形象，心中好奇指数砰砰直升， 问道：“关休，你在造梦机进行造梦的感觉怎么样？刚开始启动的时候是那种像是做清醒梦的感觉吗？我看网传的信息是这样说的。”
关休回忆着刚才的感受，说实话，这完全可以说是关休经历过最奇妙的体验之一。
“一开始，我就是睡着了，真的很困，眼睛一闭就没感觉了，然后突然就是有一道光把我亮醒，就是早上你没有拉窗帘，然后被眼光直射然后就被亮醒了的那种情景……嗷！抱歉，忘记你是黑夜行者了。”
“没事，把恒星的光芒换成行玉的光芒，我就能理解了。”
虽说卫星反射的光芒并不是很强烈，但从视觉角度上来说，在黑夜行者眼中，卫星的光芒就相当于白昼行者眼中恒星的光芒，所以在夜晚中哪怕没有灯光，黑夜行者也能将路况看得很清楚，而灯光对于黑夜行者来说其实更像是一种装饰物，在旧时代的时候，一些大城市就有灯光点亮的要求，每天晚上，一些高楼大厦都被强制要求打开灯光，保持灯光秀一般的效果，这是城市美容中的一环。
“哈哈，那我换一下，就是那种忘记拉窗帘，然后被行玉光照醒的情景。”关休笑着重说了一遍。
关休刚来到造梦机管理室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房间中间放着的一台造梦机，看着像是那种超市里摆放的按摩椅。
关休先打开了室内的无尘模式，脱下防尘服后按着管理机器人的指示，先戴上了一个头盔，把头盔上链接的各种贴片贴在脑门上，然后躺进椅子里，别说，坐上去的感觉也很像按摩椅，不过没有那种被顶到的感觉，而且暖呼呼的，应该是有恒温装置。
刚一坐进去，关休就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他熬夜了将近一个小时，也逼近生理极限了，倒在这样温暖的环境之中，那种困倦一下子就被放大，不知不觉，关休就睡着了。
关休再次“醒来”，是被一束光亮醒的。
关休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嘴里还喃喃着：“Cub，拉一下窗帘。”
接着关休一个翻身，想着把头埋进枕头里躲掉阳光，可没想到眼前的光线丝毫没减少，他也没有摸到枕头那种柔软的触感。关休心中的危机感让他忘却了困顿，猛地张开眼睛，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奇怪空间中，到处都是略显刺眼的白色，而关休，他就漂浮在这个空间之中。
是的，漂浮。
这里似乎没有重力，也不分上下，关休试着在空间内转动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感。这里也没有任何声音，关休甚至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到，如果不是胸膛还在上下起伏，关休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连呼吸都忘了。
这里就是造梦机制造的空间吗？关休在心里想着。刚刚关休试着开口，果然，还是听不到任何声音。
关休想起了他是在造梦机里，开始回想他在使用造梦机前看的那本说明书，因为事务所内的造梦机是精简版，没有“主脑维持”，所以使用造梦机的人就相当于是“主脑”，需要一定的时间让造梦机读取印象深刻的记忆来进行造梦。
现在应该就是前置读取的时间吧，也不知道要读取多久，而且……印象深刻的记忆……也不知道会是哪个呢。
关休也试着思考起来，老实说他印象深刻的记忆有很多，有家里和家人过生日的，有学校和朋友做游戏的，也有在城市里休闲漫步的，还有——
关休思考被打断了，因为空间中不再只有白色了。
视线的远处，许多个蓝色正方体正朝着关休飘来，这些蓝色正方体有大有小，速度也不相同，有的非常快，唰一下就从关休眼前滑过，而有的非常慢，几秒钟过去了感觉根本就没有移动。
但相同的是，这些方块似乎都有着固定站位，等到达后就瞬间停了下来，然后像搭积木一样一个一个叠在一起，形着某个事物大致的轮廓，然后那些正方体开始蠕动起来，原本仅有的八个顶点不断分裂，从原本的正方体变成了多边体，原本只是模糊的轮廓变得愈发清晰。
树，是树！关休看出来了最终成型的事物，也就在他看出来后没一会儿，绿色和棕色从多边体内出现，渐渐蔓延直至覆盖全部的蓝色，变成了一个和现实中别无二致的树。
而其他的方块也逐渐成型，树木、泥土、白云……重力也出现了，关休站在了一座森林之中。
“这里是……”关休下意识脱口而出，他惊觉自己能听到声音了，也能说出话了，他又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了一会儿，他听到了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也听到了森林里的鸟鸣和虫叫。
