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陵城之乱
若说签到物和万界商城的东西可以追根溯源,品质有保障。那么幸运大转盘上出现的各种资源可谓五花八门,什么来头都有。
当然转盘奖励不会有赝品次品劣质品,可是那些看起来很正常的东西时不时会多些奇奇怪怪的功能。
虽然这种情况发生概率极低,毕竟大转盘自有一套验证商品货源质量的机制,但概率再小也是存在,好巧不巧就被倪嘉碰上了。
然而倪嘉想不出一枚最低等级的回春丹能有什么奇特效果。
丹药这种东西,一旦药效有其他加成,只要无毒无害,档次级别肯定会向上提升。
别问她怎么知道,因为她曾经就是转盘物品的供货源之一。
天地玄黄,从十级到一级,品质依次下降。
黄阶一级回春丹已经是最末档次的丹药了,但凡它有点其他作用,都能评定为黄阶二级。
正因如此,倪嘉才敢大胆将回春丹给张广林用。
何况她给药之前仔细看过嗅过丹药,她自己就是顶级炼丹师,不会在鉴别丹药上出差错。
“把手给我。”
倪嘉面无表情地伸出手,示意张广林将手搭上来。
“好。”
她轻轻触碰张广林的脉搏,往他体内送入一丝炁,随着那丝炁在张广林体中游走直到丹田,她终于生无可恋地闭上了双眼。
果然是灵气,虽然非常少,但张广林的丹田内确实贮藏了灵气。普通人别说贮藏灵气于体内,就是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天哪,这回春丹莫不是有洗髓的作用。
“我进去休息下,你驾车。”
得出结论后,倪嘉不爽地松开张广林,烦躁地钻进车棚内。
张广林见倪嘉气急败坏的模样,隐隐勾起一抹笑意。
他这招确实剑走偏锋,即便他计划得再好,也有被识破的可能。不过他的到来必然引起倪嘉怀疑,他需要给自己拥有的实力做个铺垫,只能将计就计让小妮子苦恼郁闷一下。
与其往后小心翼翼隐藏实力,不如一开始就将问题摆在台面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才是对他最好的掩护。
何况他还未来时,倪嘉就已经对原先的张广林诸多反常行为起了疑心。
这也难怪,张广林的灵魂是他生割下的一半灵魂塑造而成,那刻在深处对倪嘉灵魂的亲近感,会让张广林不由自主挂念她、靠近她、纵容她、爱护她。
以他对倪嘉的了解,那妮子恐怕早已将张广林里里外外都算了个遍。
不过这么做也并非长久之计,以倪嘉的敏锐程度和她实力恢复的速度,想必要不了多少时间她就能找到问题所在,同时发现他的到来。
万一她此刻就发现端倪,他也不后悔。
只要能和倪嘉处于同一世界,他必会想尽办法扭转乾坤。
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个真诚专注,性格呆萌却对他信赖迁就的倪嘉,张广林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天道好轮回啊。
倪嘉一进入车棚,立马取出一粒回春丹吞了下去,虽然她品鉴丹药的功夫炉火纯青,可若想确认这药是否真有额外作用,还是亲自尝尝更准确。
“荔阳草、紫荟英、龙尤果、血剑兰……”
好熟悉的配方。
倪嘉分辨出回春丹里全部十一味药材,不过她去过的修者界太多,光回春丹的药方她就掌握了不下五十种。
她一时还真不太记得她吃的回春丹是来自哪个世界的配方,亦或来自她也没到过的世界。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配方里面确实有两味药材有重塑筋骨洗髓的效果。丹药对她这副身体的作用可以忽略不计,毕竟她的本体被淬炼过。不过对于张广林那样纯纯的肉体凡胎,效果就非常好了。
得到这个荒谬的结论倪嘉也是醉了,虽说回春丹对肉体凡胎或许效果不错,可也并非任何一个人吃下此丹都能立马引气入体,甚至还能存于丹田。
尤其在目前灵力稀薄的世界,这种概率简直微乎其微,除非张广林天生有修炼根骨。
“大意了。”
倪嘉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多想无益,努力了结这段因果律吧,多花点时间而已。
看来以后光占卜还不行,得弄个根骨测试仪。不够,精神力鉴定仪、灵魂扫描仪都得备上。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她到过太多地方,碰上些奇葩再正常不过。
以后选择员工时得慎之又慎,免得像现在这样沾染上因果律,都不好随意和张广林解绑。
还是愿力不够啊,她需要的那些东西万界商城都有卖,但目前对她来说都是天价。
接受了事实,倪嘉从车棚内钻出,陵城已近在眼前。
“到了陵城我还有别的事,不能继续载你了。”
搞清楚原因,倪嘉翻脸就要赶人下车。
张广林也不做纠缠,过犹不及,他有的是时间。
“好,我和几位将军先走一步。我在豫章府城等你。”
“你会来找我吧。”张广林目光希冀。
倪嘉本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她忽然想到还未到账的愿力,鬼使神差地说道:“会的。”
【愿力+10000】
“……”
狗员工!
