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悦湾别墅。

主卧一室旖旎。

床上的女人潮色未退,胸口上下起伏,眼角有些湿润。

身后的男人温柔地抱着她,喘着粗气,意犹未尽地啄吻着女人的后颈和肩膀。

待女人调匀了呼吸,她吞了吞口水,柔声道:“说话要算话,床头柜上的离婚协议签一下。”

男人停下了动作,额头抵着她的后颈,轻笑道:“南羽,非要逼着我做拔吊无情的人吗?”

“嘶……”

南羽颈窝又增加了一枚颜色更深的咬痕,疼得她皱紧了秀眉。

“时彦,你是狗吗?”

时彦嘴唇贴着她的耳廓,“胆量渐长啊南羽!”

他起身靠在床头,上身精壮的肌肉线条展露无遗,挂着一层湿濡的汗。

点燃一支烟,男人俊美的容颜隐没在氤氲的烟雾中。

少倾,他终于拿起了离婚协议。

“厉家给不起吗?”时彦的嘴角勾起讥诮的笑。

南羽拉起被子遮住自己,也靠在了床头。

雪白的肌肤上是星星点点的吻痕。

“我什么都不要。”南羽面容冷静,说话不疾不徐。

“等律师看了再说。”在烟灰缸拈灭烟头,时彦起身穿衣服。

南羽面露焦急之色。

她不想再这样拖下去。

“协议早在两个月前我就给过你的律师了,想必他也已经给你过目,这样拖着没意思!”

时彦穿上T恤,挑眉笑道:“这么急?”

南羽淡漠地看着他,“吴静怡已经回来了,你忍心让人家再等吗?”

时彦一怔,唇角的弧度消失,嗓音微沉,“你爸还在住院,真的想好了吗?”

“嗯,想好啦!”南羽淡淡的笑着,眼神坚定。

就和四年前答应嫁给时彦时的眼神一样坚定。

时彦沉着脸,坐到茶几前,握笔的手有些迟疑。

不过也就几秒,他龙飞凤舞签下了名字。

“满意了吧。”时彦随手把协议扔到床上。

“明早九点半,别再迟到了。”南羽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时彦,笑意盈盈。

看她直达眼底的笑意,时彦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用力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咬上了她已红肿的唇。

南羽双手用力推搡着他的胸膛却无济于事。

片刻蹂躏后,他才结束了恶作剧般的啃噬。

“哐……”

随着沉重的摔门声,卧室终于恢复了平静。

南羽嘴角挂着笑,眼泪却止不住地滑落。

周三的民政局。

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人不多。

十点差一刻,时彦还没出现。

南羽坐在等候区,手里握着三四张排号条。

再次拨通他的手机号,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微微叹气。

也罢,常态,南羽自我安慰。

等待的永远是她。

十点十五分,时彦终于出现,一身米色休闲西服,带着墨镜,大步朝南羽走来。

两人默契地什么都没说,南羽在前面带路,时彦双手插兜跟在她身后。

结婚登记处和离婚登记处只隔了一条走廊。

一边是幸福洋溢的气氛,另一边则是冷淡漠然。

工作人员睨着戴着墨镜的二人,又看了下结婚证和协议。

“因为什么原因离婚?”

南羽:“感情不和。”

时彦:“性格不和。”

异口异声。

话音一落,皆是默契地看向对方,觉得彼此是来拆台的。

这种场面工作人员见得多了。

“有没有孩子?”

二人:“没有。”

“都是自愿提出的吗?”

“是的。”

“不是。”

南羽倏地摘下墨镜瞪着时彦。

看到她红肿得看不清双眼皮褶皱的眼睛,时彦心口骤然一缩。

突然意识到什么,南羽倏地将墨镜重新戴好。

“她自愿,我不情愿。”时彦撑在柜台上,痞里痞气地说。

“你什么意思,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南羽一时激动,没控制住音量。

时彦把墨镜拉到鼻尖,“你看,我在家里的地位就这样,都是她说了算,我只能配合。”

工作人员看着眼前英俊又有气质的男人,不曾想还是个妻管严,嘴角没能忍住上翘。

南羽错愕地看着时彦。

平时总是高高在上俾睨众生的样子,今天吃错药了?

“你别听他胡说,我们已经达成一致,帮我们办吧!”

南羽被时彦突然的不配合气到,脸颊染上了几分红,央求着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苦口婆心的劝解了一番,再看看两人的表情,只有南羽一人情绪激动,时彦则是平静坦然,难免不让人觉得离婚是小夫妻吵架后的一时冲动。

“今天办不了……”工作人员垂着眼合上他们的结婚证,把所有资料递还了回来。

“为什么?东西不是都齐了吗?”南羽的尾音有些颤抖。

工作人员把受理回执单给了他们,“虽然签了协议,但为了防止你们因为一时冲动离婚,要先经历三十天的离婚冷静期,你们先回家好好谈谈……”

四月的阳光温暖和煦,南羽的心仿佛坠入冰窟。

南羽快速走下民政局门口的台阶,小脸因为罩着墨镜,只露出紧抿的嘴唇。

时彦依旧走在她身后,步伐从容又优雅,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南羽突然转身,抬头看向阶梯上的时彦,“你故意的吧!”

“非要在公共场合那么大声?没看到有人在拍?”

南羽惊诧地朝四周看了看,的确有一辆面包车。

车窗里伸出的相机镜头,在与南羽目光撞上的一瞬,快速缩回了车内。

时彦虽是北城的风云人物,但也没有声名大噪到享受娱乐明星待遇有狗仔偷拍吧。

南羽愕然,耳旁又传来时彦揶揄的话语:

“我倒是无所谓,你那巴掌大的脸面估计经不起什么折腾。要是被你爸知道……”

此时南羽被墨镜遮住的眼,早已噙满了泪水。

南羽扯了扯红唇,“四年都过了,也不差这三十天,我等得起。就是不知道你怎么和吴静怡解释,人家还在车里等着你呢。”

她早就发现了停在阶梯下的豪车。

从降下的车窗可以看到同样带着墨镜的吴静怡。

时彦牵起嘴角,悠然又有节奏的快速走下阶梯,路过南羽的时候没有停顿,“晚上我要吃鲍鱼红烧肉。”

南羽立在原地,看他上了车。

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蹭走墨镜下的泪水。

车门一关。

“你怎么来了?”时彦皱眉厉声道。

“刚好路过……办成了吗?”吴静怡软软地往他身上靠。

时彦不耐地将她推开,兀自点了一支烟。

吴静怡无措地抿了抿嘴唇,接着问:“她反悔了?”

见他不说话,她又推了推他,“怎么了嘛……”

时彦走神,被她推了才反应过来,狠狠吐出烟,扬声呵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夜幕将至,时彦回到朗悦湾。

推门进入,以往为他留灯的玄关漆黑一片,也没有一如往常的食物香气。

觉察出反常,他迈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三楼主卧。

衣帽间里,南羽的衣物依旧都按款式、种类、颜色陈列着,四年不变的黑白蓝。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终于在放行李箱的储物柜里发现少了只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