“生物园！”关休睁开眼睛，这里的空气、温度和声音都是那么熟悉，关休几乎每天都会去生物园逛逛，了解生物园的每个角落，加上造梦机读取的是自己大脑中的记忆，所以绝对不会弄错。
“这倒也不意外啊……”关休凭着记忆扭头一看，果然在不远处有一块血液滴落形成的血迹，关休走到那快血迹旁，拉开草丛，在里面还有一个血脚印，观其行状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的脚印。
“吼！！！”
森林深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吼叫，哪怕隔着很远听着关休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关休当然知道那吼叫的生物是什么，他下意识的握住右手小臂，那里似乎在隐隐作痛，“蝎尾狮_07……”关休失神的轻语。
“蝎尾狮_07？”松澈在脑海中思索着蝎尾狮有关的内容，但他并不是生物迷，所以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生物。
“蝎尾狮就像他的名字那样，外观上就是一只长有蝎子尾巴的狮子，不过他的体型比一般的狮子要大上许多，毒性也比蝎子要强，是母星的一种野生次生物，现在蝎尾狮的序号已经排到14了。”关休解释道。
“那你怎么会见到那个场景？曾经是发生过什么嘛？”松澈问完，又觉得有些冒犯，毕竟是记忆深刻的节点，可能是关休不好的回忆，“抱歉，是我唐突了，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不用告诉我。”
关休见松澈紧张扭捏的样子，笑意一下子把他从回忆的余韵中拉了回来，“没事，倒也不是说不方便吧……只是不太好解释，那只蝎尾狮本来是从野外捕捉回来的实验品，他的脑部相比一般生物要发达，所以从笼子里逃了出来……再后来……我跟他碰上了，不过好在抓捕队很快就赶来，我倒也没受什么伤。”
“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万幸啊，光听你描述我就觉得非常危险。”松澈闻言松了口气，倒也没刨根问底的想知道关休是怎么撑过抓捕队赶来前的那段时间的，怕一下子冒犯到了对方。
“其实也还好啦，那只蝎尾狮虽然从小是在野外长大，但他的胆子还挺小的。”关休想起了那只蝎尾狮缩在小角落瑟瑟发抖的场景，有点萌是怎么回事？
“胆小？”松澈有点不敢相信，印象中狮子都是那种高大威猛的，更别说还是野生的次生物了，那种野性应该是极具攻击性的才对，难不成它生存的地方非常安全，吃喝不愁，或者说食性改变，以至于性情也变得柔弱？“那好吧，然后呢？你有去看那头蝎尾狮吗？”
“没有，我还没来得及走过去，眼前就突然出现了悬浮的显示屏，Cub通过加曼德云端网络联系我，再然后就是现在这样啦，Cub和造梦机连接，扫描了我的精神数据并投影出来。”关休的投影摊了摊手。、
“在造梦机里还有其他的感觉吗？按理来说，你是这场梦的主脑的话，应该可以做到随意改变梦境的。”
“啊！你不说这个我都忘了主脑还有这种功能了，我试一下。”关休闻言立刻兴奋地尝试起来。
关休试着在脑中构建出一个水母抱枕，随后一个和他构想的一模一样的抱枕凭空出现，被关休稳稳接住。
“还真的可以欸。”关休兴奋地说道。
松澈见状突然有些想要使用造梦机，如果他是主脑的话，他就可以在梦境中见到已经见不到的人，回到那个已经回不去的年少。
“那现在，要步入工作的正题啦，松澈先生。”关休把抱枕挥散，摆正了态度，不过已经有些熟悉关休作风的松澈看来，这个摆正态度倒是显得有些喜感。
“好的，关休先生，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松澈同样做出公事公办的腔调，他们相视一眼，两人均是忍不住笑出声。
“哎呀，威严都立不起来了，行了，把你昨天晚上的事情经过都告诉我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在黑市里弄什么了？”关休眯了眯眼睛。
“昨天晚上啊……其实我也不是做什么肮脏的交易，我就是参与一些地下学术组织的活动，那个地方是陨石资料所。”松澈轻叹了一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陨石资料所……嗯，你继续说。”关休立刻将这个信息记录下来，事务所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引荐人带白昼行者潜入黑市，对黑市内部店铺的了解其实并不多，仅仅是通过一些民间流传的照片，知道黑市有些店铺在进行黑色或桃色交易，没想到居然还有地下学术组织。
松澈倒是不担心因为进出黑市的事情事务所这边会拘留自己，毕竟黑市能存在这么久，有一套很好的保护机制，让白昼事务所和0527政议院都约束不了那边，也没法通过法律来惩罚进出黑市的人。
