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乔言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被手机里一条条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全是祝除夕快乐的人发来的，乔言继续把自己窝在被窝里一一回复，全部回完后，在谢怀炤的聊天框里发了句除夕快乐才去洗漱。
大年三十是乔家父母要大显身手的时候，前几天备菜那么久，今天终于要开始忙起来了，中午简单吃过面又休息了一会后，两位就直接进了厨房开始了准备工作。倒是乔言和乔放无聊到瘫在沙发上发呆。
不过也并没有无聊多久，乔放突然的一句要不要打麻将彻底给俩人找来了乐子，乔言低头联络程裴，乔放则给沈芝打去电话，都是在此时此刻没什么事干的四个人，迅速集合在了麻将桌边，按下按钮看着麻将缓缓升起，乔放眯了眯眼睛，真心觉得当时要买个麻将机真是买对了。
“来吧来吧，让我在收到压岁钱之前先狠赚一把！”程裴翘着嘴角，看上去十分自信的样子。
乔言码牌之余抽空看了他一眼，笑说：“你可别输到连压岁钱都要垫给我们。”
沈芝也笑，由他当庄家，便从他先开始，扔下去一张牌后说：“我这可是第一次和你们两个玩，对自己的技术这么自信？”
“小芝哥，那你得小心点了，”程裴冲他挑眉，“虽然我牌龄不长，但技术可是众所周知的好。”
乔言坐直身子，看到程裴边说话边丢下的那张牌后笑容一扬，“杠！”
“谢谢我们技术很好的程裴送来的一牌。”乔言说，“哎呀，记得给钱呦。”
程裴一皱眉，低头看看自己的牌，“我后面指定能从你身上再找回来！”
乔放摇摇头，看向程裴和乔言，“你们别小看你沈芝哥，他上手第一天的时候就被称为我们那几个人里的牌神，之前我们打牌一般都不叫他的。”
“这么牛？”程裴瞪大双眼。
沈芝则摇摇头说：“他胡扯呢，他自己才是那个别人不愿意叫的人。”
乔言则坐在椅子上啧啧两声，“两个高手在这互夸呢？”
有了玩的东西，时间就过得飞快，在几声哀嚎和几声欢呼中，他们已经快打到饭点了，程裴的手机响起，是家里人在叫他回家吃饭。
“我该回家了。”程裴扁嘴，“我还说一定要把我输的都赢回来才行呢！”
乔放哈哈一笑，他赢得更多些，“你看你能赢回去吗？”
“快回家去吧，等收足了压岁钱再来玩。”
程裴气鼓鼓地看乔放一眼，说：“今天是我牌运不好，下次谁赢钱还说不一定呢。”
沈芝和乔言都处于没输没赢的状态，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吵闹，无奈又无语。
程裴坐上自己家的车离开后，沈芝也回了家。
乔言小步跑到厨房去看做饭的两人，餐桌上现在已经摆着不少菜了，各个色香味俱全，看着就馋。
“快好了吗？”乔言问。
闫婉回头看他，笑了笑，说：“最后一个菜了，看到餐桌上的菜了？怎么样？”
乔言竖起大拇指夸奖的话毫不吝啬，说：“太棒了，看得我都馋了。”
乔放也走过来，凑出一个脑袋，看向厨房，“爸妈，你俩这技术并没有因为少做退步啊，这么香？”
乔宁峥笑着把锅里的菜拨到碟子里，看向乔言和乔放，“得了吧，还没吃呢就夸这么多了，可别一会吃后没词夸了。”
乔放晃晃手机，乐了，“没事，我吃的时候顺便搜点呗。”
乔言上前端上了那盘菜，转身往餐桌端了去，看着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觉得馋的同时也有点担心，问：“这么多能吃完吗？”
闫婉带着专门隔热的厚手套端出一碗汤，放在桌子上：“过年嘛，就是要多些，如果吃不完，那就明天吃剩菜好喽。”
所有菜都被端上了桌，乔言先是把手机举很高拍了张照片，又找了好几个角度来拍，张张都觉得满意，弯着双眼发了条朋友圈。现在的朋友圈里一刷就全是晒年夜饭的人，乔言挑了几个熟悉的人点赞后，再一刷新跳出来的是魏莱发的照片，他拍的照片是一看就家里人很多的样子，桌边摆着很多用来喝饮料的玻璃杯。
