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的夏天格外漫长一些，立秋后也依旧如盛夏一般，但早晚和中午的温差已经逐步显现出来。三中管校服并不严格，所以乔言最近都带着自己的长袖外套，早上上学时候和晚上晚自习下课后就套在身上。
他那件外套是件黑白双拼的棒球服，正巧三中的校服裤子也是黑色的，搭在一起正好。
三中的学生有挺多已经开始套外套了，虽然像谢怀炤和魏莱这种清早也只穿一件夏季校服短袖的也不少，但乔言还是每看一次就在心底为他们的抗寒能力表示肯定。
乔言拖着步子到了班级，坐到座位后就觉得困意一阵一阵地往上涌，拿出买好的豆浆贴在脸上贴了两下，但温热的豆浆只会让他更犯困。
“谢怀炤来了吗？”杨里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在班级里寻找了一圈有没有谢怀炤的身影。
乔言直起腰，说：“还没呢。”
杨里看向乔言，说：“乔言，他来了告诉他早自习下课来找我。”
乔言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乔言抬头看了眼表上的时间，平常这个点谢怀炤应该已经到了。但今早谢怀炤和魏莱一起约了去吃校门口的拉面，估计会稍微晚一些。约的时候还叫了张燃和乔言，可两个人一听要提前起20分钟就齐齐拒绝。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班里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谢怀炤和魏莱才跨进教室。乔言握在手里的温热豆浆变成常温，乔言又往自己脸上贴了贴。
“干什么呢？”谢怀炤把卷子扔到桌子上，坐下来看向正用自己的脸和豆浆贴贴的乔言。
“没什么，困。”乔言摇了下脑袋。
谢怀炤伸手摸了下豆浆，他刚从外面进来，又没有穿外套，手的温度很低。摸上乔言觉得是常温的豆浆也觉得是温热的，便说：“这么暖和不越贴越困？”
乔言点点头：“确实。”
他的眼神在谢怀炤的手掌上停留了一会儿，谢怀炤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标准好看的手型。乔言低眸多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谢怀炤的手是个帮助他走出困倦的好方法。温度低，大小的话，摊开手他应该能把大半张脸埋进去。
谢怀炤看乔言不动，问他：“这么困？都呆住了，昨晚没睡好？”
乔言这才幽幽把自己的目光转移开，把说出“能不能贴贴你的手来让我不困呀”这个想法压到心底，才缓缓开口：“没有，就是没睡够。”
“杨哥刚刚说让你早自习下课后找他。”
谢怀炤轻嗯了一声，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乔言刚刚是盯着他的手在发呆。
早自习下课后乔言还是副很困的模样，要命的是第一节课还是节数学课，身边的谢怀炤一下课就跑去杨里的办公室，前排的魏莱和张燃正趴在桌子上补觉。乔言认命般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独自往小卖铺的方向走。
二班在一楼，走出教学楼转角就是小卖铺。
乔言刚走进小卖铺就感觉到了几道不友善的目光。之前在一中他也感受到过这种目光，但来三中以后这还是第一次，他见过的大多数三中人都极其和善，有的人甚至会因为自己盯着他看时间太长而向他表示抱歉。又或是大多数时间他都和谢怀炤待在一起，并没有怎么去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乔言并不打算理会，只是按照原计划去饮料区拿了瓶可乐，又转身在零食区顺了两包薯片。
小卖铺专门开辟了一块空地，摆了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专门给学生休闲时候坐。
恶意的不光藏不住，乔言发觉这目光的来源是哪，还特意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实是不认识的人，就没心情再多管什么。
有三个人坐在那里，等乔言选完了东西排队往付款区走的那一小段距离，用眼神上下扫了他许多遍。
“哎，听说咱学校最近新来了个Omega啊？”
为首的男生靠在椅背上，他声音很大，又是盯着乔言说的，这话一出，就有不少人的目光聚了过来。
“可不呢。”坐在他旁边的人殷切地回答，目光也落在乔言身上。
乔言只是皱了下眉头，顺便低头看了下手表，距离上课的时间还早。