松澈在下班之后就来到陨石资料所了，他是抱着无法平静的心情来的。
马路上，松澈穿梭在人群之中，他不断挤开前方堵路的人群，引来一阵不满，但松澈只是笑容满面地说了声“抱歉，有点急事，前面的都借过一下”。
松澈小跑着冲进小巷中的理发店，不过倒也没有太激动以至于连面具都忘记戴。
陨石资料所内，韩蕊正在做饭，其实说是做饭吧，但她做的相当潦草，用剪刀直接把食材剪进一口小锅里，那也是她唯一的餐具，她用剪刀卷起锅里的面条就往嘴里送，空气中没有任何浓重的香味，松澈怀疑韩蕊连调味料都懒得加，韩蕊一边吃着，眼睛是一刻不停地阅览着手中的论文。
对于韩蕊来说，吃饭是一个相当无趣的生命活动，她吃饭就奔着维持生命体征去的，而不是当作一种享受，好不好吃都无所谓了，有论文这么下饭的东西，再怎么难吃都是能吃得下的。
松澈一个滑步直接滑到韩蕊面前，问道：“韩姐我来啦！快快快，快让我看看那些陨石。”
韩蕊这才把目光从论文上移开，笑着说：“虽然我能理解你很急，但是你还先别急。跟我来吧，这东西不好在外面展示。”
韩蕊领着松澈来到一个房间的门前，这里是韩蕊的工作室兼休息间，韩蕊住在店里松澈是知道的，只是还从来没有进到过这个房间中，说实话，松澈是有些好奇的，像韩蕊这样的资深研究者，她的私人工作室会是怎么样的呢？里面会不会放了很多精密的仪器？因为太过昂贵，以至于没法放心地交给客人使用。
可往里面一看，松澈略有些惊讶，里面的布置很简单，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看着就很高科技很昂贵的研究器材，只有一张长桌，上面放着的研究工具和店里的其他工具没有什么区别，和店里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头顶上有一盏质量很好的聚光灯。
聚光灯照耀着下方的一块陨石切片，反射出明艳的光泽。
而在桌子旁不远处，就是一张很简陋的单人床，上面的被子和床单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和松澈他自己的床有得一拼了，这倒是没让松澈感到意外，这非常的韩蕊。
“第一次来我的工作室吧，里面是不是没有啥精细的设备让你有些失望啊~”韩蕊回头看了一眼松澈，见他眼睛里有着些疑惑，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吧，店里的设备都是最高级的，没有更加精细且适合研究陨石切片的设备了，所以我自己也会使用。”
韩蕊没等松澈回应，又说道：“我工作室里真正昂贵的是那些。”韩蕊伸手指着角落的几个箱子。
松澈眯着眼睛，那个角落有点黑他刚才都没有看清那里还有箱子。
“那是……原石？！”松澈满脸惊讶，“那箱子下面压着的是切割机吗？我一直都以为原石是在其他地方切割，做成切片样本后才送到资料所来的，没想到居然是韩姐你亲手切的嘛？”
韩蕊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松澈看清了那堆箱子，一堆黑漆漆的原石成箱放在一起，在箱子上，松澈见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标志，像是一个购物车的形状，那是世运达公司的商标。
“哈哈，没想到，你韩姐我还能上手切割原石，这么珍贵的东西，外包给其他人来做我是完全放心不了的，也就只能我自己学着怎么制作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那些切片怎么都那么规整、美观，原来是出自韩姐之手啊！”松澈吹捧道。
“贫嘴~那箱子上的商标你也看见了，也不怕跟你说，这些原石都是通过世运达公司从0527外送过来的。”
“韩姐你都不怕被截留吗？”松澈说道，世运达公司同样是国际知名的大公司，主打的就是星际物流，里面有很多官方投资项目，可以说是半官方的公司了。
“嘛，这就是人脉的力量了，世运达公司的董事长是我的朋友。”韩蕊骄傲地说，“我老公负责在外收集陨石，而我这朋友在运输上给我行了方便，让这些陨石都能安全送到0527来。”
“原来是这样啊，没看出来，韩姐的人脉居然这么广嘛。”
“都是好老的朋友了，只是我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而且依然保持着对彼此的善意罢了。”韩蕊说着轻描淡写，但是这样能不被时间冲刷的友谊还真是让松澈羡慕啊。
“快来看看你心心念念的东西吧。”韩蕊绕过桌子，走到床边蹲下，在床底捣鼓一阵，松澈听到了“嘀嘀嘀”的声响，还有齿轮转动的声音，松澈推测韩蕊应该有一个保险柜放在床底的地板下。
最终，韩蕊拿出来一个公文箱，这个公文箱的款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平时从资料所借样本都是用这样的公文箱。
