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节课是英语,我的耐心随着楚亦找上储贺灵而消磨的一干二净,借着陈约在黑板上板书要点,我偷偷从桌肚里掏出手机把机打的病例报告拍了照片发给他。
我:你怎么知道是储贺灵?
信息发送成功,我抬头看向黑板,陈约板书的字体流畅好看不说,今天穿的一件裁剪合身的深色薄呢子大衣将他原本就纤长挺拔的身姿完美呈现了出来。
陈约,全校公认的有颜又厉害了去的老师,关键人32了还单身。传言他前年进xj任教时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动静大的连当时的教育厅都惊动了。究其原因,校领导在开了好几次教学协调会后还是毅然而然决定让他接管即将高考的那一届其中3个班的英语教学任务,撇开学生和家长闹的沸沸扬扬不说,连那一届的所有班主任都忍不住在私下吐槽这位至今还未谋面但又被领导夸上天的陈老师,好奇他的身家背景是有多硬才有这破天荒的殊荣。然,这位陈老师始于颜值、敬于才华、和于性格,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在第二轮月考成绩出来后,那些质疑声消失的快的让人抓不住余音,仿佛之前的都只是幻听。
陈老师让自带的实力做了最精彩的自我介绍。
他接管的3个班的英语成绩平均分比首轮月考整整高出了8.5、9、7分。
全校哗然!
我想起他来班上上的第一堂课,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踩着铃声的点走进来,把西装裤舒展到几乎看不到褶皱,挺括雪白的衬衫让他原本精致凌厉的眉眼柔和了几分。
坐在底下的我们无不仰望着这位被全校师生追捧的老师,一度以为的传说,一度以为只可远观的人物居然出现在5班,还和颜悦色地对我们说:“我是陈约,接下三年我们互相指教。”
我们的回应慢了半拍,掌声来的稀稀落落,又绵绵无尽。
有胆大的女生举着手问他:“老师,您确定您不去娱乐圈发展一下吗?”
全班大笑,陈约挑了挑眉,唇角含笑。
还有女生问:“陈老师,您接受师生恋吗?”
全班继续笑,还有男生们暧昧拖长的“哦哦”声。
陈约沉缓的嗓音回答的干净利落:“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
我兀自沉浸在回忆中,连笔记都记得像鬼画符也没察觉。
楚亦直到后半堂课才回了信息过来,短的只有两字:监控。
我在框里输入:你今天这么早出门就是去查监控?
从对话框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到这个显示消失,我等了几分钟都没有得到他的答案。
我权当他默认,继续输入:你问她要那些人的名字干嘛?
结果他秒回:查人。
看着那两字,我很想打人。
可惜打不到,只好没脾气地发了个问号过去。
回复过来的是张图片,我点开来看,是手写的几个人名和各自的学校班级信息,我瞄了眼,居然有一个还是高三的。
楚亦的用意一目了然,而我说不清这一刻自己是什么想法,想追究是真,不想追究也是真,我仅有的那点不甘心在见到储贺灵后也荡然无存,真要说追究什么,那也是因为有点嫉妒,嫉妒那些人可以明目张胆的喜欢他。
想到这,我的手比理智先行了一步:你可真是香饽饽,人见人馋。
楚亦: ……
又过了几秒,聊天框里蹦出一条新的。
楚亦:你也是?
我几乎把那三个字看到出神,内心挣扎而冲动着,这一刻我仿佛连理智都找不回,快速的在框里输入:嗯。
青涩又显得慌乱。
拇指低悬在发送键的上方,那抹醒目的蓝色促使我瞥了眼正待发送的内容,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下唇,盯着那个字一阵心惊肉跳,下意识地把打好的字删了。重新输入:你骚包吗。
理智和冲动的较劲丝毫没让我清醒,想也没想又删了,一字一顿地继续敲着:嗯。我也是。
如果这会儿我能稍稍抬头,就能发现此时此刻,我是全班的焦点,因为陈约已然站在我边上,和众生一起欣赏着我各种不明所以的表情。
我的小动作陈约看的一清二楚,大约是等的不耐烦了,他屈指在桌上敲了敲,提醒,“拿出来。”
陈约略显冷淡的声音让我从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中回过神,在那一瞬间,我甚至隐约地感到庆幸,以至于他朝我伸出手掌的时候,我没有犹豫和胆怯,直接把手机放进了他手里,连聊天的界面框都忘了退出来。
陈约从我身上收回视线,拿过手机扫了眼,视线重新落回我脸上,用着只有我和他懂的话问道:“要发送吗?”
想到自己最后输进去的那几个字儿,我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对着他猛一摇头。
陈约很轻的眨了下眼,拇指不动声色的按了下HOME键,随着他这一动作,终于让这份悸动归于如常。
直到下课陈约也没有还我手机的意思,毕竟,校规明确规定:严禁学生私带电子产品进校。何况我堂而皇之地在课堂上使用,众目睽睽之下被抓现行。
安德鲁戳着我的后背,“你怎么回事,和谁聊天呢,我又踢又戳的提醒你你都没感觉到吗。”
……还真没。
看我头也不回话也不说,安德鲁使了劲的又一戳,“叶一朵!”
我微微偏过头,答的有气无力:“一个骚包。”
安德鲁安静了几秒,想是在消化,“谁?”
我闭了闭眼,问出了在我看来无比棘手的问题,“有什么办法让我拿回手机?”
秦珊珊听到我这么问,干笑一声,“你可是上课玩手机被老师没收,居然还能理直气壮想着要拿回来?”
安德鲁破天荒的和秦珊珊站在了一边儿,“不是我故意刺激你,你现在这会儿难道不是应该担心下陈约会不会把手机交给老蔡?怎么能先想着要回来呢?”
