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墨混晖,一生下来就被那些所谓的家人唤作孽种。
多希望我的出生是一场悲剧,这样,往后几百年,桀域经历的便是喜剧。
脐绕颈没有杀死我,苛刻的家庭条件没有杀死我,饥寒交迫没有杀死我,恨我的家伙也没能杀死我,现在想想,或许是我杀死了自已。
我的厄运带给大家,首先遭殃的就是我的生母。
她生下我后便卧床不起,精神也出了问题,我喝的第一口母乳,是姑姑的。
没错,这个家没人要我,那虚情假意的父亲用一块又脏又臭的烂布包着我,通过卖惨的方式把我这个孽种丢给姑姑。
没人能理解那个晚上我又哭又喊却没人心疼的感觉。
…
我有一个哥哥,打小生活在蜜罐里,过着与我截然不同的生活。
我不羡慕他,因为活在爱里的家伙到头来只会被懦弱冲昏头脑。
比起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哥哥,我还是挂念姑姑。
她和我一样是被世界遗弃的人,她向我证明了即便是我们这样不堪的人,也有改变一切的可能,也有活下去的理由。
我知道,从她开门那一刻起,厄运就会降临在她身上。
姑父死了,死在一场冤案。
那时候我就知道人性是肮脏的。
在我看来,姑姑一点都不傻,她一直都是一个努力勇敢的女人。
她不像别的女人一样浓妆艳抹,每天顶着素颜与人交流,可就算是只看素颜,姑姑也绝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美人。
那张毫无瑕疵的脸蛋堪比每天做护肤的上层人物,精致小巧的五官更是惹的不少男男女女为之倾倒。
她的长发及腰,却丝般顺滑,每天不怎么打理,只是披着就很迷人。
她的身高又是那个年代女子难得的黄金身高,貌似除了外人看来的智力低下,她没有任何缺点。
姑姑痴情且专一,姑父死后,她守身如玉,不再接触任何世俗人物,只是一心照顾我和她的小闺女,在特殊的日子仰望星空回首往昔。
我进入那间方盒子一样的房间后,一直都被照顾的很好。
姑姑嘴笨,不会表达自已,总是张着嘴喊叫来传递情绪。
那些人不会懂的,他们不知道姑姑长短不一,音调不同的吼叫代表着什么意思。
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我很小的时候就能读懂姑姑的各种情绪。
吃饭的时候,她总是痴痴地看着我和她的小闺女,十分缓慢地吃着她碗里少的可怜的食物,儿时的我傻傻的认为是她饭量小,有些厌食。
直到稍微懂事,我才知道她如此瘦弱的原因:那些家伙给我们的饭少之又少,姑姑是不舍得自已吃。
每次传来敲门声,姑姑都会让我和她的小闺女回避,一开始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直到那天中午,送饭的人来晚了几个小时,姑姑一开门就被破口大骂,我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悄悄压开卧室门的门缝观察起外面的情况。
就是那次,我才知道姑姑每次接饭都要屈辱地跪着,还要遭受数落。
更令我愤慨的是,那个欺负姑姑的人,就是我的生父。那时候,看到生父那张厌世脸,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
儿时的记忆短暂且深刻,我清楚地记得那个梦魇伤身的晚上。
那晚,姑姑的小闺女被一股莫名而来的力操纵,沦为散发着戾气的怪物。
她的身体就像是变异的狼一样,脸色也惨白的像死人,她的瞳孔像是充血膨胀一般,瞪得巨大,而且散发着猩红。
一声咆哮过后,姑姑被吓得蜷缩在墙角,我知道她的叫声除了表达惶恐,还在和我说:躲过来。
她的小闺女缓缓爬动着,不断接近她,对着她的皮肤嗅了又嗅,随后嚎叫着抓烂她的衣服。
我当时看呆了,愣在桌角一动不动,怎么都想不到这家伙是冲我来的,威慑姑姑只是为了让我卸下警惕。
当我以为姑姑要惨遭毒手的时候,她猛地朝我扑过来,在我的挣扎和尖叫中撕咬起我的皮肤,将毒素输入我的体内。
我越挣扎越难受,呼吸僵住了,身体也动弹不得,只能感受到一股灼热的力涌入身体,顺着我的每个细胞延展开来。
那种钻心的痛感是从未有过的,是那种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被针扎的感觉,就连骨头都有很强的酸胀感。
她咬过我之后便没了动静,我这才敢将紧紧挤住的眼睛睁开。
我发现她的身体瞬间凉透了,而且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香味,让我垂涎欲滴。
血液,内脏,肌肤,看上去很美味。
我在极力克制自已奇怪的想法,可这种想法就像是源源不断的泉一样涌入我的大脑。
我拍打自已,抓着自已的手,甚至扇自已耳光,都没能阻止我品尝“美味”的动作。
