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风解释道:“原本已经休息了,可见您匆忙来去,还以为外面出了什么事。”

“拿个东西。”孟长青继续往县衙方向走。

楚沐风不远不近的跟着,他是一个合格的监视人,存在感并不强。

孟长青抬头看向天,天上的月亮接近正圆。

月有再圆时,人却难相聚。

小代的喜事过去,转眼就到了七月半。

中元节,这是一年中,文氏最难过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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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她还听劝,能早些睡觉保养身体,但中元节的前两天,她实在难合眼。

孟长青不知道,她逼上眼睛脑海里会浮现什么样的画面,以至于她甘愿每夜枯坐。

面对亲人的离去,旁人的安慰,实在难有效用。

那是一种只能自己消解的痛苦,孟长青现在还没有体会过。

她像多数人一样,希望这种痛苦来的更晚些。

看着文氏连夜剪出来的纸钱,孟长青沉默的接过,用蜡烛上的火苗点燃,放进划好的圈中。

活人以这种方式思念故去的亲人。

难以言说的哀思,短暂的定格在火焰之中,然而,随着火苗熄灭,那些痛苦又再回到心里。

宏甲县。

离衙门不远的一处小院落内,门窗紧闭,还有烟火味从其中传出。

被花老大人指派到小院里伺候的丫头,吓得赶紧拍门。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被打开。

丫头忙问:“茅夫人,什么东西烧着了?”也不等茅夫人回答,丫头直接冲了进去,看到了铜盆内正在燃烧的冥纸。

丫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当场跪下请茅夫人恕罪。

茅夫人没有责怪她的心力,只让她出去。

丫头出去后,内心惴惴不安,总觉得自己办了错事,必定要被自家老爷怪罪。

所以,当花如金从小院前经过,丫头直接就冲他跪了下去,嘴里还喊着,“求老爷恕罪。”

花如金不明白,弯下腰问她,“你犯了什么错?”

丫头把她闯茅夫人房间的事说了,花如金抚须叹道:“原是中元节。”他的视线落在院门上,想到自己已经好些天没有见过茅夫人了。

实在是对方求他办的事,一直没有进展,见了面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唉!”花老大人又是一声叹,“开门,我进去看看茅夫人。”

丫头这才敢从地上起来,来不及拍打膝盖上灰,忙推门引路。

进了院子,看到茅夫人休息的房间房门开着,有烟从其中往外散。

茅夫人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上前对花老大人道歉,“惊扰大人了。”

花如金摇头,“恰逢中元,你思念茅大人是人之常情。为茅大人翻案的事,没有丝毫进展,说来,是我对不起茅大人。”

“老大人愿意让我借住在此,还愿意为亡夫奔忙,已是大人心善。”茅夫人说着说着就开始抹泪。

花老大人长叹,皱眉道:“茅夫人,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劝你一句了,故人已去,总要为活着的人做打算。

如今,上奏无用,知府不管,唯有的一条路,就是你状告到京城了。

那是何等艰幸的一条路,你年纪还轻,上有老下有小……

为了活着的人,还是别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