瞫淑怀瞫淑怀看着鬼方疏影进帐的决绝身影,嘴角微微下垂,形成了一个难以掩饰的悲伤弧度。

“你真是卤水煮的鸭子,肉烂嘴不烂!”相柳抱臂缓缓走来:“就不能去和我妹妹说清楚了?”

瞫淑怀垂下头,泪水滴在手上,他嘴唇微张,一道微笑在他脸上浮现。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神态,既是痛苦的宣泄,又是对自己坚强的认同。

“别告诉她了,让她忘了吧。”瞫淑怀走向相柳,拍了拍相柳的肩:“看在我和防风邶认识那么久的份上,算我求你。”说着也不等相柳答应,就径直离开营地。

相柳走进帐内,鬼方疏影还在喝酒。见哥哥来了,招呼相柳坐下。

“你怎么来了,一起喝吧。”疏影拔开一坛酒的塞子,放在自己对面的桌子上。相柳落座,倒了一杯。“这酒口感不太好。”相柳尝了一口,微微蹙眉。

“口感不好?这是小夭之前送我的忘忧酒,我们都觉得还行。”说着又闷了一大口。

“和他,打算今后如何?”相柳把玩着酒盏,目光落在鬼方疏影身上。

“刚刚他来过了。过了今夜,就都过去了,没什么遗憾,也没什么不甘。”鬼方疏影放下酒坛子,看向帐外。“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第一次见防风邶是在一次寿宴。寿宴途中太无趣了,我便早早离了席在府里闲逛,刚好碰见五王的两个儿子,始冉和岳梁欺负瞫淑怀是个傻子。瞫淑怀因为早产,说话不是很利索,在贵族公子哥里,没少被孤立。我把始冉、岳梁打发走,他就跟在我身后,不愿离开。”

相柳疑惑,鬼方疏影什么时候和自己说过第一次见过防风邶,还在寿宴?但也没有插话。

“我问他要干什么,他不说话,他跟着我两个月,让瞫家一顿好找。瞫淑怀的仆人们找到我在轵邑城的落脚地,我才知道他是瞫氏嫡子。仆人带他走时,两个月沉沉闷闷的人,破天荒开口说话了:我是瞫淑怀,明天来找你。我听到这句话,开心的想笑,不是笑他说明天找我,而是高兴他其实会说话。”

“那他来找你了吗?”相柳给疏影斟了一杯酒。

鬼方疏影轻笑:“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守时?”喝下酒继续说:“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来了,穿戴的整整齐齐,谈吐也变得不凡,搞不懂以前在世人面前,在伪装些什么。后来他就像防风邶带着王姬一样,在轵邑城里带着我玩,玩了好久。我们时长也会进到烟花巷柳之地和别的世家谈生意,什么事我都不瞒着他,我们玩乐了好长时间。突然一次,我半夜去找他,他心疾发作,痛苦不堪,我看不下去,从玉山王母处打听到一株可以治愈心疾的药草,头一次动用鬼方氏全部人脉去找。找到了后,我稍作加工送给了瞫淑怀。瞫淑怀在府中看舞姬们跳舞,一曲舞罢,他就将神草赏给舞姬里最漂亮的一位,作打赏。那舞女退了场,就找到了我,将神草还给了我。她也知道神草里有我的修为,既然瞫淑怀不想要,也该还给我。后来瞫淑怀再也没来找我,我也就回了鬼方氏。”

“后来他就失踪了?”

“是啊,谁曾想他躲在大运山休养生息呢!”疏影自嘲一笑。“我也说过了,是当初眼睛没擦亮。我想彻底忘了他,我想好了。”

“你想用血咒术?”相柳瞳孔略微收缩。

“还是哥哥懂我。”疏影笑着看着相柳。

“没必要。既然想清楚了,看清了,也就看轻了,不是吗?”相柳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要是人瞫淑怀知道你动用血咒术忘了他,心里不知道要嘲笑你几回。”

疏影犹豫后,一字一句道:“倒也是。”

“喝完了就睡觉吧。”相柳看了眼堆起来的空酒坛:“没看出来,挺能喝。”

“那可不,和小夭在一起不能喝怎么行呢。”说话间,鬼方疏影已经走到床边,双臂一张,闭着眼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