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伞:31.墓园
大雪纷飞,从提纳里家的大落地窗看出去,被霓虹灯照耀下的雪花,越发显得梦幻。
阳台上,有两个小脑袋靠得很近,窸窸窣窣,小声说着话,像两只小老鼠。而桌上摊着数学习题册却只写了一两道题。
提纳里不经意的一瞥,柯莱和安柏两人马上又乖乖拿起笔状似在认真思考的模样。提纳里暗笑,冲着两个小朋友说道:
“如果太累的话,可以先休息一会儿的。”
提纳里还贴心的给柯莱和安柏端来两杯鲜榨橙汁和一小碟坚果。
“饭还要一会儿,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
“嗯!谢谢师父!”柯莱连忙把自己的作业扒到一边,好让零食能够放在桌子中间。
“谢谢提纳里先生。”安柏也仰头冲提纳里笑着道谢。
安柏对于柯莱能够和她一起上学这件事表现得特别开心,连着几日两人都约着放学后一起写作业。今天提纳里在楼下便利店里看到她们,连忙叫姑娘们回家里写作业,这么冷的天,别在外面给冻坏了。
柯莱一开始不知道该怎么给安柏介绍自己的家庭情况,更不知道安柏应该称呼提纳里什么,是跟着她一起叫师父嘛,还是叫叔叔……可是不管叫什么,提纳里脸上一定会出现那种被雷劈的表情吧……
索性就直接称呼先生好了……
其实对于这个称呼的事情,他们三人之前有过讨论。一开始大家都还很正经,直到赛诺提出可以让柯莱当家里的大姐时,这场讨论的画风就逐渐开始走偏了。赛诺和提纳里都不愿意当弟弟,赛诺甚至口出狂言——“要让他当弟弟只能是打牌抽到后手的时候。”
但他也没狂很久,当晚就被提纳里赶去客房睡,从此被镇压。
“师父!你手机在响!”柯莱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提纳里正在洗菜,饱满鲜嫩的西红柿在水流的冲洗下显得格外诱人。
“帮我拿过来一下。”提纳里回答道,双手湿漉漉的,他实在是没有空去接电话。
提纳里用手帕擦干双手,电话已经因为无人接听而挂断了,提纳里拿过手机才发现那是个陌生电话,他非常耐心的按了回拨,不出意外那边接的也很快。
“小提医生?”
“您好,请问是哪位呢?”
柯莱看着提纳里逐渐变得严肃的脸庞,也不敢妄加揣测,悄悄出了厨房。
……
赛诺推开房间门,提纳里顶着一头湿发趴在床上看书。
“洗完澡要赶紧把头发擦干。”赛诺一边说一边往提纳里头上搭了一块儿毛巾,随即又转头去卫生间取吹风机。
提纳里被赛诺说了,悄悄吐了吐舌头,盘腿坐起,一手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一手拿过手机回消息。赛诺出来就看见提纳里好整以暇的坐在床上,显然是一副等着服务的模样,能怎么办,他自己讨来的老婆,宠着呗。
提纳里半靠在赛诺怀里,吹风机的暖风在头顶呼啸直到他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被吹得半干,赛诺又往手心里倒了点植物精油,轻轻按摩提纳里的发丝。
提纳里感受着赛诺技师的优质服务,突然想起了下午那通电话。
“什么?你说谁给你打电话。”赛诺按摩的手都停了。
“米安姐姐啦!”提纳里很不满意赛诺突然停下的按摩,用脑袋轻轻靠了靠赛诺的手心。
“说是明天想要见面呢。”提纳里轻轻说着。
说实在的,提纳里下午在厨房里接到那通电话时,他再次感到很酸涩,甚至有点……愧疚。他现在所感受到的美好和幸福是那个十一岁男孩永远再也感受不到的了。提纳里不知道现在他除了不撤回那封检举信以外,还能为米安做些什么,所以当米安的姐姐提出见面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明天……明天的话我那边的事忙完马上过来陪你。”赛诺捉住提纳里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又贴在自己的脸颊旁。
“没事啦,我可以自己去的。”提纳里看见赛诺眼里满是担忧,开导安慰着赛诺。“倒是你……明天是特殊行动?”
提纳里不方便问赛诺的工作,只能这样隐晦的试探着。
“嗯……”赛诺轻轻点头。
“不准受伤!听到没?”提纳里贴在赛诺脸庞的手突然发力,掐住赛诺的腮帮子,“恶狠狠”要求道。
“唔……”赛诺被掐成了嘟嘴包子,马上向提纳里恶势力低头,连连点头。
……
平良市公墓
墓园在郊区山腰,寒风瑟瑟,街景廖然,人迹罕至的墓园更显得凄凉。提纳里将车停到了墓园的停车场,转头就看见等在入口处的纤细身影。
“久等了吧……”提纳里一路小跑过来,气还有些喘不匀,就向等在门口的女士问好。
“没有很久,我也刚到。”米安的姐姐身着一套职业套装,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边和提纳里说话时,下意识抬手看了手上的腕表确认时间,看起来是位很干练的女性。
两人一同向墓园内走去,远远望去墓园里全是排列整齐的墓碑,两人在米安墓前站定。提纳里将自己带来的黄色菊花摆在墓前,米安姐姐拿出手提包里的手帕,将米安墓碑上的尘土擦拭干净。
“我前几天去二院找您才知道您已经不在那边工作了。”米安姐姐重新站好,向提纳里说道。
“嗯,是的,米安那件事后我就没留在二院了。”提纳里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贸然联系您我也觉得很唐突,但是还是感谢您今天愿意赴约。”米安姐姐说得很客气。
“太客气了,米安这件事,我也觉得很抱歉。”提纳里垂下眼眸轻轻说。
米安姐姐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提纳里,提纳里接过简单翻阅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找到新的受害者了。”
“是的,这个女孩和米安的情况很像,当时也是因为秦院长的误诊导致的偏瘫,我已经联系上她的家属了,我们要重新起诉医院。”米安姐姐指着文件对提纳里说。
“我能帮上你们什么,我在所不辞。”提纳里坚定的说着。
“小提医生,我们需要你出庭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