松澈迫不及待地接过，然后把公文箱放在桌子上后立刻将其打开，九块陨石切片展露出来，它们形状各异，横截面的颜色也不尽相同，两块还带金色。
“呼~”松澈深吸了一口气，他伸出颤抖的手，隔着透明保护壳触摸着陨石碎片，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通过显微镜观察这些小东西，就像是……就像是站在母星上，拿着天文望远镜在星夜下看着天空之外的卫星。
“等等！”关休突然打断了松澈的叙述，虚拟出来的笔在本子上点了点，“你再说一遍，那是什么陨石样本？我需要再确认一下。”
“信使彗星的陨石样本。”松澈再次重复了一遍。
“信使彗星……”关休知道这个天体，那是一个位于不适宜居住恒星系（信使星系）的周期彗星，这个卫星在国际社会上非常知名，因为它不单是一个美丽的彗星，还有着很特殊的历史意义，远游信笺的处理站就建在信使彗星上。
所以那个走私团伙是冲着信使彗星的陨石样本来的吗？确实，除了那些特殊工作岗位的人，很少有人能够接近信使彗星，因此会有人打它的主意倒也不奇怪。
只是信使彗星真的有必要那么大费周章吗？也不知道他们找到的买家出了多少钱，而且这个信息是怎么走漏的也是个问题，听松澈说资料所的客人大多是纯粹的学者，也不是很缺钱的那种，将这么宝贵的研究素材告知他人，不是折损自己的利益么，那应该不是资料所的人走漏的消息。
而且……关休稍微盯了松澈一小会儿，我感受到了很强烈的紧张，他撒谎了，至于是从哪里开始撒谎就不得而知了，也许从头到尾都是假话也不一定呢，可他给我先前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个坏人，那么，陨石资料所的存在应该是真的，只是他从老板那拿到的样本内容可能是假的，他们会约定俗成的保守秘密不是嘛？
那么遗失的物品的价值还可以再往上提一点，走私团伙的行为就解释的通了，那东西的价值超乎我们的想象，以至于走私团伙很心动但又有很大的风险，所以他们需要立刻把那件货物转移走，而之后，他们也许就能靠着那件货物的价值不需要再做任何走私的事情了。
高风险也意味着高回报。
关休的头脑飞快地转动，没一会儿整体情况就有了些许眉目。
但是，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松澈这边的情况只是走私团伙的障眼法，他们真正的目标另有其物。不过信息还是不够，往后再听听吧。
“好，你继续说吧。”关休记录好后说道，他没有拆穿的意思，反正自己参与调查，总有机会知道的。
“然后啊……”
松澈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试着问：“韩姐，我一直很好奇，这种陨石碎片你们到底是怎么弄到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韩蕊来到松澈身旁，同样注视着那九块陨石碎片，说道：“确实很不可思议，当初我们得到这些陨石碎片的时候也这么觉得，这其实都是我丈夫的白昼行者朋友送给我们的，其中的原因比较复杂，就不展开说了。”
“韩姐能告诉我这些已经够让我惊喜的了，我也就随口一问，倒也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韩蕊笑了笑，“这些陨石都是在战争时期掉入母星的，在我刚拿到手的时候，有几块陨石上面还残留着血迹，像是战场上再平常不过的几个土块，谁又能想到，在今天这些石头会有着超乎前人想象的价值呢。”
松澈闻言，指尖颤了颤，但又很快稳定下来。
韩蕊见状又说道：“尽管拿回去研究吧，也别怕弄丢什么的，副本我已经保留了很多份了，而且陨石的最大价值并不在于收藏，而在于研究，不是吗？要是因为研究素材稀少而束手束脚的，那这个研究也就没甚么意义了。”
松澈看向韩蕊，心中感动韩蕊能看出他的忧心，随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研究的，而且，我也会把陨石完好地送回来。”
说完，松澈就带着装有九块陨石样本的公文箱离开了。
韩蕊看着松澈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家伙不顾一切的样子和我们还真像啊，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呢……虽然稍有犹豫，但也绝对不会改变，坚持把事情做到底……希望，你也能和我们一样获得成功吧，松澈……”
松澈把公文箱握得紧紧的，但又不敢表现得特别小心，怕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
松澈对此也是颇有造诣，恒峰早就跟他讲过在租借了陨石样本后离开黑市的注意事项，有些地方要避开，有些举动不能做，要表现得平常一些，黑市内拿公文箱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只要不表现得特别突出，就不会被有心人盯上。
