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青竹和姜栀很早就到浣衣局当差,生怕像昨日一样和容嬷嬷“狭路相逢”。
姜栀一进门,就听到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一个年纪很小的奴才被其他几个人按在地上,容嬷嬷高举鞭子,手起手落,重重地鞭打小奴才,毫不留情,几抽鞭子下来,小奴才的鲜血染红了衣物。
旁边围观的小宫女窃窃私语:“唉,听说了吗,今天这个奴才呈衣服时手抖了下,险些没拿稳,被容嬷嬷瞧见了,直接就打了。”
青竹见这个惨状,瑟瑟发抖,缩在姜栀的背后。姜栀生在和平年代,哪里见得惯这种滥用私刑的行径,上前想要拦住容嬷嬷。
青竹赶忙拉住姜栀,生怕她做傻事丢了命:“姜姐姐,容嬷嬷她就是这样,动辄打骂,忍忍就过去了,你招惹她只会被打得更惨。”
姜栀看青竹瑟缩的模样,想到容嬷嬷如此专横,想必是背后有人,自己大庭广众下和她正面硬刚只会不讨好,只能按耐下愤怒。
不知打了多久,小奴才奄奄一息,趴在地上,血肉横飞,容嬷嬷这才止住手,把鞭子往地上一扔,向后招手:
“来人啊,把他拖下去,别闹出了人命才是。”
跟着她的奴才麻利地把他拖了下去。
容嬷嬷看着围观的其他人,怒骂:“看什么看,是活太少了吗!”
众人这才如鸟兽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临近正午,姜栀吃饭左等右等不见青竹过来,就到她洗衣服的地方寻她。
小姑娘正蹲在角落,背对着姜栀抹着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姜栀跑了过去,转过青竹的身子,看见小姑娘捂着自己的手,上面全是针扎的痕迹。
姜栀看着青竹手上伤痕遍布,联想到之前小丫头害怕的模样,看来容嬷嬷以前没少折磨青竹。
青竹看着姜栀担忧的眼神,赶紧说:“姜姐姐,我没事的,就是些小伤,你别担心。
姜栀叹了口气,真是个傻丫头,自己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关心别人。从腰带里掏出一小瓶自己做的伤药,涂在她的手上。
说来也巧,姜栀自己在现代的时候没事就喜欢研究药理,还算小有成就,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
暮色沉沉,弯月如钩,月影遍地,树影婆娑。
“都给我麻利点,洗不完这些衣服,都别睡了!”容嬷嬷一排排巡视,洗的慢的,效率低的便抽几鞭子,踹他几脚。瞧见众人都以她为首,言听计从,容嬷嬷露出满意的狞笑。
一群训练有素的人鱼贯而入,为首官吏着青色暗纹锦衣,腰封配有令牌,上面写着“慎刑司”几字。
见容嬷嬷又要鞭打宫人,呵斥道:“大胆刁奴,还敢用刑!”
容嬷嬷正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回头一瞧为首官吏模样,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求饶,不停哆嗦:“江大人,老奴不敢啊,实在是手下办事不利索,老奴唯恐延误,大人明鉴啊………”
“还敢狡辩,北国律令,上至朝臣,下至平民,不服律法自有慎刑司处置,你滥用私刑,随意打骂宫人,该当何罪!”
江玄瑾审视着容嬷嬷和几个受伤的宫人,心下早已了然,不听容嬷嬷的求饶,直接把她拖走。
处置完容嬷嬷,江玄瑾派手下将受伤的宫人送到太医院,扫视了一遍跪在院子的宫人,看到在角落跪着的姜栀,神色微动,带着官吏离开了。
姜栀抬头,看着为首的江玄瑾长身玉立,挺拔如松,处事张弛有度,明辨是非。当真真配得上“怀瑾握瑜”这四字,眼里流露欣赏。
其他一齐跪着的宫人见容嬷嬷终于被收拾了,喜极而泣,彼此拥抱在一起。
听说了容嬷嬷被抓走,青竹高兴极了,回房的路上一直跟姜栀描述:“姜姐姐,你看到没,容嬷嬷这个恶人终于被收拾了,真是大快人心,那个江大人真是厉害!”