后来我才知道,最早那一批暗系修炼者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
但凡是出胎存在异象的胎儿,都会附带一种魔气,这股魔气会潜移默化地转移到一具无辜的躯体上,使其妖魔化。
这种情况的发生,是为了激发暗系修炼者的嗜血属性。
只有生吃下一条鲜活的生命,才能激活暗系修炼天赋。
这是不受控制的,就和拉屎撒尿一样,那时候的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已,只能边吃边落泪,尽量不那么用力地撕咬。
我的身体不像是我的,我完全无法控制它的咀嚼,吞咽。
姑父留给姑姑最后的念想被我吞灭,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吃不饱饭的时候姑姑没哭,因为我们在茁壮成长;备受屈辱的时候姑姑没哭,只是在夜里辗转难眠;姑父走的时候姑姑没哭,因为姑父曾告诫姑姑,要坚强,她还有使命,就是照顾好他们爱情的结晶。
我吞掉她小闺女的时候,她哭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如此心碎的落泪,我的心也要跟着破裂掉了。
一切都变到狼藉的时候,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是我的生父带着看守来了。
哐的一声,门被踢开。
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只剩下惶恐,没人敢接近我。
:“都出去吧。”生父打破僵局,想亲手解决我这个孽种。
屋子里很快便只剩下我,姑姑,生父三人。
生父的脸色很难看,我读不懂他那复杂的神情。
我只看到他一步步靠近我,攥紧拳头,长叹了一口气,眼角还掉下一滴泪。
:“孩子,爹对不住你。”他柔柔地说。我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他的无奈与窘迫。
他左翻右找,从鞋柜旁的小箱子里翻出一把斧头。
我意识到威胁,下意识哭出声来,可这没能阻挡他挥动斧头的动作。
我看到那生了铁锈的斧刃离我越来越近,只好闭住眼睛用胳膊挡在头顶。
我的双脚像是冰冷的石头一样,动弹不得,不管我怎么发力都不能将身子后撤分毫。
命运即将降临到我头顶的时刻,姑姑再一次挺身而出,她踉跄地爬到父亲身边拽住父亲的大腿,来回摇晃起来,她那涕泪交错的模样十分惹人心疼。
她大喊几声,我知道这是求饶的信号,她在替我求情。
安静了,整个屋子都安静了。
生父貌似也能读懂姑姑的语言。在姑姑的一通比划下,他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响亮的金属叩击声回荡耳边,父亲还是扔下斧头。
他缓缓俯下身子,试探性地朝我伸手。
他的手指在发颤,我的上半身也跟着发颤,四目相对的时候,我第一次在这个男人眼里看到温润。
我放下戒备,他也一样。
他轻抚着我的额头,擦去我嘴边的血迹,又问姑姑要了一身干净衣服给我换上。
那时,我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我记得,他离开的时候,手上染着鲜红。
门再次敞开,一缕窄窄的月光穿进来,我看到父亲的影子,那缕月光渐渐延伸,填满屋子,照亮稚嫩的我,温暖角落里蜷缩着的姑姑。
末了,那光亮的角度越来越狭小,父亲的影子被拉长,再拉长,最后,随着弱弱的关门声消失掉,与微茫一起湮灭在外面的世界。
我想,是我的恶命传给了他。
本以为那个难熬夜会就此结束,谁知道父亲离开不久,我们的屋门就再次敞开。
来的是一个老家伙,是一个我很少见过,但又感到无比熟悉的人。
他一进门就狠狠捅了我几刀,姑姑想来帮我,他就一脚踹开。
他甚至念起让我心烦意乱,浑身烧灼的咒语。
姑姑大吼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一刀划伤。
我看不得姑姑被如此对待。
没错,当时的我被一股莫名而来的浊气附身,被一种无比强大的力量支配,轻松地杀死了他。
…
这个老东西死后,父亲来探望我和姑姑的频次变高了,而且不再对姑姑恶语相向。
奇怪的是,往后的父亲,好像一天比一天瘦弱,一天比一天苍老。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是我让他变成这样的。
直到他死了,我才从哥哥口中得知真相。
不过,我对父亲没有那么强的依赖性,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好感,所以他的死,我无感。
时间一眨眼来到我十七岁那年,我体内的力量告诉我,我应当去改变些什么。
我第一次主动推开了屋子的门。
姑姑一把拉住我,用她的方式和我交流。
(你要去哪?)