乔言低头给他点了赞，随后去看自己刚发的朋友圈，已经有不少人给他点了赞和评论，但是暂时没看到谢怀炤。
乔放给几个人倒好了饮料，闫婉举起杯，说：“来吧，咱们干杯？”
乔言暂时放下了手机，也举起自己的杯子，四个人的杯子碰撞在一起，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声，随着一声新年快乐落下，就迎来了这些天年味的巅峰。
窗外隐约能听到放烟花和鞭炮的声响，乔言喝一口杯中的饮料后放下杯子，眼底的笑意堆积，这就是他在过年时最喜欢的时刻。
年夜饭会吃得格外长一些，从六点钟开始一直拖到快八点春晚开始，才开始收拾桌子。
四个人没一个人在认真看春晚，只是把春晚当个背景音，直接就在客厅开始准备打麻将的东西。因为即使不看也想听声音这个想法，并没有直接去楼上的麻将桌打，而是开始准备最原始的手搓麻将。
乔言低头又看了两眼手机，主要看了看谢怀炤的朋友圈有没有更新，和他有没有给自己点赞和评论。
谢怀炤给他点了赞，还给他评论了句[看着就好香！]
只是他的朋友圈依旧空空荡荡，乔言微微皱眉，点进和他的聊天框。乔言在担心的问题不知道怎么问出口，犹犹豫豫了半天，桌子和麻将都已经摆好，他还没发出一条消息。
在乔放催促他前，乔言站起身来，突然丢下句：“我先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乔言一路跑上楼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没有开灯，在房间里小夜灯昏暗的灯光照明下，又走到了阳台边。
拨通谢怀炤的电话。
谢怀炤接电话很快，乔言还没听到他那边的铃声响完一整句。
“喂？”
“喂，是我。”乔言放轻了声音。
谢怀炤那边轻笑了一声，说：“我当然知道是你。”
乔言有些语塞，谢怀炤那边太安静，安静到乔言甚至不觉得他处于过年的环境中。
“你吃饭了吗？”乔言问。
“吃过了，这都八点了乔乔，我怎么可能没吃过饭。”
乔言皱皱眉，他想问的并不是这个，只是他还没反驳出口，就听到谢怀炤那边又轻笑了两声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
“嗯...今天，我跟着我妈还有她的男朋友吃的，”谢怀炤顿了顿，“她突然说今天介绍我们认识，就吃了顿年夜饭，刚吃完不久，我现在刚到家。”
乔言垂下眸子，戳了戳自己阳台的栏杆，问：“那怎么这么安静？”
谢怀炤笑了笑，解释“这边小区太密集，而且都是老旧小区，烟花什么的管的很严的，放烟花之类的都去远一点的集中燃放点了。”
“我们上次在小区里放的那种小的仙女棒可以，再大点就不可以了。”
“燃放点好像挺靠近上次那个小公园的。”
乔言点点头，说：“那燃放点那边人一定很多。”
谢怀炤嗯嗯两声，“我刚刚路过那边，差点给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人挤进里面去。”
“烟雾缭绕又噼里啪啦的，特别热闹。”
乔言轻哦一声，低头挠了挠脑袋，“那你现在一个人在家吗？”
谢怀炤说：“嗯，吃完饭我就先一个人回来了。”
“那你，是不是不开心？”乔言小心翼翼地问一句，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僵。
“没有很特殊的感觉，”谢怀炤靠在墙边，墙体冰凉，顺着他的后背传遍全身：“没有不开心，也没有开心。”
“但是今天是过年，这样一想，就觉得比平时还是开心一点的。”
“而且，从小时候那年以后，我好像没过过正常的大年三十了，相比之前，今年还是有顿好吃的年夜饭的。”
乔言眼底的情绪暗淡下去，低着脑袋也低着眼眸，用拖鞋踹了踹围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新年快乐。”
