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奴婢刚从祠堂过来,并没有看到方姨娘。”涟衣一边泡茶,一边说道。

闻言,江昭点头,淡淡‘嗯’了一声。

猜到了。

齐宗衡虽然翻脸快,但多少还是念旧情的,他定不会真的让方芸澜跪死祠堂。

她接过涟衣递过来的茶,轻抿一小口,“老夫人那怎么样了?”

涟衣想了想今日听其他姐姐说的,开口道:“不少大夫来看过了,都没什么办法,说是身体不能动,但能听到声音,若跟老夫人交谈,老夫人是可以听到的。”

哦?

江昭目光下落,看杯中茶叶起起伏伏。

对老夫人那样的人来说,变成这么个活死人,应该是最痛苦的事了。

“怕是撑不了多久。”

“嗯,少将军请了外头的神婆,说是要驱驱小人,看能不能有成效。”涟衣说道。

请神婆?

江昭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什么神婆,全都是江湖骗子。”她之前就亲眼看到一个神婆耍把戏,看来老夫人那儿是真没什么办法了。

“涟衣,你去后院随便挑两样东西给老夫人送去。”江昭把‘随便’两字咬得极重,意味已然十分明了。

涟衣聪明,立马领悟了江昭的意思,“好,奴婢去后面好好挑挑。”

……

三天过去了,江昭被齐宗衡叫到大院,等神婆过来。

齐宗衡身后跟着方芸澜和查娜,方芸澜神色疲惫,看着像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而查娜面色淡然,冷眼注视这里的一切。

神婆进府时,齐宗衡脸上划过一抹嫌弃之色。

他是不信这个的,可架不住祖母那儿实在没有别的法子,若祖母再醒不过来,那就只能等死了。

江昭打量着缓缓朝他们走来的神婆,神婆独自一人,身上穿着重紫色的大衫,衫上不规则的烂了几个大洞,斜挎了一串葫芦,八卦镜之类的神器。

头发乱糟糟的一团摊在头上,双眼紧闭,手里摇晃一柄叮呤作响的铃铛,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神经兮兮的。

江昭十分无语,正准备找个借口开溜,可那神婆却突然停下摇铃,猛地睁眼瞪着她!

江昭:……

“怎么了?”齐宗衡注意到神婆的不对劲,扭头看她,“这是我内人,可有什么不对?”

神婆没说话,只死死地盯着她,半晌后,才轻声开口,“此女不详,是个十足的祸星,若想去除邪祟,必须要一把火烧掉,或困在房中,一生不得踏出一步!”

“呵,”江昭不屑嗤笑,“一派胡言!”

“现在真是什么人也敢冒充神仙。”查娜冷哼一声,她看向面前的神婆,又看了看齐宗衡,“少将军不会真信她的话吧?”

齐宗衡皱紧了眉,却并没有说话。

一旁的方芸澜却忽然来了劲儿,“查娜妹妹,这可不能这么说,京城里谁人不知王神婆的厉害,就算你想包庇少夫人,也不能诋毁王神婆吧。”

“呵,”江昭看了方芸澜一眼,脸上生寒,“你才来京城多久,我都不知道她你倒是知道,还有,查娜先你一步进门,你又只是个侍妾,你该叫查娜一声姨娘。”

“我……”方芸澜被两人这话堵住,嘴张了张想反驳,可她似乎也没办法反驳什么。

“行了。”齐宗衡烦躁地皱紧眉,“本来我最近烦心事就一堆,你们就不能稍微安静点,让我省点心?”

省你个头。

江昭心里暗暗骂了句,也懒得搭理这些人,索性连借口也不想了,直接转身就走。

“齐哥哥,她……”

“你闭嘴!”齐宗衡眸中冷意一闪而过,他现在对方芸澜已经没有了情谊,他看方芸澜都只有烦躁。

早知道方芸澜会变成如今这样,他一定不会把她接过来!

“来人,”他冷冷地看了王神婆一眼,他本就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请王神婆回去吧。”

他到底是晕了头脑,怎么还真请神婆过来了。

“若不把她关起来,将军府迟早会生祸端!”王神婆瞪着一双凸出来的眼,着实有些吓人。

齐宗衡没理她,转身回了书房。

……

荆园。

江昭刚休息没多久就听到涟衣说齐宗衡把王神婆送走的事。

“其实,少将军心里还是有少夫人的吧,要不然,他怎么会……”

江昭闻言嗤笑一声:“算了吧涟衣,他心里不可能有我,他本来就不信这些。”

“哦。”涟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知晏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薄薄的信封,“小姐,这里有封给你的信。”

江昭伸手接过,打开看了看。

里面只有简单几个字——静悦客栈二楼左拐第一间,等你。

静悦客栈?

江昭挑了挑眉,这不就是林云丰让齐清姝暂住的客栈吗?

所以,是齐清姝要找她?

摩挲着一张单薄信纸,她心生疑惑。

片刻后,她看向知晏,“知晏,你陪我一起去。”

“好。”知晏点头。

两人去了静悦客栈。

静悦客栈不大,里面也没多少伙计,看到江昭来,小跑堂立马凑上前,“客官里面请,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找人。”江昭回了一句,抬头往上看,这客栈只有两层楼,一楼主要用来吃饭,二楼用来住。

“哎,好,那您自己上去吧。”小跑堂朝上一指,自己又去招呼吃饭的客官去了。

江昭和知晏走上前,去了左拐第一间。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