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知道这么说有些强人所难,但是请姑娘务必将人参转卖于我。”华子虞迫切恳求。

有了这根人参吊着将军的命,他们就有时间去请神医了。

“姑娘,您人美心善,请您一定要答应啊。”

“若您能将人参转卖于我,华某定当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

华子虞说着掏出一枚乌木令牌,双手递给倪嘉,令牌上面亦刻着仙鹤衔梅的图案。

“姑娘,我姓华,名琛,字子虞。此乃我华家嫡系子弟的身份牌,姑娘若有任何困难,可持这枚令牌去豫章府城华家求助。见牌如见我。”

倪嘉本来也没打算拿乔,她只是想弄清楚对方身份。既然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人参便让给他。

“好。”

“多谢姑娘,姑娘可否告知名讳?”

“倪嘉。”

倪嘉收下了银票和令牌离开了善益堂,与此同时梅子终于等到了和张广山会面的人。

见到那个男人的第一眼,梅子的统魂都颤动了。

就四个字——她的天菜!

男人剑眉鹰目,高耸的鼻梁使得整张脸型轮廓有种说不出的矜贵高级感。黑发半束半披,挽起的那部分发髻用一顶沧溟朝月冠固定。

唯一遗憾的是,明明是夏日,他却穿了件深秋才会穿的黑色锦袍,似乎身体有点弱呀。

他不苟言笑,却气度非凡。

本该如玉的面颊却隐隐浮现一层淡淡的青灰,不仔细瞧倒也瞧不出来,显然是修饰过一番。他的嘴唇呈暗红,给他冷峻森然的面容增添了一丝妖冶。

当然梅子能分辨出,她的天菜中了毒。

是哪个傻X干的事!!!

小小瑕疵一点也不妨碍梅子贴在男子身边犯花痴,他和张广林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颜神。

都是天菜,都是天菜!

此人眉间并未刻意隐藏的戾气,令人退避三舍。

不过他对张广山还是客气的,他身边的两个随侍也并未因他们的主子和张广山之间地位悬殊,而怠慢了客人。

没错,凤祥天茶楼正是男子的产业之一。

“小人张广山,见过柴将军。”

“不必多礼,坐。”

柴郢游本不用亲自来见张广山,但他记得张广林对他妹妹的恩情,故还是拖着病体前来。

同时,他也是为了让暗地里监视他的人看清楚,他并非中毒已深卧床不起。

“当初茂泽救了舍妹,本帅说过会许他一诺。他并非挟恩图报之人,本帅还以为这份恩情还不掉了。如今他让你来找本帅,想必是真的碰上了难事。说吧,要本帅如何帮你?”

柴郢游开门见山,他不会在陵城待太久,因此所有事情都要加快进度。

“柴将军,事情乃是……”

张广山按照张广林事先教给他的话说了一遍,将主要目的阐明。

“江维侗?”柴郢游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他转头对身边的一个随侍说道,“去查查此人路数。”

随侍领命离开,将任务分配下去。

“所以茂泽认定鞑子将要打过来?才明明识破了江维侗的计策,也要送你们南下。自己留下,将计就计,拯救锦阳县百姓?”

柴郢游突然笑出声,而他的目光忽然变成锋利的刀尖,刺向张广山。

“你们胆子真大!竟敢在本帅面前妄议前方战事,真以为凭着这份恩情,本帅就不敢治你们的罪?”

“你们将我柴家军置于何地?怎么,既然信不过我柴家军能护住祁国以北,你们还来求我作甚?”

张广山赶紧跪下,但声音却丝毫不慌张。柴郢游的反应在四弟意料之中,淡定淡定。

“将军,广林说过柴家军是整个祁国镇北军的定海神针,但定海神针也只是件兵器,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张广山浑身冒着冷汗将话说完,要不是他对弟弟的蜜汁自信与超厚滤镜,给他十个胆子也万万不敢当着柴郢游的面,说这样的话。

气氛陷入僵持,张广山硬着头皮顶住压力。张广林告诉他这么说不会有事,那他就相信自己能平安离开。

“不要命的书生,嘴挺硬的,希望他的骨头也能和嘴一样硬。”

半响,柴郢游收起浑身气势,张广山终于能顺畅呼吸。其实他清楚张广山说的都对,也欣赏张广林能将局势看得如此透彻。

祸起萧墙,堡垒总是先从内部攻破,如今的祁国岌岌可危、风雨凋零,可不就是那些个只顾自己利益的王侯世家们从中作祟吗?

当然也包括他柴家,以及他的外家华家。

呵,否则他这毒是如何中的?

“本帅可以送你们一家安全离开惠王封地,但是之后的事本帅有心无力。江维侗若是惠王的人便罢了,本帅从惠王手中保下个人倒也不难,可偏偏此人属于其他势力。一旦你们离开北方,到了南方,有些事本帅也鞭长莫及。”

柴郢游叹了口气,“你弟弟这是报了必死的决心啊。他一个小小的举子想着拯救一城百姓,不,是整个封地的百姓……”

“真不知该夸他大仁大义,还是嘲笑他自不量力。”

柴郢游说着,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若非张广林如此心性,他也不会主动留下一句承诺。

“其实你们一家留在封地内,茂泽也能维持住这份平衡。可他偏偏要送你们南下,看来是真的对北方没了信心。”亦或是对国家没了信心。

柴郢游想起一些事,面色沉了下来。

“我弟弟他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他能逢凶化吉。”张广山何尝不知张广林身处险局,但凡他能代替张广林,他一定毫不犹豫。

“其实,还有个方法或许能保住他。”柴郢游有心调侃,此事他曾经和张广林提过,却被张广林果断拒绝了。

“真的?请说。”

“让他娶了我妹妹,做我柴家女婿。量他江维侗也好,李维侗也罢,总得掂量掂量是否敢动柴家女婿。”

“啊这……”

张广山觉得此主意甚好,可是必定不会成功。

想当初张广林考取解元时,不少地方官员都想拉他做女婿,甚至连惠王都动了这样的心思。

惠王虽然没有适婚年纪的女儿,但他的母家,他正妃侧妃娘家有的是待字闺中的姑娘。

张广林硬是让老母亲将全部婚事拒了,他以考上进士为由成功说服了老母亲。否则以张广林的年纪,早就该成婚,说不定娃都能抱上两三个了。

“行了,玩笑话不必当真,本帅尊重茂泽的选择。你们可以继续和村子里的人一同南下,本帅会安排人暗中保护。至于茂泽那,你也放心,本帅亦会派人盯着。”

“以茂泽的才智,区区一个县令还玩不过他。至于对方会不会暗中下手,本帅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多谢,多谢柴将军。”

有了柴郢游保证,张广山总算吃了颗定心丸,否则四弟若真出了事,他如何向娘交代。恐怕娘也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