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谁说我不学无术？15
“发儿！”
王县丞从门外走进来。
“爹！”
王德发起身迎上去。
王县丞宠爱这个次子不是没有原因的，至少王德发每次见到他都恭恭敬敬，但又不显疏离。
“你们都先出去！”
王县丞看到屋子里跪了一地的下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下人们赶紧麻利地起身退出去，并关上房门。
“发儿，依爹之之见，目前沈家风头正盛，还是不要与之为敌为好。”
王县丞说道。
“为什么？纵然沈家与青云先生攀上了关系，但是我们家在京城不是也有靠山吗？”
王德发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爹，不解道。
在他看来，纵然青云先生是名满天下的大儒，但是并未在朝廷中任职，怎么比得上京城中的大官？
王德发会有这样的认知，倒不是他目光短浅。
只是安阳县官场环境没那么复杂，王县丞在安阳县又是二把手，导致他阅历太浅，认知有限罢了。
“唉！我们都小看沈县令了！”
王县丞并没有继续跟王德发讨论青云先生的根基问题，反而不自觉地感叹道。
“这话从何说起？”
“沈家能在所有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搭上青云先生这条船，想必在京城的门路不比我们家窄。”
沈县令：我在京城有门路，我怎么不知道？
王德发仔细思考了一番王县丞的话，“爹，您分析得有理！”
“不然沈家如何知道青云先生要出门游历并且准备再收弟子的消息？”
“能准确知道青云先生到安阳县的时间，并且让他愿意收沈云青和沈蔚言二人为弟子，沈家的这个靠山定不会小。”
沈云青：我说是青云先生自己撞上来并且非要收徒的你们信吗？
“嗯！”
王县丞点头，眼神欣慰地看着自家儿子，能这么快想明白，他很满意。
“不过发儿啊，你还是小瞧了青云先生的能量啊！”
王县丞混迹官场多年，纵然只是个小官，但是比起王德发来，了解的可就多了。
“还请爹赐教！”
对于王县丞的话，王德发是很愿意听的。
王县丞对儿子的态度很满意，再次开口道：
“青云先生虽身不在朝堂，但是朝堂上多的是青云书院出来的学生，就连当今圣上，”
王县丞向着京城的方向拱手，然后继续道：“曾经也受过青云先生的教导。”
“你说，这样一个人物，他有必要顾忌我们在京城的靠山吗？”
“自然不会！”
对于这个问题，王德发不用思考就能答出来，但是他又疑惑了，“爹，您之前怎么没告诉我这些？”
“唉，”
王县丞叹了一口气，“是我思虑不周，爹想着我儿虽是天赋颇高，但也攀不上青云先生。”
“若是知道得太多，恐是自寻烦恼，哪里能想到……”
王县丞对自家儿子还是有些了解的。
王德发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若是知道得太多，越是会认识到自己与其他人的差距，恐会心态不稳，反而于他无益。
“哪里能想到青云先生会突然来了兴致，突然来了安阳县这个小地方，并决定再收一个弟子。我这个本来跟青云先生沾不上边儿的人，有了一丝机会。”
王德发说完了王县丞没有说话的话，又补充道：“哦，现在这一丝机会又没了。”
王县丞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只手拍了拍王德发的肩膀，劝慰道：
“发儿，纵使不能成为青云先生的弟子也没关系。你在爹心里，已经很优秀了。”
王德发看着王县丞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本来沉到谷底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爹，您放心，儿子会想明白的，一定不让您担心！”
王县丞笑着点了点头，“爹相信你！”
王县丞走后，王德发似是全身无力，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为什么？为什么青云先生会选择沈云青和沈蔚言两个人？
他王德发到底哪里比他们兄弟二人差？
额，好吧，自己在才学上确实比他们稍逊一筹。
沈蔚言也就罢了，至少自己见过他埋头苦读的样子。
那沈云青整日在大街上晃荡，能站着就不坐着，他凭什么就突然声名鹊起，轻而易举拜得名师？
这不公平！
想到这里，王德发愤怒地捶了一下桌子，直到手上的疼痛感传来，他才稍稍清醒过来。
“公子，您没事吧？”
贴身小厮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县丞走后，他就在门外候着，刚来听到声响，纵然心里害怕收到责罚，却还是硬着头皮进来查看情况。
倒不是他太尽职尽责，实在是怕现在不去表忠心，公子要是哪天想起来，要秋后算账，那就来不及了。
“你在害怕？”王德发沉声道。
当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大概率上看什么都不会顺眼。
王德发看着唯唯诺诺的小厮，同样高兴不起来。
怎么？他王德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连伺候自己十几年的小厮都怕他怕成这样？
小厮“咚”地一声跪下来，“公子恕罪！”
王德发这问题，小厮实在没法回答。
他说是说不怕，岂不是显得公子没有威严？若是说怕，那岂不是暗指公子性情暴虐？
“哈哈哈……”
王德发都气笑了，难道他真的这般差劲？连贴身小厮都不敢对他说一句实话？
笑过之后，王德发冲小厮摆摆手，“罢了，你出去吧！”
“公子……”
小厮看着王德发状态不太对，张嘴想说点儿什么。
他虽是害怕王德发，但公子毕竟是他的主子，他侍奉公子那么久，总归还是有些感情的。
“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王德发打断了小厮的话。
“公子有事唤我！”
小厮鼓起勇气，多说了一句，然后起身退了出去。
或许是受到的刺激太大，王德发竟然难得的开始反思起来。
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很久，努力静下心来，不带入个人感情，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把所有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
这次，他看清了很多东西。
然后，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足以影响他一生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