大方是真大方,可她还是觉得亏本了。
陵城今天谣言四起,人心惶惶,不少百姓在私底下议论鞑子的事,更有人将昨天锦阳城着火的事情描绘得有声有色,仿佛亲眼看到了一样。
“锦阳城真的被鞑子攻打了?我不信。咱陵城和锦阳城离得不远,若是他们快马加鞭,此时已经能攻打到陵城。那些鞑子会放着这样的好机会,不一鼓作气?”
“可昨天锦阳城着火是事实啊,听人说昨晚锦阳城外四处轰隆隆震天想。若不是鞑子,还有谁能弄出那么大的动静。”
“又是听说,听谁说的?你们可别胡乱传话,今儿衙门抓了好些造谣的人。”
“听谁说的?你今天怕是没出城吧。我儿子陪媳妇走亲戚,在官道上看到大批人往南走。我儿子随便找了个人询问,那人说他们是锦阳城的人,准备南下。”
“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吗?又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成群结队的人,都和咱一样是普通百姓。”
“那他们有没有说鞑子的事。”
“倒是没说鞑子,可你想啊,这几年虽然闹旱灾,倒也不是完全活不下去。眼见着今年可能会好转,谁又会在这个时候背井离乡,不是很奇怪吗?”
“再说了,那些人大多是锦阳城的人,和咱一样基本不靠种地生活。前几日我还去过锦阳城,那儿的粮价物价也和咱陵城一样,没涨多少。你们说,为啥锦阳城的人还要离开?”
“其实前天就有队伍在咱陵城外停靠,昨天才走呢。”
“对,我也看见了。”
“看吧,没准往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离开。”
“那咱们是不是也要早做准备?”
“我现在还拿不准主意。咱们陵城的城防不算太好,城墙也没有豫章府城高。实在不行,我打算去豫章府城避上一段时间,看看情况。”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惠王就住在豫章府城,还有柴将军镇守在那,华家、林家那些大家族都不是好惹的。豫章府城的安全绝对有保障。”
“听你这么说,我也动心了。我回去和爹娘商议商议。”
倪嘉坐在陵城最大的茶楼,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二级预警功能可以预测半个月后的大事,预警范围也扩大了不少。
而今日的预警功能只有八个字——月圆之夜,血染山河。
已经和她先前的占卜互相印证。
锦阳城的火烧得还不够旺,其影响力远远不如陵城,是时候再添些柴了。
傍晚,陵城守备更加森严,酉时三刻城门就已关闭戒严。
戌时刚到,陵城外忽然爆破声震天,此起彼伏炸得城内人心惶惶。
陵城县令周垹惕带着官员们爬上城门塔楼,看着四周滚滚熊烟吓得浑身冷汗。他不由往后接连倒退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虽然没有大片乌压压的敌军兵临城下,可就是这只闻巨响不见一人的情形非常乱人心神。
“周大人不好了,城内百姓躁动不安,许多百姓试图逃离,各城门都聚集了不少百姓。”
周垹惕也有些六神无主,他没见过这样的场面。鞑子未来人心先乱了,惠王那里如何交代啊。他一家老小都在豫章府城,看似安全,实则被当作人质留在那。
今早锦阳县的谣言传到陵城时,他就派人去查探过,锦阳城空了,那江维侗早已不知去向。
可要说锦阳城被鞑子践踏,那是绝对没有的,锦阳城一丝被攻打的痕迹都没有。
这么说也不准确,锦阳城外好多地方变得坑坑洼洼,地面都是黑黢黢的,说明确实有人做过什么。
周垹惕派去锦阳城调查的人回来禀报说,锦阳城外那些焦黑的痕迹,以及留下的气味乃火药无疑。
然而火药哪能制造出如此大的动静?更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威力将城外地面岩石炸得稀碎。
周垹惕拿不准这些事究竟是鞑子故意制造的恐慌,还是江维侗贼喊捉贼。毕竟他没有亲历过,谁知道那些事后痕迹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伪装。
他们身为惠王封地的官员,当真艰难。
惠王多疑且资质平庸,他害怕遭人算计,却又没本事驾驭手下,于是常做些上不得台面事,用最笨的方法控制封地内的一切。
因此惠王属地的官员们,哪有不为自己留后路的。
江维侗逃不逃,周垹惕并不在乎,但前提是不能拉他下水。此刻陵城也乱了,周垹惕恨不得生撕了江维侗。
“大人,这该如何是好?”师爷盼着周垹惕赶快拿主意。
“去,先派一队人马出城门看看情况。再派人尽量安抚百姓们。”
“那若百姓们执意要离开呢?”
