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提纳里的呼吸逐渐均匀,赛诺依旧在黑夜里睁着一双眼睛。

赛诺轻轻侧身,在窗外投进来的月光的照射下,提纳里的睡容恬静,长长的睫毛此刻如同两只黑蝴蝶安静的蛰伏,小巧的鼻翼和唇角勾勒出恰如其分的弧度。

赛诺入神的看着,在他没意识到的情况下伸出手指,在即将触碰到提纳里时,又猛然停住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让他如此着迷又不忍心触碰。

在提纳里邀请他上床时,他下意识想歪了,所以他动作迟疑了一下,导致提纳里瘪了瘪嘴背对着赛诺自己躺下了。赛诺可以说是悔不当初连忙掀了被子贴着提纳里躺好。有力的臂膀将提纳里整只拥在怀里,用下巴亲昵的蹭着提纳里的耳朵,直到提纳里痒得受不了,终于愿意转过身来将胡狼脸推远些。

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在黑夜中亮了一下,赛诺小心翼翼的将手机拖过来看了眼,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回复道:“马上到。”熄灭了屏幕,赛诺转而注视着提纳里的睡容,慎之又慎地在提纳里眉心处落下一个吻,随后起身出了家门。

……

赛诺熟练的拉开艾尔海森的航舰门,正欲坐到自己的老位置时,却发现早被人占据。

“嗨~”卡维笑得甜美,抱着怀里的箱子还艰难抽出了一只手跟赛诺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里?”赛诺并没有恶意,他是认真的在疑惑为什么最近在艾尔海森这里见到这位建筑设计师的次数越来越多。

“哼哼,你们今天任务可是有求于我呢!”卡维半眯着双眼,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让赛诺更加一头雾水。

“咳……都上来了我们就出发吧。”艾尔海森边说边按下了启动键。

……

艾尔海森提前买通了卫城的守卫给他们留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门,从卫城静谧的夜色中驶出来到了晃眼的永不停歇的白昼之中,卡维连忙放下了挡光板,他还是头一次出卫城,眼前所有的景象都让他十分好奇,艾尔海森刚想提醒他戴上墨镜,只见活泼的小天堂鸟又转身回来,兴奋的问道——

“等下怎么弄?我特地带了点迷药,需要的话尽管用!”卡维十分慷慨。

“呃……谢谢?应该还用不到你的迷药,我之前来过几次,植物研究所晚上一般没有值班人员,只有一个全面的防御系统,但防御系统已经是比较老的版本了,短时间内破解应该也比较容易。”赛诺边说边在光栅屏上画出了简要的示意图。

“嗯。”艾尔海森轻轻点头表示赞许,随后又转向卡维——

“你那迷药又是哪里来的?”

“黑市买的呀,我那次好不容易才进了滨海黑市,总不能空着手就回吧。”卡维说得理直气壮。

“……”

正如赛诺所说,植物研究所的防御系统非常老旧,不出十分钟就已经被破解了。

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搞定了,老大。”赛诺转头向艾尔海森和卡维两人点了点头,率先下了航舰。

卡维拎着沉重的箱子亦步亦趋跟在艾尔海森身后,十分警惕的环视四周,又小声问道——

“话说这植物研究所是没有监控吗?”

“当然有。”艾尔海森闻言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你们俩还这么大摇大摆的就进门了?”卡维只觉得荒谬。

“没事,特别行动组在后台已经接通了研究所的监控,我们的影像会被全部抹去的。”赛诺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补充道。

“艾尔海森!你故意的是不是,哪有人说话只说一半的!”卡维碍于当下局势,不得不压低了声音发出警告。

……

赛诺按照提纳里的描述,十分顺利的找到了位于地下室的恒温保鲜室,轻轻打开保鲜室的门,隔着透明玻璃终于见到了提纳里口中的那株鼠尾草,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淡紫色的花瓣发着温柔的光。

赛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得将整株植株取出放进随身带来的便携式恒温箱中,望着保鲜室里留下的空白犯了难,这也太容易被发现东西丢了吧,而且很容易被怀疑到提纳里头上吧。

“哼哼~”卡维揭开了自己拎着的箱子的秘密——

里面竟然也是一株“鼠尾草”,赛诺再定睛一看,原来是鼠尾草的模型。

“怎么样?很像吧?我以前可拿过模型课的第一名呢!”卡维将自己的作品取出放到了保鲜室原来摆放鼠尾草的地方,乍一看竟然跟原来别无二致。

“太厉害了。”赛诺由衷的赞叹道。

“那是,毕竟我看着纪录片足足做了三天,本来是想着送给提纳里当个纪念的,谁知道还能派上这种用场。”卡维表示赛诺的夸赞非常受用,不住的点着头。

“好了吗?好了就撤。”艾尔海森一直贴着门为两人放风,眼见着时间越拖越长,不由得催促起两人来。

赛诺和卡维闻言皆拎上箱子转身就走。

……

刚到一楼大厅,正当三人认为这次夜袭植物研究所即将获得圆满成功时,远处的过道出现了几道手电筒的光照——

“是谁?谁在那里?”

卡维一惊,不是说不会有值班的人吗?

艾尔海森和赛诺的反应极快,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分为了两路。

艾尔海森一手拉过卡维向反方向跑去,趁着将安保人员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时,隐入黑暗的赛诺紧随其后给一个手刀,看着最后晕倒在地上的安保人员,卡维不由得长舒一口气,随后贴心的将人手电筒给关了。

……

提纳里是被吓醒的,他的闹钟怎么没有响?怎么办?这下上班要迟到了!

提纳里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才想起来他已经被停职了,沉默的看着窗外的阳光发了一会儿呆,身侧的赛诺似是感觉到响动,翻了个身,将被子上拉,盖住了脑袋,提纳里无奈的笑了笑,打算下床先去做点早餐,紧接着他发现,在他的床头柜上——

透明的恒温箱里一株鼠尾草静静候在那里,就像这几百年来做的那样,等候着被人们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