谢怀炤那头也安静了片刻，他依旧靠着墙，表情懊恼。
他知道乔言此时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了，都是被他那几句话给勾出来的，他刚刚不知道怎么的一股脑就把情绪全扔了出来。乔言的年和他的年不一样，是红火热闹的，是有美丽的烟花和家人的陪伴的，是看他发的朋友圈里一张照片都能看出来幸福的。没必要在这种日子里，说这些打扰他的开心。
“我不该说这些的，新年快乐。”谢怀炤垂眸。
“为什么不该说？”乔言问他，“是觉得也让我不开心了吗？”
谢怀炤没回答，算是默认。
乔言皱皱眉头，说：“如果你不说，我会认为你不把我当朋友，会更不开心。”
“而且说出来，你自己也会轻松一点，不是吗？”
谢怀炤浅叹一口气，像是要把不开心的情绪都叹走。
不远处的那家人正在院落里准备放烟花，乔言伸长脖子看了看那个方向，在确认他们确实在点火后，有些着急的对谢怀炤说：“快，我给你打个视频吧？”
随后，立马挂了电话打了个视频过去，把镜头转向正朝着天空中爬升的一抹亮色。
谢怀炤有些匆忙的接起电话的同时，看到的正好就是烟花绽放在空中的那一瞬间，明黄色的烟花绽放，点亮了一片黑夜。
视频中还有乔言带着笑意和兴奋的声音
“谢怀炤，快看烟花。”
谢怀炤就在小小的手机屏幕里看完了全程的烟花，直到最后一次绽放，镜头才转向了乔言的脸。
“一会跨年倒计时的时候要和家里人在一起，等结束了再给你看烟花怎么样？”乔言笑着。
谢怀炤的那边很暗，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他似乎是在笑，“快零点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你，可不可以一边和家里人倒数一边和我倒数？”
乔言一愣，立马点头说可以，那就一会见。
再说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乔言握着结束通话的手机，万般情绪都涌在心头，他又站在原地吹了一会儿风才匆匆跑下楼。
用春晚来当背景音再加上打麻将，乔言快到零点时还精神万分。看着电视里春晚已经进入了主持人贺词阶段，四个人立马停下了手里的牌，都看向电视。
乔言手中的手机微震，他立马低头接通了来自谢怀炤的电话，他连了蓝牙耳机，此时电视中的倒计时和谢怀炤的声音一同传进乔言的耳朵。
还有父母和乔放随着电视倒计时一起附和，家人的声音在右耳，谢怀炤的声音在左耳。
“3”
“2”
“1”
“新年快乐，乔乔，祝你每天都快乐，永远自在快活像今日。”
谢怀炤的声音在倒计时最后一刻落在他的耳边，家里热闹的声音也没盖住他的声音。零点，即使是严厉禁止不让放鞭炮和大型烟花的小区里，也有或大或小喊出新年快乐声音来增添热闹。
谢怀炤站在窗边，窗子大开着，他把脑袋探出窗，仔细去听，也可以听到远处燃放点那边传来的烟火声，或许还有不守规矩的人在小区附近偷放鞭炮的声音。
乔言那边的声音嘈杂了片刻，没一会就挂断了。像刚刚一样，几秒后视频就打了过来，谢怀炤接通了视频，先看到的是乔言的脸
“准备看哦，这次的烟花是我家放的，我哥刚去院子里了。”
乔言反转镜头，谢怀炤看到屏幕对向了乔言家的院子，他站在自己的房间，朝院落里看去正好对上乔放正准备燃放的身影。
乔放抱着一块看起来十分大箱的烟火放在院落小路的中间，俯身片刻，看到小火星刺出后，立马转身往房子的方向跑。
这次的烟花更近便更大一些，乔言在二楼的位置刚好，屏幕微抬对上烟花的位置，和手机里的谢怀炤一起看着烟花一次一次绽放，一朵一朵炸开。
最后喧闹落下，谢怀炤听到乔言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也祝你每天都开心，永远自在快活，像此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