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闹得天翻地覆,我一个人在床上等得实在无聊,于是拿出手机刷剧,可是刷着刷着,我就觉出了不对。

因为我忽然间意识到,融时去买套衣服不应该用那么久,我再次想起他刚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你别臭美,要是留了后遗症,倒霉的还是你。”

后遗症?不知道刚才那短短的十分钟,“我”到底干了什么,如果真的留下了后遗症,我这一世的幸福,岂不是真的没了。

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生气,这男人不是咱俩的吗,“我”怎么就那么的不知好歹?我今天一定得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我找了件浴袍披上,然后锁死了房门,几步跨到茶几边,抓起纸和笔刷刷刷写了一堆狂草:

“你给我滚出来!”好吧,这句是废话。

“你到底对融时做了什么?”这是我最关心的。

“你要是再敢伤害融时,我就跟你没完。”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具威胁的话。

然后我就拿着水果刀,对着食指指肚刺了下去。

瓮声瓮气的童声:“嘶~~~,疼疼疼。”

白芒、金芒:“小主人,你没事吧?”

瓮声瓮气的童声:“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好好地往自己身上扎刀子。”

金芒:“小主人,茶几上的东西,是她刚才画的。”

瓮声瓮气的童声:“画了什么?”

白芒拖过来一张纸,主仆三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端详了半天,一致认为这是某种不好的“符文”或者“咒语”。

瓮声瓮气的童声:“幼稚!这世界上还没有能降伏我的咒语呢。碎了它!”

话音刚落,面前的纸已经在两道光芒的上下翻飞中,零零落落碎了一地。

我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满地的碎纸屑,而那个“我”一个字都没回复我,这是赤luo裸地向我挑衅啊!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那么一个无所不能的“我”竟然是个文盲!

我倔脾气上来了,今天这事儿,没完了还!

我又抓起一张纸,挥毫泼墨:

“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真觉得我收拾不了你?”

我好像有点失去理智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传递,为什么写的都是无意义的打嘴架的内容呢。

我再次抓起水果刀,刺向了中指指肚。

瓮声瓮气的童声:“嘶~~~,疼疼疼。”

白芒、金芒:“小主人,你没事吧?”

瓮声瓮气的童声:“被扎了两刀子了,能没事吗?这个疯女人到底想干嘛?”

金芒拖过来一张纸,“小主人,她好像画了新的符。”

瓮声瓮气的童声:“碎了、碎了、碎了!”

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依然只有满地的碎纸屑。我被气的胸膛剧烈起伏,这是什么,这是用无视来向我表达挑衅?

我抓起水果刀刺向了无名指指腹,痛感袭来的时候,我才想起自己忘了留纸条了。

气急败坏的童声:“啊啊啊啊啊啊!这个疯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白芒:“小主人,她这次没画符。”

金芒:“小主人,她会不会是有话要对你说。”

气急败坏的童声:“有话就说,为什么非得动刀子!啊啊啊啊啊啊!”

金芒:“小主人,要不要把她叫醒问问。”

气急败坏的童声:“叫叫叫,赶紧叫。”

我恢复意识的时候,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我是自己身体里的一个看客,我能看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但是支配不了身体的任何一处地方。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和“我”同时开口,只不过屋子里回荡的是气急败坏的童声,我的声音只存在于意识中。

“你到底对融时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一个劲儿地拿刀子扎我?”看来我们俩都是急脾气,谁都没想回答对方的问题,都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再敢动融时一下试试!”“你再敢扎我一刀试试!”果然性格相近,连威胁人的套路都是一样的。

“我还真敢再扎一刀,你想试试?”我终于占据了上风,这一次“我”闭嘴了。

“我警告你,再敢动融时一根汗毛,我就天天给你放血。”依然没有人回复我,连那两道光芒,也没入了我的手腕中。而我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发出的声音。

这就,睡了?

没那么便宜,今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再次举起水果刀,刺向了小指指肚。

暴跳如雷的童声:“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疯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金芒、白芒:……

小主人好像遇到对手了。

暴跳如雷的童声:“把她给我叫醒,叫醒,叫醒!”

“你闭嘴,听我说!”我在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先吼出了一句!

“第一,你以后不许再伤害融时,只能保护他。”

“第二,以后你醒来的时候,我要像现在这样清醒着。”

“第三,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方便我有事的时候叫你。”

“你怎么不说话?”

我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语速还奇快,没办法,因为我感觉那个“我”清醒的时间好像越来越短。

“你不是让我闭嘴吗!”瓮声瓮气的声音里满是困倦。

“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完了,又睡着了,因为我又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看了看手指肚上四个被鲜血凝住了的小口子,毫不犹豫地举刀刺向了大拇指指肚。这一次“我”彻底被我收服了,因为我刚一恢复意识,就听到了“我”的咆哮:“已经答应你了,为什么还扎刀子,你这个疯女人!”

于是我再接再厉,又跟“我”商定了唤醒“我”的办法——除了扎刀子,别无他法!但是我也收到了“友好”警告,扎一刀,折寿一年。

等孟惑将醉醺醺的融时送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虽然这五刀只是破了一点皮,流了一丁点血,但我依然觉得困倦乏力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