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身份芯片

“j、k、n三区的治安极乱,连警察都不愿意进去,里面有不少罪犯,得当心.”

“呵呵,你也是逃犯.”

灵犀掩嘴笑道。

“噢,我倒忘了,自己也不干净.”

宁乘风先将自己变回青年,与本来面貌相比,略有差异。

步行一个多小时后,数字人帮他找到合适的栖身之地,与一帮老弱病残,挤在一间废弃的破屋里面。

“灵犀,我眯一会儿,你帮我警戒.”

“好的.”

出于对同伴的信任,高度紧张的他,彻底放松下来,很快坠入梦乡。

这一回,他见到行刺后的欧阳飞,如自己一般,正在逃窜。

在丫鬟跑上二楼之前,欧阳飞双足发力,向后山飞奔。

此山不大,仅用小半炷香功夫,便接近约定地点,他把弓箭和飞刀扔进土坑,踢入黄泥和枯叶,掩埋起来。

前方有一棵香樟树,拴着三匹黑色骏马,他解开缰绳,用匕首在两马的屁股上各刺一刀,让其负痛窜出,莽汉跨上最后一匹,朝东南疾驰。

驻扎教坊司的骑兵不多,却分作两队,向后山包抄而来。

欧阳飞纵马狂飙,渐渐靠近一条河流,两岸都是水杉,正欲过桥,却发现远方有几骑赶来,夜色中,难以分清是否为官兵。

他不敢冒险上桥,直接左拐,沿河岸飞驰。

奔出数里,见对岸蹲着一位瘦弱老者,正在一棵小树下烧纸钱。

暗夜中那点微光,极为耀眼,莽汉见河水很深,干脆跳下马背,递出一刀,让黑马继续奔驰,自己则忍着伤痛,快速渡河。

路过老头时,对方没有抬头,只淡淡说道:“穿过这片林子,向北走两里,有一辆马车,是匹黄马.”

说完便站起身,踩灭火光,转身离去。

水杉林的纵深不足三百丈,欧阳飞按照指引,很快找到马车,赶车之人,居然是一位和尚。

见他扯下面巾,对方点点头,说道:“公子,赶紧换上僧袍,我给你剃发.”

“好.”

莽汉没有多话,接过袍子,换好后用匕首将路边一个小坑挖得更大,将湿漉漉的衣服和鞋子埋藏进去。

他钻进车厢,很快变为光头,和尚烧掉铜盘中的长发,点燃檀香,撩开窗帘,以驱逐焦糊的味道。

“城门早已关闭,我们去静玄寺,记住,我法号慧定,你叫慧德,是我的师弟.”

“明白.”

和尚不再多言,坐上前排,打马扬鞭,绝尘而去……

静玄寺位于花非城西北,“慧德和尚”留在寺内,闭门“苦修”。

叶国刑部和兵部行动起来,四处抓捕嫌犯,城门口悬挂出欧阳飞易容后的头像。

形势严峻,莽汉不能冒险出城,遂与慧定商量:“师兄,我要回去,必须让叶国停止搜捕或放松警惕.”

“是啊,老曲正为此烦恼.”

“我想到一个法子,你帮我传话给他,看是否可行.”

“你说.”

“尽快去窑子、赌场或其他混乱的地方,找一个长得像我的烂人,弄死后,加速尸体的腐败,然后扔到河边的水杉树林中.”

“能行吗?”

“应该可以,叶国兵部肯定已从白茹房中的血迹,推断出我被飞刀所伤。

我画出那柄刀的形状,你们照着做一把,用它从目标的后心刺入.”

“好主意.”

慧定眼前一亮。

“兵部护卫不力,刑部缉凶未遂,这两家肯定希望尽快给叶王一个交代,咱们送一个刺客过去,岂不正合他意?”

“公子的脑袋确实好用,我马上安排.”

白茹和丫鬟小厮们经历残酷审讯,没有屈打成招,在礼部的周旋下,得以释放。

回到教坊司,白美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气死老娘啦,居然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不仅被他占了便宜,目标还让他干掉,我反倒成为嫌疑犯.”

“也不算吃亏.”

小月小声嘀咕。

“骚狐狸,是不是看上他了?”

“哪有的事?他是咱们的敌人.”

丫鬟的觉悟很高。

“幸亏上面有人,否则我们肯定出不来,这样冤死在牢里,真不甘心.”

“是挺可怕的.”

“我们潜伏在羡音对门的人,都安全吧?”

“那晚的客人被一一筛查,第二天就放走了.”

“噢,那还好.”

“小姐,怎么跟廷尉僚交代?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按照‘白水台’的规矩,恐怕会严惩.”

“大人对我前期的表现很满意,应该会再给一次机会,这回纯属意外.”