(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姑姑沉默了一阵,之后又笑脸相迎,摸了摸我的脸颊。
(好,好啊…)
(小家伙,你出息了,姑姑替你高兴呐。)
不知为何,看着姑姑强颜欢笑的模样,我的鼻腔翻涌出一阵酸楚。
……
姑父死后不久,我问她:你会孤单吗?会心痛吗?心痛到底是什么感觉?
姑姑长叹一口气,随后扬起哆嗦的唇角表达着:我们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当然有喜也有悲。
如果小家伙你现在不能理解心痛的滋味,那我希望你以后永远都不要理解,就像现在这样。活的简简单单,快快乐乐,也很好哇~
…
我不受控地杀死她小闺女后,又和她交流:姑姑,对不起,我就是个不该存在的孽种!你为什么不让他们杀了我?
姑姑的眼眶里噙着泪,她温柔地摸着我的脑袋表达着:都是我的孩子,我的心头肉,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一个出事。
:可我都已经…
:那不是你,小家伙,那不是你。
:姑姑很伤心,但还是会理解你。
:你是个被抛弃的孩子,是个很可怜很善良的孩子,是外人的冷眼相看才让你变成这样,姑姑一直都知道的。
:以后,你也不许说自已是孽种,知道吗?
:你只是一个被上天选中,注定不凡的孩子。
…
有一次,姑姑还语重心长地坐到我身旁表达着:孩子,其实我一直都不觉得自已是你的姑姑。
:尤其是这段时间,我的病严重了,有时候我会认不清你的面孔,记不得你的名字,错把你当成我的小闺女。
:小家伙,你有把我当过母亲吗?
:我…
她看出我的为难,没再继续下去,只是缓缓扬起唇角,用泛着光的星眸看向我,表达着: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我刚刚只是说胡话而已。
:小家伙,其实,姑姑能感觉到,自已的日子不多了。
:可能…看不到你出人头地的那一天了。
:姑姑就这么坚信我会出人头地?
:我的第六感很准的,你以后,一定是桀域举足轻重的引领者。
:姑姑,你放心,我一定能让你看到我辉煌的时刻。
:好,我等着~
……
现在,十七岁的我笃定志气,要成为桀域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首先我要整顿的就是这个破败不堪的家。
哥哥的软弱让父亲的两个废物弟弟四处猖狂,在这个家里横行霸道。
他们总是背地里说姑姑是个拖油瓶,是个傻子,还要背着姑姑把我们压箱底的珍宝,老房子变卖掉。
那天,我忍无可忍,第一次向他们摊牌,树立自已在这个家的权威。
也是那个时候,我的亲哥开始和我产生真正的交集。
对于我哥,我觉得我们更像修炼时的伙伴,无话不说的朋友,照顾彼此的护卫,吃住在一起的领里,唯独不像舍生忘死的亲兄弟。
他这个人很丧,想的很多,大部分时间都在自我感动,或许在他的角度里,我们是对方最重要的亲人,但,在我的角度不是。
十九岁,生日那天,我和他说出自已的远大抱负,表明我们将就此别过。
有时候,我不理解别离,重逢,更不理解情谊和依赖这些词,因为这些字眼对我的人生没有意义。
我哥不一样,他是一个和我道别都要落泪的家伙。
其实,分别那晚,我的悲情,完全是被他烘托出来的。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在最后语重心长地说出那句姑姑常对我说的话:你不是个孽种。
…
挥手别过,本以为再逢是很遥远的事情。
没想到,这世道比我想象中更黑暗,人心比我想象中更恐怖。
我拼命地修炼,拼命地冲上高位,没人知道在外这两年我经历了什么,别人怎么看我。
我被骂的最惨的时候,甚至无处藏身,连口饭都吃不上,还被一群人围起来辱骂。
这些我都忍了,因为我答应过姑姑,要让她看到我功成名就的辉煌时刻。
……
好不容易坐上南王的位置,本以为一切安好的时刻,家里却出事了。
全都怪父亲那两个王八蛋兄弟。
等我回去的时候,不但故居被烧成废墟,姑姑也死了。
我调取姑姑的记忆晶体,发现她临终前的画面。
一群全副武装的家伙冲进屋子,拽起姑姑的身子将她重重摔在地上。
姑姑本就不会说话,他们还接连逼问姑姑我的身份,我的藏身地。
:“那个孽种在哪?!给老子说!”
:“他……他不是……”
;“吞吞吐吐的,是还没挨够打是吧!”
:“来人,给我伺候伺候她!”
:“别…别动我!”
:“你这死女人,还敢咬人,看我不弄死你!”