“开城门放他们走。”此时堵不如疏,他越是不让百姓们离开,百姓们恐怕越是觉得有猫腻,倒不如顺了他们的意。
“不过你要派人在各城门说清楚,有人妄图制造混乱,衙门正派人捉拿。为避免有人内外勾结,从陵城出去的人不得再返回。”
城外毕竟没有鞑子现身,周垹惕的做法让不少人犹豫不决。万一不是鞑子打来了,他们这一离开可就真成了无家可归的浮萍。
爆破声停止后,很快周垹惕派到城外查探的人带回消息,说城外的情况和锦阳那边的情况如出一辙,有巨量火药遗留的痕迹。
“怎么会?”
周垹惕拿不准了,不久前他还心存侥幸,锦阳城的一切都是江维侗自导自演,然而此刻证据摆在他面前。
确实有一方势力偷偷在陵城外安放了大量杀伤性武器,他们连一丝一毫都没察觉到。
难道真的是鞑子的下马威吗?
他不太懂军事上的问题,也不知道鞑子这么做意欲何为,难道只是为了吓破他们的胆?但这样做无异于打草惊蛇啊。
可若不是鞑子,周垹惕也想不出究竟哪方势力会做出这样的事。
惠王确实树敌不少,但那些人行事要么是暗戳戳进行,要么搞出动静来必须一击制胜。
只在陵城外弄些震天响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到底是想干嘛?
人越是处于未知状态,就越容易胡乱脑补。
显然周垹惕和他身边的官员们已经陷入了这个误区。
“大人,如此情况,咱们是否也要早做打算?”
周垹惕瞪了眼身边的县丞和师爷,难道他不想走吗?
他也想走,可是他若走了,陵城立马乱成一锅粥。一旦惠王知道,那么他留在豫章府城当人质的一家老小便再无活路。
于是周垹惕不得不咬牙说出一句大义凛然的话。
“若鞑子打来,我必与陵城共存亡。”
末了他还转向身边的下属,道:“你们也表个态吧。”
周垹惕的下属们不得不内心扭曲,面上却严肃地附和道:“誓与陵城共存亡。”
行吧,他们大概是跑不掉了,但他们的家眷可以。
陵城大小官员们无不趁机安排家人离开,暂时去豫章府城避避险。官员们的这一举动又提醒了城内有头有脸的人家,导致大批豪商贵人也相继离开。
陵城上层人士的离开又让本来犹豫的陵城百姓下定逃难的决心。
如此一来即便有官府威胁的话在前,许多百姓依旧带着家当离开了陵城。
当然也有头铁留下来到人,要么是真头铁,要么对衙门还抱有希望,要么就是觉得即便离开了陵城他们也没有活路。
总而言之,从陵城周围爆破声响的那天开始,每日都有大批百姓逃离。同时他们在去往豫章府城的路上,发现不少其他城的百姓也为了躲避鞑子背井离乡,人们越发坚定了他们的选择。
周垹惕看着十室九空的陵城,只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他不是不想留下百姓,而是根本留不住,离开是大势所趋。难道要逼着人家造反不成?
好在他得知并非陵城百姓如此,正所谓法不责众,如果惠王治下大部分城镇百姓都选择逃难,那惠王也不会独独怪罪他。
他能力不行至少态度可以,总比已经不知去向的江维侗强多了。
希望惠王殿下看在他一直坚守陵城的份上,饶了他的家眷们。他愿意当抗敌英雄血染城门,用此名声换取家人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