……
三个时辰前。姜栀想到青竹挨打,实在是忍无可忍,把系统叫了出来:“统子,你在吗?”
系统听到姜栀的呼唤,开心地回应:
【宿主大大,有什么事需要统子帮您吗】
“你能不能帮我收拾这个容嬷嬷,她这个死老太婆竟然敢欺负青竹。”
【宿主大大,很抱歉,我的权限只能帮您查到剧情内容,但是不能干预】
姜栀想到容嬷嬷如此肆无忌惮,滥用私刑,无非是倚仗着背后的人,就让系统查了一下容嬷嬷。
【宿主大大,容嬷嬷仗着自己是宫里的老人,又和宫里一位老太监做了对食,那个太监在慎刑司有亲戚,所以基本上浣衣局的事都被暗中压下不报】
“那你能查一下慎刑司管事的是谁吗”姜栀问道。
系统翻阅了一下剧情线,才终于在毫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他,欣喜地说:
【宿主大大,找到了,此人名江玄瑾,字怀安,自统领慎刑司以来,素来有治律严明、刚正不阿的清名,而且此人不结党、不营私,颇受北帝姬北辰重用。】
听完系统关于江玄瑾的描述,心里有了成算:“统子,你再帮我查一下江玄瑾在宫里巡视时要经过的路线。”
【好的,宿主大大请稍等……
嗯查到的是江玄瑾日会途经朝乐殿,尚书台,御花园……】
“御花园,这就好办了。”姜栀想起御花园不就是上次被绑着去姬北辰那里走过的吗!
真是天助我也。
姜栀凭着之前的记忆找到了御花园,蹲了许久,才等到了江玄瑾。
看到江玄瑾走近,姜栀狠狠扇了自己几个巴掌,使劲掐胳膊,直到出现青紫的痕迹。在地上抓了几把泥胡乱抹到脸上,并把衣服扯的破破烂烂的。
然后突然冲了出来。
江玄瑾旁边的两个侍卫宝刀出鞘,挡在他面前:“大胆,何人在此冲撞,想死不成?”
姜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配合求饶:“江大人,饶命啊,奴婢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江玄瑾看到眼前女子头发凌乱,手上尽是淤青,又听见她喊他江大人,询问道:”你认识我?”
姜栀道:“大人素有贤明,宫中何人不知。”
江玄瑾屏退两人,俯身扶起姜栀。“你虽衣着凌乱,但面容整洁,虽手上伤痕众多,但都只是表面严重,实则无碍。说吧,为什么要撒谎,你所为何事?”
姜栀惊讶于江玄瑾如此洞察入微,但想到他如果连这么明显的漏洞都看不出来,也不可能成慎刑司统领。
眼下看来不能再撒谎了,只能老实作答:“奴婢姜栀,为浣衣局宫女,因不堪忍受掌事容嬷嬷的折磨,才想到碰碰运气,请大人明察。”
怕江玄瑾不信,姜栀又解释:“我知道大人可能不会相信,但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容嬷嬷经常虐待浣衣局的宫人…”
系统在旁边附和:
【宿主大大,你平白无故毫无根据,你江玄瑾他能信你吗?】
“谁知道呢,死马当活马医吧,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青竹受苦。”姜栀现下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放手一搏。
看着眼前女子明眸皓齿,眼神殷切,江玄瑾脑海里却突然闪过另一个少女的身影。
曾经她也曾这样饱含期待地望向自己。
江玄瑾启言:“姜姑娘不必如此,就算姜姑娘不这么说,我也会去亲自核实的。
食君之禄,必行忠君之事。”
……
食君之禄,必行忠君之事。
青竹蹦蹦跳跳,回头看姜栀远远落在后面,又折回去,在姜栀面前晃了晃:“姜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姜栀收回思绪,摸摸青竹的头,笑着说:“没事,江大人确实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