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时拿着手机,跟黑战比比划划地制定了一二三套方案,我则只担心一点,“我”到底什么时候出来,会不会因为前天被扎了两次,赌气多调休一天。
一个小时候后,许佑被派出去买向日癸花,越多越好,全都拉到医院广场上来。
黑战被派出去想办法支走黑松墨,毕竟没法解释,只能变通。不过幸运的是,今天市政府有会议,是关于老城区改造的那块地皮的,黑松墨是受邀代表,不得不去,倒是替黑战节省了不少脑细胞。
不过他走之前,留下了两个保镖,吩咐他们随时汇报医院的情况。不过黑战玩得更狠,黑松墨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搜了两个保镖的身,把四部手机抓在手里,威胁道:“谁敢去我爸那胡咧咧一句,我就断了他的根。”
他的脸上不再有任何邪气的笑容,满满的都是狠厉,让人胆战心惊。我忽然有点害怕,要是一会儿“我”救不了柳阿姨,他会不会也断了我的根,断我的根,该怎么断呢……
在我的思维无限发散之时,融时已经跟着两个医生,找了一间手术室,并且学会了那些监测仪器的基本操作,高智商再次有了用武之地。
因为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醒来,柳阿姨只被注射了一些催眠的药物,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医生、护士一概全无,手术室内只有我、融时和柳阿姨三个人,摄像头被关掉,门玻璃被遮住,黑战如铁搭一样守在门口,三米内,生人勿进。
隔壁手术室内,宋院长押着主刀医生、副主刀医生、麻醉师、护士全副武装,原地待命。
门外,“手术中”的红灯亮起,门内,数字时钟一分一秒地跳动。融时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安慰,别怕,别紧张,没事的。
可是再好听的话,也不能当饭吃,我的肚子终于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但是我不敢去吃饭,万一吃饭的功夫,那个不靠谱的“我”出来了怎么办?一共就十分钟时间,我怕都不够完成手术,哪还有时间用来浪费在路上。
融时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吃的,歉疚地看看我说,“要不我去给你买两个面包?”
还是算了吧,黑战在外面急得要命,我怎么好意思在里面啃面包,忍忍吧。
真的是忍啊,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眼看着十二点半了,“我”还不出来。
我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性,抓起了一把尖尖的手术刀,融时刚伸出手要阻拦,我就瞪圆了眼睛……
瓮声瓮气的童声:“她又想给我放血?”
融时:“不是,别误会,实在是等得有点无聊,想研究一下这些手术器械。”
瓮声瓮气的童声:“向日葵呢?”
融时:“在楼下,太多了,搬不上来。”
融时:“先救人,就十分钟时间,我明天再买20亩地,专门给你种向日葵。”
瓮声瓮气的童声:“也行。你要救的就是她?”
融时:“是,医生、护士、麻醉师都在隔壁,需要他们过来帮忙吗?”
瓮声瓮气的童声:“不需要,麻醉剂在哪?”
融时:“在这儿。”
瓮声瓮气的童声:“金芒,你去处理吧,沾上麻醉剂。”
话音刚落,一道微弱的金色光芒从“我”手腕上飞出,在装麻醉剂的瓶子里打了个滚,然后只见数万道金光没入罗阿姨身体,几分钟后又都飞出,缓缓凝聚成了刚才那一道金芒,只不过,黯淡了一些。
瓮声瓮气的童声:“楼下有多少向日葵?”
融时:“……”
瓮声瓮气的童声:“没有?”
融时:“不不不,有,有,只是不知道多少。”
瓮声瓮气的童声:“金芒,你去吧。”
黯淡的金芒嗖地一下不见了,楼下的向日葵,则很神奇地瞬间失了颜色,花瓣变得惨白惨白。
瓮声瓮气的童声:“下次他再敢给我放血,我就把你挂到火车站大楼上,示众三天。”融时认怂地点头,表示记住了。
瓮声瓮气的童声:“人没事了,我去睡觉了。”
我醒来的时候,恍惚间看到有一道金色的光芒,从门外飞进来,隐入到我的手腕,等抬起手时,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融时还没从震惊状态中回过神,我仔细观察柳阿姨,看不出跟刚才有什么不同,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睡着。
我推了推融时,问他,“成功了吗?”
融时有些不太确定地回答:“应该是成功了吧。”
我终于如释重负,这口气一松,整个人就瘫在椅子上,再也起不来,仿佛我真的给人做了三个半小时的手术一样。
融时打电话叫来了隔壁的一众医生护士,吩咐他们检查一下病人情况,如果稳定就推回单人病房,对,不是ICU,是单人病房。
他打横抱起我,出了手术室。我又饿、又渴、又累、又困,任由他抱着,可等一出门,见到黑战,马上一个激灵清醒了,挣扎着从融时身上爬下来,这里不是江南华里,还是要注意影响的。
融时看着紧张得微微颤抖的黑战,低沉着声音说:“成功了。”
黑战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几次张开手想抱我,最后都忍住了,再热血上头,大概也知道,朋友之妻不可欺吧。
婷婷、暖暖和小江一脸焦急地等在三米之外,抻着脖子往这边看,我掏出手机,轻触屏幕,在“自己人”的群里发了几个字,“手术成功,一切都好。”
然后就见她们三个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压低着声音欢呼。远处急急赶来的如一座小山般的男人,几步跨到黑战跟前,扬手就要打,“你他妈的,敢截老子的信息。”
黑战猛地扑过去,抱住黑松墨,终于哽咽落泪,“爸,手术成功了,我妈没事了。”
所以当许佑气喘吁吁跑上来,要跟融时说明楼下向日葵的怪状时,见到的就是这里鸡飞狗跳的一幕。
黑松墨终于听懂了黑战的话,得知柳阿姨还在醒麻醉,暂时见不到,就一叠声地要感谢专家。而专家,早跟着融时去觅食了,真的是太饿了,饿死了,我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