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离去

姜黎在这一声中停顿了一下，随后她看了林栖一眼。

仿佛在说：算你好运。

她拍拍手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不打算继续跟他纠缠。

也就严子逸这个傻子，还巴拉着林栖的脚不放。

看他双目通红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林栖怎么了他。

林栖无语，动了动腿，没甩掉严子逸，反而让他巴拉得更紧。

算了，先这么着吧。

小艾看严子逸一直是团马赛克，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但总归不是什么愉悦的表情就是了。

他刚刚扫了一眼，他的队友们手里的碗都空了。

他这一系列动作除了阻止了一个傻不拉几的严子逸，基本上算是白费功夫。

林栖站在原地，破罐子破摔，任由严子逸巴拉他。

同时他打算看看这名族长到底还要整什么幺蛾子。

所有人在此刻都无视了独自站立的林栖。

尘埃落定，族长满意举起双臂。

“哈斯神虔诚的信徒们，感恩哈斯神的赐予吧！”

众人纷纷扑倒在地，嘴里默念着感谢的话语。

族长继续道：

“神明的使者已经来到我们之中，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为哈斯神欢呼吧！等到下一个黑夜，神降日的到来将会带来新的恩赐！”

林栖注意到他说“神明的使者”已经来到。

这个“已经”用得很微妙啊。

“我们之中”应该指的是在原住民之中。

那这么说的话，“神明的使者”或许就是他们这些外来者。

林栖眉心皱起，感觉不太妙。

他还记得先前族长在祈祷时，咏叹着与之有关的这样一句话——

“阴影中行走的神明的使者，在神降日后的下一个白天到来之前，将再次踏入至高无上的祭台，迎着神的目光，庇佑胆小懦弱的信徒们……”

林栖脑海中出现了一个非常糟糕的猜想。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这些外来者就危险了，特别是在认知扭曲中喝下不明物的姜黎一行人。

林栖的思绪很快被打断。

刚刚还跪伏在地上的人们，这时一个一个站了起来。

他们神色激动而兴奋，准备从祭台上离去。

林栖看到先前与他交谈的那个原住民，他从地上爬起来后，正随着众人往外走。

林栖就站在他的必经之路上，但对方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绕过他就走。

他刚刚搞那么大动静出来，他都没什么反应，可真是有意思。

林栖伸手拦住了他。

对方被拦住，无法前进，只得停下来。

然后他像是才看见林栖一样，脸上充满了惊讶。

“你不走吗？下一个白天就马上就要到来，那些背弃者很快就会回来”。

“背弃者？”

先前那名族长在祈祷的时候，确实有提到过背弃者。

他怎么说来着？

“在下个黑夜到来之前，神的目光将注视着背弃者，背弃信徒、背弃信仰者将受到永恒的灼烧”。

话中“背弃信徒”一词，正好与淼淼说的“逃跑的伪神”联系在一起了。

恐怕那些无皮人就是所谓的背弃者。

但是，神的目光是什么？

那个挂在天上圆盘似的假太阳吗？

在林栖问出背弃者后，对方似乎很奇怪林栖的疑惑。

但他以为林栖只是想和他聊一聊对背弃者的看法，所以顺嘴感叹了一句。

“是啊，它们总是试图引诱神明的信徒，虽然像我们这样虔诚的信徒一定不会受到它们的诱惑，但谁知道它们会怎样动摇我们的内心。”

或许是这么想显得不够虔诚，而且还是在祭台之上，对方神情出现了一丝慌张，于是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

“毕竟，就连神的使者都会堕落成伪神，背弃信徒逃跑”。

林栖的表情这时突然变得意味深长。

他说：神的使者会堕落成伪神……

也就是说，所谓的神的使者，实际上就是他们头顶这玩意儿。

林栖的猜想成真了。

他们这些外来者很有可能会变成一个吹了气的气球，像他们头顶的玩意儿一样，漂浮在空中。

而对方说完后，表情又恢复了正常。

他因为这句话底气足了很多，似乎自己依旧是那个虔诚的不会被动摇的信徒。

“快走吧，即便有哈斯神的庇护，充满光的白天，总是令人感到不适的，我也要趁下个白天到来之前赶紧离开”。

林栖想起他们在白天确实一直都躲在房子里。

原来是因为光会令原住民感到不适。

林栖问他：“你现在要回家吗？”

这次对方的脸上出现了更为明显的古怪神情。

“家？那是什么？如果你指的是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我确实要回庇护所”。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上空，摆摆手：“不说了，我先走了”。

这次林栖没有拦他。

他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勾起了嘴角。

这可真有意思啊。

原住民们没有家的概念，他们躲避的房间竟然被称为庇护所。

所以，他们到底在躲避什么？

无皮人？

可是无皮人会被头顶落下的阴影拦住。

而且，他们不喜欢白天……

他们躲避的是假太阳？

可是，在先前的猜测里，那个假太阳可是真正的神明。

就连他们头顶的巨物都还只是神明的使者，要在神降日后才能成为真神。

真是太有意思了。

林栖的笑容不断扩大，有了先前在审判监狱的疯狂意味。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

很快，他表情突然一收，恢复了原本的状态。

林栖眨眨眼，低头看了左手一眼。

他感觉小艾刚刚似乎有些过分活泼，一直在乱动。

等他的注意力从手上移开，见祭台上的原住民走得飞快，就怕走晚天就亮了。

唯独那名族长没有动作。

眼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林栖决定去先会会族长。

毕竟这名族长的一些表现，和那些其他的原住民可不一样。

他们同样也会受到认知扭曲的影响，林栖接二连三的动作都没能让他们起疑。

唯独对方注意到了。

此刻，林栖双眼紧紧地盯着他，而对方同样如此。

但对方的目光中没有任何意外。

林栖迈步，欲走上前。

结果腿沉重得要死，半点儿没提起来。

他向下看去，缩成一坨的原住民版严子逸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他那条腿上。

差点把他给忘了。

林栖伸出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并作一起。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不手下留情了。

下一秒，林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挠在严子逸腰部。

被挠中痒痒肉的严子逸嗷地一声，像兔子一样蹦了起来。

林栖的腿一松。

他赶紧拔腿就走。

很好，完美解决。

林栖脸上出现了愉悦的微笑。

但他抬起头后，笑容瞬间凝固。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那名族长不见了。

林栖怀疑人生。

没了？

就这样没了？

祭台中央空荡荡的，哪还有那名族长的身影。

他飞快地扫视四周，祭台上没有任何一处可以藏身。

林栖快步走向被帷幔围起来的地方。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林栖还是伸出了手，准备掀开帷幔。

很快他的手指触碰到了颜色暗沉发黄的帷幔。

手上传来的触感，令他动作一顿。

这个手感，好像一下子摸在了他人冰凉的肌肤上，诡异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