“还是要当心.”

小月忧心忡忡。

“最近辛苦些,争取戴罪立功.”

“好的,小姐,你说那小子会不会是姜国人?”

“还用猜吗?其他四国都想要活人,只有姜国,才想灭口.”

东方渐渐露出鱼白,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可怜之人陆续起身,去寻找今日的口粮。

宁乘风被响声惊醒,赖到九点半,才去买了早餐。

昨晚还在为考上公务员而庆贺,不曾想,一转眼便沦落如斯,反差实在太大。

他不敢在同一地方逗留过久,溜达着,向k区走去。

“酒吧要晚上七点才开门.”

灵犀提醒。

“没关系,提前过去,先做些准备.”

“准备什么?”

“常规操作,你懂的.”

青年露出戏谑的微笑。

他信步而行,虽在贫民窟长大,亦被此处的混乱震惊,街边有不少拉客的妓女或瘫倒的瘾君子,一路上见识两起凶杀和多起斗殴,有的还动用枪械。

冷漠的旁观者早就习以为常,待匪徒离开,便会冲向浑身血污之人,掠夺衣服或财物。

尸体被踢到角落,留给隔几天会来的市政清洁车处理。

宁乘风磨蹭到六点半,才到达幻梦酒吧,橙黄色的余晖撒在尖顶城堡上,让它与脏乱的街区,格格不入。

几米外有一间杂货铺,他要了一瓶廉价饮料和一块黑面包,蹲在门口小凳之上。

“灵犀,这次由你出手.”

“黑掉酒吧的路由器?”

“对.”

几分钟后,美女笑道:“搞定了,想干什么?”

“偷听.”

“嗯?”灵犀有些迷惑。

“我总不能去酒吧,向服务生询问哪里能搞到身份芯片吧?”

“哦,你想监听里面的交谈,看谁会提及此事?”

“是的,我们在外面呆到九点,如果还没消息,就去酒吧里等.”

“那你得再买点东西,要不然老板会赶人.”

六点五十八,酒吧提前两分钟开门迎客。

时光尚早,客人稀稀拉拉,基本是一些无所事事的老客来打发时光,靠几杯啤酒,将晚餐应付过去。

灵犀直接提取酒吧的监控数据,她滤掉图像,仅分析声音。

背景音乐、叫骂、嘶喊和窃窃私语混在一起,人耳难以分辨。

声纹识别难不倒数字人,她根据音质特征和声波频率及振幅的变化范围,将每个人的言语单独提取出来,对低音进行声量补偿,然后在里面搜索“身份”和“芯片”两个关键词。

天色渐渐昏暗,八点二十,青年已喝下三瓶汽水,微感不耐,遂闭上眼睛,参悟起“命运穿梭”的功法。

十多分钟后,灵犀喜道:“乘风,找到了,我重新组合一下.”

仅过几秒,美女蹙眉,“不行,有人的声音不全.”

“你调用图像,从口型,以及前后文的语意,推测他在说什么。

实在不行,就直接给我,少听几句也没什么.”

“嗯,.,这个办法行得通,好啦,你听听.”

宁乘风的无线耳机中,传来三个老男人的对话:“宗德一个人坐在角落,挺落寞的,要不叫他过来喝一杯?”

“算了吧,人家比你我有钱百倍,还需要你请?”

“唉,谁让人有一个牛逼的侄儿呢.”

“宗德靠着他侄子,长期霸占那项业务,肯定捞了不少.”

“黑鹰帮的风格,你还不清楚?最多给他一点汤水罢了.”

“那也足够.”

“最近生意很差,我看他挺着急的.”

“半年前,联邦政府打击过一轮,干这一行的,都有些紧张.”

“他们定价太高,一块三等公民的芯片,要价两万.”

“抢钱啊?这么贵!”

“肯定可以打折,报价是用来杀肥羊的……”

在杂货铺老板嫌弃的目光中,宁乘风向幻梦酒吧走去。

门口站着两名黑大汉,见来人是衣着陈旧的陌生人,顿时眼神不善。

青年无奈,拿出两张现钞,晃动几下,表示有钱消费,这才放行。

谁知刚到门边,就有警报响起。

“带家伙了?”

“嗯.”

“不能带进去,存在右侧的储物柜里.”

宁乘风走入酒吧,灯光昏暗,弥漫着烟酒的味道,五色霓虹灯闪烁,照在或麻木,或饥渴的面孔上,显得夸张与扭曲。

音乐震耳欲聋,十来个男女在舞池疯狂扭动腰肢与臀部;几名艳丽的女子混在男人堆里,唧唧我我,不时挑逗意志薄弱之人。

唯独有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孤寂的坐在角落阴影里,桌上一瓶啤酒,外加几碟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