那些不要脸的家伙居然还扒了姑姑的衣服。
随后发生的一切我不忍直视。
一巴掌,又一巴掌。
一刀,又一刀。
这些该死的罪人把姑姑当成沙袋一样蹂躏,踩在脚下,几个小时,硬生生把姑姑弄到一动不动,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才罢休。
:“那孩子…不是孽种…”
:小家伙不是……
:“那小家伙不是孽种……”
到最后,姑姑仍旧艰难地说着这一句话。
她的视线一直锁定在远处,似乎在盼着我回来。
她的双眸红了…
等我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我看到那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身体没一处完好肌肤的尸体,第一次体会到心如刀绞的滋味。
我惊讶的发现,我居然也会落泪,而且那泪珠就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源源不断地坠下来,浸湿姑姑的衣领。
:“姑姑,你不是说要看到我功成名就的一天吗?你睁开眼啊,我现在已经是南王了!”
:“你不是说,不希望我体会到悲痛的滋味吗?可我现在因为你体会到了!”
我拼命地摇晃着姑姑的身体,希望能唤醒她,但,人死如灯灭。
这盏照亮我的灯不会再为我亮起了,我知道,以后的每一步都要自已摸黑前行。
我用能力熄灭大火,随后设立暗系屏障,这样,短时间内没人可以闯进来。
我学着姑姑给我洗澡,给我穿衣的样子,替她净身,更衣,从衣柜里找出那身直到最后一刻都没舍得穿,要留到我娶妻时才肯换上的长裙,替她换上。
:“姑姑,我希望你能漂漂亮亮地离开…”
我盯着姑姑那积满灰尘的梳妆箱,从里面拿出崭新的胭脂、妆粉,花钿,帮姑姑整理起妆容。
:“我的技术很差,姑姑别笑话我…”
我一边帮姑姑打理,一边自言自语着:“姑姑,你还记得吗,我很小的时候,小闺女还在的时候,你知道我胃口好,总是偏袒我,甚至把她饿到夜里睡不着觉。”
:“每次有人嘲讽我,你都第一个站出来替我打抱不平。”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包容我,无限的宠爱我。”
:“谢谢你的出现,让我知道像我这样晦暗的人也有闪光点。”
:“你不是一直问我愿不愿意叫你一声妈吗?”
:“其实,我一直都巴不得这样称呼你,可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我觉得在我出息之前,不配拥有这样完美的母亲。”
……
:“我会让世人记住你,也会替你向这个世界讨要说法。”
:“等我拥有重建世界能力,会亲手还你一片广袤的山海。”
……
我随身携带着姑姑的项链,就连后续的建筑设计都加入了这些元素。
姑姑就被埋葬在桀王殿底层。
我想以此告诉姑姑,我一直都在竭尽所能地追逐更强大的自我。
…
往后的几百年都像是同一天重复了很多很多遍。
直到现在,我都无法判断我的所做所为是对还是错。
只知道,我要努力变得更强大,要让姑姑看到,我没有辜负她。
表面上,我拥有了一切,可实际上,我一无所有,屠杀,地位,都让我感到空虚。
我只希望这个世界付出代价。
我杀伐果断,干掉了所有的对手,征集出八大桀纣,建立桀王阁,噬政府,登基成王。
几百年,都没人敢站出来反对我,也没人是我的对手。
我就像姑姑所说那样,站到最高点,傲视群雄。
只不过,时间久了,障碍还是会出现。
我哥,奥穆义爵,奥盈月,他们都是一类人,是我这一路上最大的阻碍。
他们一次次的舍命冲击,让我认识到自已的偏执,但,只有我自已知道,我的贪婪和欲望就像是至殇后的失智一样难以控制,踏出一步,就没有回头路。
很多人说要一条路走到黑,可我的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煞黑一片。
没想到,我最终还是被那小丫头斩杀。
其实六次轮回,每一次我都在干预,本以为这会磨掉她的执志。
我错了。
我意识到爱的力量是无限的。
我曾经…也拥有过。
这丫头,明明可以斩死我扬长而去,却偏偏要将我未升腾的尸体运至彻底损毁的桀王殿底。
我知道她看到我的过往周遭,但我没想到我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千古罪人还会遭到同情。
她送我到潮湿的空洞,姑姑的幻月墓碑旁,圆了我最后一个心愿。
我仿佛再次感受到姑姑的气场,感受到姑姑的存在,嗅到姑姑身上的香气。
我强撑着快要裂开的肢体,无法发力的下巴艰难开口:
“姑姑…”
“不,妈。”
“你…会包容我做的一切吗?”
“我好像又看到你的笑颜了…”
“我哥说,这世界没放弃我,是我自已过分阴暗,抵触这个世界;他还说,我有个名字,叫……墨混晖。”
“错的不是我,是这肮脏的人间,这炼狱般的世界,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