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支风干的花
宋格看着付修上车，总觉得他有些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她本来还想跟向晚八卦两句，却瞥见向晚转过身去，黑色商务车从她们身畔驶过，她出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向晚看见车子过去，才说：“没事，我只是想打个哈欠，但没打出来。”
宋格看着她穿的裸背裙，十月的天也凉了许多，“是不是穿的太少了？”
此时，司机终于把车开出来，“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向晚只想赶紧上车，拉开门坐了进去，宋格紧随其后。
上了车，宋格继续追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刚从英国回来，有可能你还不适应这里的气候”
向晚也不瞒她，从小到大两人不藏什么秘密：“不是，刚才那个好像是付修。”
“付修？”
宋格还想说穿的黑乎乎的那个男的还挺眼熟，经向晚这样一说，貌似他的身形和付修确实很像。
宋格惊讶地说：“这么巧吗？”
向晚没看到对方的脸，但是感觉上太像了，“可能是吧，也许不是。”
如果是，刚才他认出自己了吗？司机说的那句‘向小姐’声音挺大的，向晚忍不住猜测：前几天他的新闻还在搞暧昧，刚才在朋友面前是不是故意不想跟她打招呼？
可是转念一想，她希望付修跟她打招呼吗？
看着一脸凝重的向晚，宋格问：“怎么了？该不会在想付修吧？”
经宋格这么一说，她忍不住咬了咬嘴唇，暗骂自己有病，在臆想什么！
向晚立刻拉回思绪，“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别的事情。”
宋格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撒谎，做了十几年的朋友，还不知道她这点儿小心思，不过宋格没戳破，毕竟这是向晚感情上的事，作为朋友还是有点界限。
回到家，向晚脱掉高跟鞋，穿着拖鞋上楼，刘妈听着声响，披着衣服从一楼的侧房里走出来，“小晚，怎么这么晚回来？饿不饿，要不要给你做点宵夜？”
上次向晚在家吃宵夜还是在上高三的时候，天天用脑过度，半夜饿的等刘妈做宵夜，一晃这么多年了，刘妈只要到夜里十点以后见到向晚，必问她吃不吃宵夜。
此刻向父向母在国外，她回到国内的这几天也感到一丝孤独，刘妈的关心就好像那黑夜里的一盏烛火，她顿时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向晚轻声地回答：“我不饿，刘妈你快睡吧。”
月光透过楼梯的天窗倾洒下来，落在向晚的半张小脸上，刘妈才看清，她的脸色不太好，有些难过。
“怎么了小晚，心里难过吗？还是想爸爸妈妈了？”
向晚哭笑不得，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她走过来抱住刘妈的身体，撒着娇：“刘妈，你快去睡吧~我也困了，要去睡了~”
刘妈放下心来，才答应着好回房间里睡觉。
向晚上了楼，正准备进自己的卧室，看见旁边的小房间门开着，门前泄了一地月光，她站在那半天没有动弹，犹豫了许久。
她想，如果今天付修看见她了，那他的冷漠就是他的态度，前两次碰壁想必他也不会来找自己了，可能以后两个人不会再有交集，a市那么大，不刻意见的话可能永远不会再见了。
于是，她决定走进去，看看那些爱着付修时的青春。
刘妈把房间打扫的很干净，书架的每一格上风干的外形好的郁金香全部都被撤掉，只剩下空荡荡的格子，地面上原先摆着的花也没了，什么痕迹都没了。
就像她曾经付出的爱一样，什么都没了。
和付修谈恋爱的第二年，那一阵子，网上流行一句话：一个男人收到的第一束花是在他的坟前。
向晚那天只有一节课，上完就风风火火地出去买花，生怕自己忘了，那样付修就收不到花了。
花店老板见到她给男朋友买花，还挺惊讶的，说还是第一次见女生给男生买花的。
向晚心里特别开心，抱着一大束郁金香，期待付修收到之后开心的样子。
她永远记得，付修听到她把花送给自己震惊、不知所措的表情，以及那一整天他眼角溢出的笑意。
想到这里，向晚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但回忆最致命的是，她还记得当时的感觉，以至于现在已经跟付修分了手，这种落差一下子让她不能接受。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尽力忽略自己内心的酸涩，却在转身间，看到门后面放置着一束包扎好的郁金香，透明的包装纸上还写着日期，二零二零年四月十六，上面的字迹飘逸，那是付修精心选出来的一支，特地写上日期留作纪念。
她走过去，弯腰拿起那一束花，眼角湿润，上面还有一行小字——付修持。
她记得，她也挑了一支，写上自己的名字来着，她握住门把，关上门，却发现只有这一支。
回想起下午刘妈问她怎么处理这些花，她说的，全都扔了。
她又下了楼，打开一楼的门，找到院里的大垃圾桶，堆的山高，今晚刘妈收拾的晚，这些垃圾还没来的及倒掉。
向晚无从下手，从上面一层层把垃圾扔掉，扔了一小块垃圾，她才看到有花瓣，翻了半天，终于在一大堆花里，找到那个带有包装纸的花，上面还有她的名字和日期。
花瓣也经被压的掉落了不少，而且她这支当时没有风好，花瓣皱皱巴巴的，没有付修的那支好。
但这也不影响，只要还在就行，还在就当她心里还有个念想吧。
于是，她又把垃圾重新堆回垃圾桶里，试图掩盖垃圾桶被翻过的痕迹。
上了楼，向晚才发现自己浑身脏兮兮的，指甲里甚至有灰，她向来有洁癖，但因为拿回了这一束花，她洗澡的时候莫名心里感到一丝高兴。
她心里安慰自己：既然以后不再见了，留作纪念也好，这也不是她说忘就能忘的。
想到这儿，她看着被摆在墙壁的花篮里的两束花，坦然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