我来回看着俩人,真心后悔没把“你个骚包”这句发出去,至少可以过个嘴瘾,也好过手机被没收,心事还被陈约得知的这破烂儿结果好了去。
我逮着课间休息就去办公室想找陈约认错打个商量,至少今天先把手机还我,明儿个再继续没收也行。
知道什么叫恬不知耻,但为了老黄,暂时不要脸也就不要脸了,随它去,毕竟老黄是为了我。
我刚扒开点门缝,门却从里开了,蔡智骁端着茶杯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我,那表情惊讶之余还透着“鬼鬼祟祟干嘛呢”的疑惑。
我抢白道:“蔡--蔡老师,陈老师在吗?我找他。”
蔡智骁“昂”了一声,“你陈老师今天不舒服,撑着上完课这会儿去医院了,下午回来。”他说着把杯子递过来,“喏,去帮我打点儿水,我这口干舌燥的不想动弹。”
我一把捧住杯子,撒开腿就往水房那边去。
中午下课,我磨磨唧唧地走在最后,想避开某人在食堂用餐的时间。去的晚,打饭的窗口只剩下3个,我刚在2号窗口的末尾排了没多久,就听见周围有人捂着嘴发出的惊呼和窃窃私语的声音。
凡人的好奇心都有点重,我也不能幸免,转头往身后看去,结果好死不死的就对上了某人清亮的眸子。
楚亦就排在我后面!我心情复杂地转回了头,不得不承认自己今天干啥啥不行的糟糕运势。
知道后面站的是他,那存在感便显得格外强烈,我一边在心里催促着前头快点,就听见楚亦低低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来。
“怎么不回消息?”
他微微侧了点身,跟我的左肩似靠非靠着,微微仰头时,他脖颈的线条拉出了好看的弧度,从边上的角度看去,都以为他只是在看窗口上方显示着菜单的电子屏。
我心说你还有脸问!想到我那身残志坚的手机我愣是装作没听见不想回答。
而下一秒,我就感觉肩膀不露痕迹地被轻轻撞了一下,你说他故意吧又不像,不是故意吧又欲盖弥彰。
我垂眼瞥向一边,只能看到他敞着的校服外套里那件白色的薄毛衣,没好气地压着声音道:“你想让我回什么呀?”
我话音刚落下,排我前面的男生拿着打好的餐盘离开了队伍,窗口那阿姨颠着个大勺冲着队伍叫嚷:“来来来,快点儿,就剩下这些菜了,赶紧的。”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低头看向所剩无几的菜,这也……
青椒土豆丝、不见虾仁的炒山药莴笋、红艳艳的西红柿炒蛋和还没个整勺的酱排骨。
我随手点了土豆丝和山药莴笋,刚想指那排骨,犹豫了几秒还是收回了手指,“一两饭。”
我拿着餐盘移出队伍,正想找个僻静点的空座,就看见一只长胳膊对着我晃了晃,紧接着就是安德鲁的大嗓门,“一朵!这边儿。”
我本想自动无视,却看到罗浅浅也在,一粗一细两条胳膊晃得人眼花缭乱。
我腿堪堪才迈出两步,安德鲁的胳膊又晃了起来,“楚亦!这边儿。”
我想当然的以为某人会像之前的那样佯装没看见绕道另辟蹊径,不成想我刚在罗浅浅旁边的位置上坐下,装着酱排骨的餐盘在我对面放了下来。
罗浅浅扫了眼我的盘子,轻轻“哎”了一声,“你今天吃素啊,”她朝楚亦的餐盘努努嘴,“不是有酱排骨吗,怎么不打。”
小心思被贵人一语道破,我有些窘,倒是安德鲁稀里糊涂的替我解了围:“她今天哪还有心情吃肉,手机都被老师没收了。”
这一下,楚亦和罗浅浅的目光都盯了过来。
罗浅浅拉着我问:“被你们老蔡吗?”
我鼓着腮帮子摇了摇头。
罗浅浅冲着我爱答不理的样子就想伸手夺我的筷子,安德鲁看出来后就积极地开始替我如实招来。
“是陈约,第三节英语课上被收的,我问她和谁聊的热火朝天,她说和一个骚包。”
楚亦突然呛了一下,左手握拳掩在嘴边咳了咳,盯着我的发顶,声音不大不小,但很清晰。
“骚包?你说的?”
我知道他这话是冲着我来的,但我能说什么呢,说是,我就说你这个骚包了。那我也决计看不到下午的太阳了啊。
我用筷子指了指他盘里的排骨,头也不抬地说:“我想蹭块排骨。”
但是某人对我顾左右而言他的策略压根没放在眼里,不依不饶的,“回答问题。”
我闭了下眼深吸了口气,再度睁开时抬头看着他,“我只说和骚包聊天,”后面的话我加重了些语气,“但是,我没说那人是你。”
言外之意就是,你想认或不认都随你,我放宽权限。
我俩的目光还在对峙,旁边的两位就不淡定了,显然是听懂了什么。罗浅浅在桌下踩了踩罪魁祸首的安德鲁,俩人挤眉弄眼的用脸部表情做了会儿无声的交流,最后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想我是很喜欢他,一点触碰、一个眼神,就算这眼神里捎带过来的还全是冰冰凉凉的寒意,都让我觉得像是尝到了某种甜头。
“好吧,我错了。”最后那两字我说的很轻,也不确定对面的人听没听清。我最后瞄了眼那排骨,认命似得夹起只尝的出酸辣味却没有土豆味的土豆丝。
我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吃着盘中餐,可对面那人的动作还是尽收眼底。
楚亦眼也不抬,随手把餐盘调转了一下,用他一贯冷冷淡淡的嗓音说:“自己夹。”这样一来,酱排骨委实和我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