可没想到松澈还是被跟踪了。
“我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就盯上了我，我自认为我自己应该是没有展露出任何‘我手里拿了很贵重的东西哦，快来抓我’的行径。”松澈有些烦闷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脑袋。
“那可能就是他们从某处得到了消息，所以早就等着你呢，你先前几天有感觉自己被追踪吗？”关休问道。
“前几天的话……”松澈闭眼认真回忆了一下，“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现在的情况而产生的错觉，在我的印象中，好像确实有过被人跟踪的感觉，不过到我公司之后那种感觉就没了。”
“这样啊，看来这件事情可能是早有预谋啊，你拿到信使彗星陨石的消息有多少人知道？”关休想着从信息泄露的方向寻找一下线索。
“就我、我师兄还有店长，恒峰哥他应该是没有告诉过其他人的，但是店长那边我就不知道了，她并没有在我提交租借申请后的当天就拿给我，而是隔一天才给我，估计是放在其他地方保管着，这里可能会牵扯到黑市的其他势力，可能是店长那边导致的消息泄露吧。”松澈认真地分析道。
关休听了松澈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毕竟光是拿到资料所这个过程就可能被有心人注意到了。更重要的是，关休没有在松澈这句话中感觉到紧张的撒谎情绪，是真实的主观分析。
“后来你试图甩掉那个跟踪者吗？”关休问。
“当然，我就加快了脚步走进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但也不敢太快，也不敢回头看，生怕他知道我发现了他然后做出什么攻击举动。”
松澈试图摆脱那人的跟踪，但对方显然对黑市非常熟悉，有时候松澈以为自己摆脱了他，但没一会儿，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根本甩不掉。
等快到出口的时候，松澈打算拼一把，直接往外冲，他听不清后面的脚步声怎么样，当时脚步声很杂乱，松澈也不知道对方离自己到底有多远，反正就是一股脑冲，到达出口的时候，他坐上单人电梯，选择通往他进入黑市的站点。
这时松澈才回头看见了有人在朝他冲过来，不过好在对方到底是没追上他，松澈的电梯抢在他过来之前发动了。
“黑市还真是危险啊。”松澈感慨了一声，把公文箱抱进怀里，“还好是有惊无险啊。”
“但我没想到事情还没有结束，在地面黑市出入口居然还有人在蹲着我。”松澈说到这表情直接拧成一团，关休也是凭着白天在案发地的观察推测到后续发展，“回到地表，我就又被一个人堵住了，我推测他应该和下面那个是同一伙人，他手上还拿着刀，二话不说就直接朝我冲过来。”
松澈见对方的动作，打算奔着以受伤为代价强行突破，赶快离开这里，只要能回到街上他的安全性就会大大提升，因为那边有安保机器人，还有许许多多的监控摄像头。
松澈一边加速，一边举起公文包，这种公文包质量很好，里面还装了很多缓冲物，不用担心会震坏里面的陨石样本。
松澈抓准对方举刀刺出的时刻，把公文包往前一砸，在错开身位的时候对方又一刀接着劈了过来，那刀的速度很快，松澈想要赶紧抬起公文包继续抵挡，可还是来不及，那一刀直接劈在了松澈的手臂上，刺痛和鲜血涌了上来。
不过倒也是给了松澈走出店门的机会。
手臂上的血越来越多，疼痛让松澈的手没办法发力，只能拼命狂奔。
可刚准备绕进拐角，一个拳头在视线中放大，竟然还埋伏着一个人，松澈直接被击倒在地，随之而来的又是腹部上的一刀，松澈直接疼到失声，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他们把松澈拖进更深处的巷子中，给松澈脸上就是两拳。
“跑啊，怎么不接着跑了。”对方从松澈怀中夺走了公文箱，还不忘嘲讽两句。
“好了，别管他了，已经快天亮了，而且别忘了老大让我们不能杀了他。”另一个人说道，说完，他们两个人就带着公文箱走了。
确认他们离开后，松澈才立刻从衣服内侧的暗夹中拿出一小瓶速生凝液，他用仅剩的力气往他的手臂和腹部上倒了一些，然后一股脑把剩下的速生凝液全部喝掉，感受到身体里沸腾的热量，松澈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关休听完松澈的讲述后，挑了挑眉，“我等会儿联系一下行动部门的人，你跟他们描述一下你见到的那两个人长什么样，不过他们大概也是使用了人皮面具进行了易容。”
关休思考着接下来询问的问题，同时心中疑惑。
松澈又撒谎了，到底哪些描述是假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