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号那天，艾知舒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和程奶奶待在一块，程枫的作业已经被她辅导完成得差不多了。
她帮程奶奶洗菜洗碗，陪程奶奶看电视，土豆也一直跟着脚边直摇尾巴。
艾知舒想趁接下来的时间多陪陪程奶奶，一人一狗住在这三层的楼房里，每天重复着无聊的日常，虽说平日里小镇上都还算热闹，邻里关系和睦，但家人一年才回来两三次，多少都有些孤独。
艾知舒坐在客厅的地上，用额头顶着土豆的脑袋，双手来回搓着它的背。
“土豆，我明天就要回去啦，你会记得我吗？”
土豆吐着舌头也同样坐在地上。
“没关系，小艾，奶奶记得你，以后有空多来找奶奶，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艾知舒看着沙发上的程奶奶，顺口就答应下来了，“好呀，奶奶。”
和奶奶的交谈中她得知土豆是三年前来到这个家里的。
艾知舒因为觉得尴尬，这一天都避着程权走，两人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更别说说上几句话了。
回家的那一天上午，艾知舒收拾完行李，把行李箱推出房间，听到隔壁传出脚步声。
不知道程权什么时候走。
但程枫是要跟她一起回去的。
她把两人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程奶奶提着几大袋蔬果出家门，也放到后备箱上。
“这都是奶奶今天早上刚从菜地里摘的，新鲜的很，带回去也给你爸爸妈妈尝尝。”
“谢谢奶奶，这也太多了吧，你留点在家里吃吧。”
“哎，不用，地里还有很多呢。”
“那我给方阿姨匀点吧。”
“也行，也行。”
谈话间，程权提着自己的箱子出现在汽车旁。
“奶奶，你放这么多我行李放哪。”
“你自己挪挪不就好了吗，还得大人教呢。”
艾知舒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她拉住程权的手臂，“等等，你干嘛？”
“回家啊，一起回去。”
她什么时候说要捎上程权一起回去了。
程奶奶还在旁边，艾知舒没再说什么。
程权朝屋内喊了程枫一句，程枫瞬间冲了出来，正要往副驾驶坐，被程枫一把拉过来，“小朋友得坐后面，不能坐前面。”
“谁说的？”
“我说的。”
“你说的不算。”
“谁说我说的不算。”
“好了好了，别说了，上车。”艾知舒及时打断了两个亲兄弟的对话，不然可能到天黑这两人都还在斗嘴。
她挥挥手示意程权坐进副驾驶，然后跟程奶奶挥挥手道了个别，坐上驾驶位。
“我开车很慢的，做好心理准备。”
“没事，我一个蹭车的，可不敢有什么意见。”
“你最好是了，别又笑话我是什么安全派掌门人。”
程权咧开嘴笑了笑，“你还记得啊。”
“不记得。”艾知舒马上否定。脸上的温度却在升高，她调低了车上的空调。
“什么，怎么了，记得什么。”
程枫在后座突然坐直，艾知舒迅速转移话题，让他系好安全带。
没过半个小时的时间，程枫就在后面睡着了。
艾知舒停车，让程权到车后座拿出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
程权回到副驾驶，等艾知舒发车，他点开手机，“那个新出的国庆档的电影，朋友圈都说好看。”
得到的是沉默的回应。
“你知道吗？”他见艾知舒没反应又问了一嘴。
“嗯。”
“你想看吗？”
谁知道他从一上车就想约艾知舒等等去看电影，憋到现在呢。
“啊？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想不想跟我去看电影？”
艾知舒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她迟疑了一会。
“不想。”
“可是我想。”
“你······别乱来，别影响我开车。”
“哦。”程权见自己被拒绝，缓缓把头扭向另一边，看着窗外。
过了一会儿，他又把头转过来，看着艾知舒，“你真的不想看······”
“不想。”这次艾知舒倒是回答得毫不犹豫。
“哦。”
程权用手肘靠着窗户，手掌撑着右边脸，眼睛直视着前方。
思考了一阵，他又开口，“你······”
“不想。”艾知舒手打着方向盘，不带思索地给程权浇了一盆冷水。
“我要说的不是看电影，我想邀请你跟我一起去吃饭，可以吗？”
“那也不······”
程权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回复，“你要是不答应我等一下就不下车了。”
艾知舒转头瞧了他一眼，一瞬间又回过脸来，时刻把安全驾驶记在心上。
“你一个二十几岁的男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耍赖皮的招都使上了。”
“嗯，对，是这样的。”程权很厚脸皮地笑了起来，仿佛被说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一样。
“那你就一直坐着吧。”
艾知舒不善于拒绝别人的请求，不管是好朋友还是刚认识的人，自从跟程权在一起后，她经常对他说不，虽然绝大多数都是故意逗他玩，但她知道不管她怎么做，程权都不会生气，所以跟她相处，她总是很自在。
车听到程权家小区的地下车库，艾知舒轻声叫醒程枫，“程枫，起来了，到家了。”
又在车上坐了一会，等程枫清醒一些，她和程枫一起下车拿行李。
解开安全带的时候，她看着程权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你真的不下车？”
程权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安全带，非常坚定地点了一下头，“嗯。”
艾知舒“哼”了一声，被逗乐了。
“行，你不下我下。”
艾知舒下车走到后备箱，帮程枫把行李箱提下了，又随便拿了两袋程奶奶交代的蔬果，准备坐电梯上楼。
经过副驾驶，她又停下来看了一眼，车内程权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敲了敲副驾驶的窗户，程权慢慢降下窗户。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真的真的不下来吗？”
“除非你答应我，不然我真的真的真的不下去。”
程枫在电梯门口喊着，“快来啊，电梯要下来了，小艾姐姐。”
“诶好，”艾知舒应了一声，“行行，去拿行李吧，我答应你。”
程权脸上瞬间有了笑容，火速带上自己的行李，顺手也将艾知舒手上的东西拿上，三人一起上了电梯。