“听说长得还不错，可惜喽，我是个beta，闻不到他什么味。”
为首的人嘴角轻浮地勾起，“你们谁是alpha或者Omega啊？快点给我说说这新来的Omega什么味。”
人群也因为他这句话微微躁动了起来，前面的话只是挑衅，但这句话无疑是对一个Omega下流的骚扰。乔言手里的水被紧攥了一下。
他压根没见过这三个人，最初也以为这三人顶多是嘴欠爱找事罢了，他没想理会。但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而始作俑者却不觉得不妥，继续说到：“听说那个Omega最近和谢怀炤走的挺近，倒是会抱大腿，我听传闻还以为是什么高岭之花呢，结果还不是靠着其他alpha保安宁。”
乔言抿了下唇，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咦，怎么这么安静，是有人因为alpha不在身边就害怕？”那人撇了下嘴。
坐在另外一边的人附和到：“要我说，抱谢怀炤大腿有什么用人家现在做乖乖学生呢，还不如来抱我们文哥的大腿。”
排队的队伍里也有人黑了脸。
“喂，你们几个说什么呢？还要不要脸了？”
队伍里一个排在乔言前方的女孩冲了出来，她从刚刚就很不爽，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
有一个人出声，其他人也就不忍着了，刚刚付完钱的男生也站了出来，他个子不高戴一副眼睛，整个人倒是非常有气场，“我记得这是小卖铺啊，怎么这也有臭蛤蟆在乱叫。”
被呛声的三人脸色有些变了，但眼神依旧不善地略过队伍。
乔言没打算就这样默不作声，他冷着脸看向那三个人，
“我怎么之前没见过你们？”
乔言的目光扫过他们三个，轻声嗤笑“遇上我一个人不容易吧，你们是不是挺害怕谢怀炤啊？”
乔言的声音不算大，但足够清晰的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想知道我什么味？”
乔言抬起手机扫了下付款区的支付二维码，点了几下手机，只留给了坐在那三个一个平淡漠然的眼神，“真敢上来闻，我倒是会多看你一眼。”
话音落下，不管那几个人是什么样，拿着自己的饮料和薯片走出了小卖铺。
乔言前脚刚刚跨出小卖铺，电子收款音嚣张地闯进每个在小卖铺里的人的耳朵，尤其是那三个脸色僵硬的人耳朵里。
——【微信收款250元】
机械的女声像一个又快又狠的巴掌，抽在那三个人脸上。
乔言回到教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那个插曲似乎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可以瞬间被遗忘到脑后。谢怀炤已经从杨里的办公室回来，正低头在练习册上写写画画。
感觉到乔言回来了，转头看向他：“去买吃的了？你去了好久，都快上课了。”
乔言把一包薯片分给他，说：“人有点多。”
谢怀炤信了他的说辞，早自习下课到第一节课上课的这个时间段时学校给学生们留的吃早饭时间，这个时间点的小卖铺可以说是一刻也不得消停。所以耽误的时间长了点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谢怀炤拆了乔言给他的那包薯片，开了口后朝乔言的方向递了递，说：“吃早点了吗就买的薯片？”
乔言伸手拿了片塞进嘴里，一边又拿出了自己的那瓶豆浆，说：“早上在家吃了点面包，豆浆在小区门口买的，当时太烫了就没喝。”
说着用吸管扎了进去，吸了一口。他喜欢喝豆浆，而且总觉得这种在早点铺里卖的豆浆比自己家里榨汁机榨的好喝一些。
谢怀炤轻嗯一声，“魏莱说的那家拉面馆里的面真的挺好吃，下次你也去试试。”
“好，下次你们叫我一起。”乔言说。
说完没多久上课铃声响了，乔言把没喝完的豆浆挪到了桌子上的书堆旁靠着，不容易洒。
“又到乔乔头疼课了。”谢怀炤轻笑着说。
乔言知道他这是在取笑自己呢，就是因为他之前有一次上完数学课后揉着太阳穴说了句“一上数学课就犯头疼。”从那以后谢怀炤经常在上数学课的时候拿这个来说笑他。
“你好烦。”乔言瞪他一眼，谢怀炤就笑着把头转了过去。
谢怀炤每次都提，主要是因为那次乔言的反应实在可爱，明明平常是个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性格，却偏偏在每天上完数学课后小声抱怨。似乎是真的不喜欢这个科目，碎碎念着讨厌的举动太过反差。
像只小动物，软趴趴地窝在角落里抱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